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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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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霖选了个能看清沈临侧脸的位置坐下，抬手招来服务员：“一杯龙井，谢谢。”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邻桌听到，却又不至于惊动目标。
许宴在他对面落座，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一杯温水。”
服务员应声而去，程霖借着端起茶杯的动作，再次看向沈临。对方仍在低头看手机，手指飞快地敲着屏幕，嘴角偶尔会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桌上的茶没动过，显然不是来喝茶的。
“他在发消息。”许宴端起刚送来的温水，指尖贴在杯壁上，声音压得极低，“手指关节有旧伤，握笔姿势会偏斜，和三年前案宗里记录的特征吻合。”
程霖没接话，只是拿出手机，假装回复消息，实则打开录音功能放在桌下。他的手指修长，握着手机时，骨节在阳光下泛着冷白的光，连按键的动作都透着股沉稳劲儿。
这时，沈临突然收起手机，抬头看向门口。程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形瘦高，帽檐压得很低，进门时特意扫了眼全场。
男人径直走向沈临的桌子，拉开椅子坐下。两人低声交谈着，距离太远听不清内容，但能看到沈临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推过去。男人接过信封，捏了捏厚度，满意地点点头，起身就走。
“跟上。”程霖低声道，同时给路凌使了个眼色。
路凌立刻会意，转身跟了出去。程霖和许宴则继续留在原位，观察着沈临的动向。
男人走后，沈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即皱起眉，像是觉得难喝，又把杯子放下了。他拿出烟盒，刚想抽，瞥见墙上的“禁止吸烟”标识，又悻悻地塞了回去。
“准备收网？”许宴的指尖在水杯边缘画着圈，目光始终没离开沈临。
“等路凌消息。”程霖放下茶杯，“先看看接信封的人是谁。”
话音刚落，程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路凌发来的消息：“人进了对面的巷子，我看到他和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接头了。”
程霖抬头看向窗外，对面确实有个狭窄的巷子，入口处堆着几个垃圾桶，看着很不起眼。
“你留着，我去看看。”程霖起身时，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沈临警觉地看过来，程霖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警服外套——他今天穿的是便装，但习惯性地扣到最上面一颗纽扣——转身走向洗手间。
经过沈临身边时，对方突然开口：“这位先生看着面生啊，第一次来？”
程霖脚步一顿，回头扯出个客套的笑：“陪朋友来的，他在里面。”他抬手指了指许宴的方向，余光瞥见沈临的手悄悄摸向了腰间。
“哦，这样啊。”沈临皮笑肉不笑，“这茶馆的茶不错，可惜我喝不惯。”
“各人口味不同。”程霖说完，径直走向洗手间。关上门的瞬间，他立刻掏出对讲机：“路凌，盯紧红裙子女人，我五分钟后到。”
“收到。”
程霖从洗手间的窗户翻了出去，外面是条后巷，堆着不少杂物。他敏捷地跳过一个垃圾桶，沿着墙根快速绕到对面的巷子口。
刚到巷口，就看到路凌躲在电线杆后朝他摆手。程霖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穿黑夹克的男人正把牛皮纸信封递给红裙女人，对方接过信封，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袋递回来，里面装着白色粉末。
“交易了。”路凌压低声音，“要不要现在动手？”
“等许宴信号。”程霖盯着那两人，“沈临还在茶馆，别打草惊蛇。”
两人正说着，红裙女人突然警惕地看向巷口，拉着黑夹克男人就往深处走。程霖和路凌立刻缩回电线杆后，只听女人的声音传来：“有人盯着我们，快走！”
“追！”程霖当机立断，率先冲了出去。
巷子狭窄，两侧是斑驳的墙壁，地上堆着碎石和废弃家具。那两人显然对地形很熟，专挑难走的地方跑。程霖长腿迈开，很快拉近了距离，眼看就要追上，红裙女人突然回头，把手里的塑料袋朝他扔过来。
程霖侧身躲开，塑料袋砸在墙上，白色粉末撒了一地。就在这耽搁的瞬间，两人拐进了另一条岔路，不见了踪影。
“该死。”程霖低咒一声，拿出对讲机，“许宴，沈临有动静吗？”
“刚起身，往后门走了。”许宴的声音带着喘息，“我在跟着。”
“我们在巷子里丢了目标，现在去堵后门。”程霖说完，拉着路凌往巷子另一头跑。
茶馆后门对着一条僻静的马路，程霖和路凌赶到时，正看到沈临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许宴也从后门追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刚才那杯没喝完的温水。
“车牌号！”许宴喊道，同时掏出手机拍照。
程霖记下车牌号，立刻报给局里：“查一辆黑色轿车，车牌号XXXX，正往城北方向行驶。”
“收到，马上定位。”调度室的声音很快传来。
黑色轿车已经驶远，许宴喘着气走到程霖身边，额角沁出薄汗，冷白的皮肤透着点绯红。他抬手抹了把汗，指尖蹭到脸颊，留下一道浅痕，倒添了几分烟火气。
“跑这么快，怕他飞了？”程霖递过去一包纸巾，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调侃。
许宴接过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脸：“抓不到人，你负责写报告？”他的指尖擦过下颌线，动作利落，和他清冷的性子很搭。
路凌在一旁看得直乐：“我说你们俩，都这时候了还拌嘴？赶紧想想下一步怎么办。”
程霖没理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局里说车往高速口去了，可能想跑路。”
“那两个人还没找到。”许宴皱了皱眉，“他们手里有货，肯定还会交易。”
“让技术队查那两人的监控轨迹。”程霖看向路凌，“你先回队里，把沈临的资料再梳理一遍，看看有没有漏掉的关联人。”
“行。”路凌点点头，“你们小心点。”
路凌走后，程霖和许宴站在路边等支援。风带着点凉意，吹起许宴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他仰头喝了口温水，喉结滚动，脖颈线条清晰得像画出来的。
“沈临三年前就该落网了。”程霖突然开口，“当年负责案子的是一队，最后功亏一篑，听说还牺牲了两名队员。”
许宴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我知道。”他的声音很轻，“那时候我刚入队，跟着整理卷宗，看到牺牲队员的照片，记了很久。”
程霖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沉了下去，像是藏着什么心事。他忽然想起赵队说的话，许宴的父母也是缉毒警察，牺牲时他才十来岁。或许，这些牺牲的前辈，对他来说意义不同。
“这次不会让他跑了。”程霖的声音放缓了些。
许宴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把空水杯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出太大声响，看得出来是个极爱干净的人。
支援的车很快到了，开车的是二队的队员林薇。她是队里为数不多的女队员，身手利落，心思细腻，看到程霖和许宴，笑着打招呼：“程队，许警官，上车吧。”
“辛苦你了林薇。”程霖拉开后座车门，让许宴先上。
许宴没客气，弯腰坐了进去。他坐得很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规矩的学生。程霖在他身边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谁也没说话。
林薇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笑着说：“刚接到消息，那辆黑色轿车在高速口被拦下来了，人跑了，车是空的。”
“意料之中。”程霖靠在椅背上，“沈临不会这么蠢，自己开车跑高速。”
“那辆车的车主查到了，是个租车行，三天前租出去的，用的是假身份。”林薇继续说道，“技术科在车里发现了微量毒品，和我们要查的批次一致。”
许宴忽然开口：“红裙子女人和黑夹克男人，你们有没有觉得眼熟？”
程霖想了想：“那个男人的走路姿势，有点像前几年抓的那个毒贩代号‘覃渊’，但不确定。”
“那个女人的耳后有颗痣。”许宴补充道，“五年前有一个毒贩的代号‘苓’耳后有颗痣，因为证据不足，没批捕。”
路凌刚发来消息，说在银行监控里看到沈临和一个女人碰过面，那女人耳后就有痣。程霖把消息给许宴看：“看来就是‘苓’了，不过……还是查一下真实姓名比较好。”
“覃渊和苓，都是沈临的手下。”许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着，“三年前的案子里，他们俩就是关键人物，可惜一直没抓到。”
林薇啧了一声：“这沈临藏得够深的，三年了还敢出来蹦跶。”
车子驶回市局，程霖刚下车，就看到顾蔺站在门口。他手里拿着份文件，看到程霖他们，快步走了过来。
“查到了，施工队的名单里，有个叫王羌的，身高一米八六，穿的就是监控里那种马丁靴。”顾蔺把文件递给程霖，“他半个月前辞职了，去向不明。”
。程霖翻开文件，照片上的男人看着很普通，但眼神里透着股狠劲。他的目光落在“家庭成员”那一栏，写着“离异，无子女”，住址是城西的老旧小区。
“去他家看看。”程霖合上文件，“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顾蔺点点头：“我已经让人去查地址了，马上发你手机上。”
“谢了。”程霖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对许宴说，“你去不去？”
“去。”许宴简洁地回答，转身往自己的车走去。他的车是辆白色SUV，干净得像刚洗过，和他的人一样，透着股清爽劲儿。
程霖看着他的背影，对林薇说：“你回队里整理资料，我和许宴去王羌家。”
“好。”林薇笑着应道，“对了程队，晚上队里聚餐，你和许警官一起来啊？”
程霖还没说话，许宴已经开着车过来了，降下车窗：“走了。”
“不去了，有案子。”程霖对林薇摆摆手，上了许宴的车。
车子驶出市局，许宴打开导航，输入顾蔺发来的地址。他开车很稳，速度不快，但很利落，和他做事的风格一样。
“队里聚餐，不去可惜了。”程霖看着窗外，“林薇的手艺不错，上次做的鱼香肉丝，味道挺好。”
“鱼香肉丝太油。”许宴目不斜视，“不合口味。”
程霖挑眉：“你倒是挑得很。”
“吃的东西，当然要挑。”许宴的语气很平淡，“难不成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
这话倒是没说错。程霖想起自己小时候，外婆总说“病从口入”，吃饭一定要干净讲究。他看了眼许宴，对方正专注地开车，侧脸线条干净，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王羌家住在顶楼，楼道里堆着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程霖敲了半天门，没人应。
“开锁吧。”程霖对许宴说，后者从包里拿出开锁工具。
许宴的手指纤细，拿着小巧的工具时，显得格外灵活。他的指尖在锁孔里转了几下，只听“咔哒”一声，门开了。
“挺快的。”程霖推开门，语气里带着点赞许。
“以前学过。”许宴收起工具，走进屋里。
房子不大，一室一厅，收拾得还算整齐，不像长期没人住的样子。程霖在客厅翻找，许宴则去了卧室。
卧室里有个上锁的柜子，许宴刚想开锁，程霖走了进来：“找到个账本，记着不少交易记录。”
许宴凑过去看，账本上的字迹潦草，记着日期和金额，还有些奇怪的符号。“这是他们的暗号。”许宴指着一个‘苓’字，“应该就是代表苓。”
“这个‘渊’字，就是覃渊。”程霖补充道，“‘鸢’字，自然是沈临了。”
两人正研究着，许宴突然“咦”了一声，指着柜子底下：“有东西。”
程霖弯腰，从柜子底下抽出一个鞋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双马丁靴，其中一双的鞋跟处沾着暗红的泥渍，和监控里的一模一样。
“看来没找错地方。”程霖拿出证物袋，把鞋子装了进去。
许宴则打开了那个上锁的柜子，里面是几件黑色连帽衫，还有一个匿名电话卡，和昨晚打给程霖的号码是同一个运营商。
“证据链齐了。”许宴把电话卡放进证物袋，“王羌就是昨晚打电话的人。”
程霖拿出手机，把账本和证物拍照发给局里：“让技术科破译暗号，看看能不能找到下一次交易的时间地点。”
“已经发了。”许宴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是老旧的居民楼，晾衣绳上挂着五颜六色的衣服，透着生活气息。“王羌辞职后没离开本市，说不定还在附近。”
“让片警留意着，有消息通知我们。”程霖收起手机，“回去吧。”
两人刚走出单元楼，就看到路凌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个面包，正往嘴里塞。“霖哥，许警官，破译结果出来了！”他把手机递给他们，“今晚八点，码头三号仓库，夜鸢和苓交易。”
程霖看了眼许宴：“看来今晚有的忙了。”
许宴点点头，目光落在路凌手里的面包上：“吃这么急，噎着怎么办？”
路凌咽下嘴里的面包，嘿嘿一笑：“这不是怕你们等急了嘛。对了顾蔺说，他破译的时候发现个有意思的事，账本里记着一笔五十万的转账，收款人是个叫顾玲的，查不到身份信息。”
“顾玲？”程霖皱了皱眉，“没听过这号人物。”
“说不定是幕后的大鱼。”许宴猜测道，“沈临这种级别的，还不够格自己做交易。”
回到市局时，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食堂里人很多，程霖打了份红烧肉，刚坐下，许宴也端着餐盘过来了。他的餐盘里还是简单的几样菜，蒸鱼、青菜，还有一碗清汤，连米饭都比别人少半碗。
“吃这么少，晚上有力气抓人？”程霖夹了块红烧肉，挑眉看他。
许宴慢条斯理地挑着鱼刺：“吃多了犯困，影响反应。”他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嘴角都没沾到油星。
旁边传来林薇的笑声：“许警官这是养生呢？程队你就别逗他了。”
程霖没说话，低头吃饭。他其实不太喜欢吃油腻的，但今天跑了一天，有点饿。倒是许宴，吃得清淡，却吃得很慢。
吃完饭，程霖刚放下筷子，就看到李榛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保温杯。“小程，小许，刚炖的银耳汤，喝点？”她笑着给他们倒了两杯。
“谢谢李姐。”许宴接过杯子，轻声道谢。他很少喝外面的东西，但这次没拒绝。
李榛看着他们，叹了口气：“晚上行动小心点，码头那边地形复杂，别大意。”
“知道了李姐。”程霖喝了口银耳汤，甜而不腻，挺好喝的。
回到办公室，队员们已经在准备晚上的行动装备了。程霖检查着枪支，动作熟练，手指握在枪柄上，力道刚好。许宴则在研究码头的地形图，用红笔标记着狙击点和撤离路线，行楷的字迹在地图上格外醒目。
“狙击手安排在集装箱顶上。”许宴指着地图，“视野好，隐蔽性强。”
“突击组从两侧包抄。”程霖补充道，“留两个人守后门，防止他们从水路跑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配合得意外默契。路凌在一旁看得直点头：“我说你们俩，平时看着不怎么说话，合作起来还挺带劲。”
顾蔺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件防弹衣：“码头的监控都被黑了，技术科正在抢修，你们进去后，只能靠对讲机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