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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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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让哥哥去比较好吧?”就连听见“蔺修言”三个字,她都觉得恶心得直反胃,更别提去见他本人。
并未注意到她古怪的神情,应母摆摆手:“这跟你哥哥没关系。”
虽然应繁的确爱护妹妹,但偶尔应母也会为他对妹妹过度的保护感到头疼。应繁是绝对不会允许妹妹接近别的男人的。
但妹妹总不能和哥哥捆在一起玩一辈子,两人都得要学会长大才是。
所以第二天,应黎心抱着应母塞进怀里的花束,半推半就地坐上了前往蔺氏的车。
蔺修言的办公室奢华老气,充满符合他本人气息的附庸风雅,角落还有一架原木色的留声机。
“蔺总去开会了,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还请应小姐稍作等待。”端上一杯温热的红茶后,男秘书原路退出了办公室。
应黎心随手把那束花丢进垃圾桶。
漂亮的花,就算丢了也不便宜变态。
虽然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但联想到应母承诺的那套珠宝,她还是默默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意外地催眠。不多时,她就这么靠着沙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沙发位于办公桌对面的小茶室里,正好位于视线死角,以至于蔺修言按着山根走进时,并没有注意到办公室里还有个应黎心。
电脑解锁,映入眼帘的就是应繁那双与应黎心相似的眼。
他下意识微微蹙眉。
这段时间,他找人好好调查了一番这个应黎心的双胞哥哥。
不管怎么看,这个应繁都很碍眼,是要除掉才好。虽然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但还是得给点教训。
哥哥,就要有哥哥的样子,对妹妹有点边界感才行。
只是近段时间应繁老实待在应宅,蔺修言始终没找到下手的时机。
应黎心睡得腰酸背痛,耳边又总像苍蝇围绕似的嗡嗡响个不停。
等清醒几分,她才意识到那不是什么苍蝇,是蔺修言在打电话。
他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
“……我发过去的资料,都看到了?
“……留条命就行,能撞成残废最好。”
对面似乎说了些什么有趣的事,他低笑一声:“只是一个小教训,应家人,应该不至于被区区一场车祸打倒吧。”
应黎心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刚才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
“残废”“应家人”“车祸”……
这些字眼组合起来,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剧情里的应繁。
在小说里,应繁出了严重车祸,失去双腿,从此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然而蔺修言对其一心一意,一往情深,始终不离不弃,伴随在侧。
她原本以为这是蔺修言深情的证明,但从没想过,那场所谓的“车祸”很可能本就是他设计的——仅仅为了将应繁绑在身侧。
应黎心脸上血色尽失,浑身颤抖,手边的真皮靠枕滑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小心翼翼地抬起眼时,正好撞进了蔺修言阴翳的双眸里。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转过身来,定睛望着应黎心,看清她惊慌失措的脸色,他缓缓牵起唇角,露出一个自如的微笑。
“心心,都听见了吗?”语气之镇定,像笃定她对他无能为力。
事实也的确如此,即便她不了解小说剧情,也知道蔺氏是一条拧不动的大腿。
现在蔺修言在想些什么呢?
是打算除掉她吗?
自小养尊处优,没经历过什么风雨,再加上有个靠谱的哥哥事事为她兜底,这会儿即便没了倚靠,她的第一反应也是掉眼泪。
蔺修言端详着她此刻这副少见的表情,真是,又可怜,又可爱。
他把手机从耳边放下,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
皮鞋跟敲击木地板,发出有节奏的嘎达声。
离得越近,应黎心的脸色就越是苍白。
他没想过她会出现在这里,不过这番话让她听见了,倒也不算坏事。
他不必再装什么正人君子了。
可能是他一向表现得太温和,应黎心一点都不怕他。虽然这达到了他迷惑她的目的,但他不喜欢她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
蔺修言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轻笑,倾身,玩闹似的低声警告:“敢哭的话,就把你丢进海里喂鲨鱼。”
“我……我没听见……真的。你对哥哥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她根本忍不住汹涌而出的眼泪,话说两句,眼眶里的泪液就像喷泉似的哗啦啦往外冒。
“是吗。可你看起来不像是不会干涉的样子。”看她的表情,蔺修言就知道她恶心他恶心得不行。逆反心理作祟,再加上心头那抹微妙的不爽,他故意逗她。
“这样吧,心心不想让哥哥出事的话,就好好待在我身边。乖乖的,我保证,你哥哥什么事都不会有。”
虽然只是个不靠谱的提议,但其中掺杂着几分真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过,按照应黎心那副唯我独尊的性子,大概会大骂他一顿,然后……
“我知道了。我答应你就是了。你、你别去撞应繁。”
蔺修言一愣,就连面上那副泰然的神情也一时皲裂。
应黎心的脸上还挂着眼泪,脸颊酡红,眉眼还挂着未却的可怜劲儿。
她垂下眼,紧抿下唇。
她想拒绝蔺修言这个恶心的提议;想反驳;想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这里;她甚至想提出帮他撞她的哥哥。
但这些话卡在她的嗓子里,应繁哭泣的脸总在她脑海里打转,她只能窝窝囊囊地咬牙应下:“没听见吗?我说,我答应你。”
这句话之后,还跟了小声的“贱人”二字,但蔺修言没与她计较。
头顶处传来似赞扬似嘲讽的一声轻笑,他似乎有些意外:“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情义。”
她蜷缩在他的阴影里,小小一团,肩头还在不住颤抖,不知是因为太害怕,还是太恶心。
应该是后者,因为下一秒,她就掩着唇干呕着往洗手间的方向跑。走得着急,甚至连鞋都没来得及穿。
尽管对他厌恶万分,但为了哥哥还是同意了他这种无理的要求。
所以他才会觉得应繁碍眼啊。
要是能死掉多好。
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接手“哥哥”这个完美的身份了。
听着从洗手间里传来的干呕声,蔺修言神色稍霁,躬身拎起她那双黑色的小高跟。
虽然这不是他一开始的打算,但意外的得到了个最满意的结果。看来连老天都站在他这边。
听见他进门的动静,应黎心望过来,两只潮湿的眼睛又红又肿,打湿的发丝狼狈地贴在她脸侧。
视线定格在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又弯腰干呕两声。
“心心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让人给你熬点热汤。”蔺修言从她身后故作温柔地轻拍她清瘦的背脊。
吐了半天,但因为早晨吃得不多,什么也没吐出来。
不大的洗手间里被大开的水龙头溅得哪里都是水,她赤足踩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涂成酒红色的脚甲还在足尖闪着暗光。
蔺修言在她眼前蹲下身,手刚握上她的脚踝,她就像被烫到似的后撤了一步——是被恶心的。
他不语,强硬地将她的脚塞进了手里的黑色高跟鞋中。
“小心别滑倒了。”他抬眼看她,语气淡淡,“我让人买了双平底鞋,等会儿穿上。”
“谁要你……”谁要你假惺惺的!
她湿透的眉头紧蹙,虽然发丝遮挡了她小半张脸,蔺修言也能从她语气里泄露的不悦里读出厌恶来。
“你哥哥……”他点到即止。
应黎心的眉头还蹙着,但唇瓣轻抿,没再说话。这种被人为难的神情出现在作为应黎心的她脸上,让蔺修言连心跳都快了几分。
——他想征服应黎心。
爱情,无非就是杀伐和掠夺。
他站起身,贴着她耳侧:“垃圾桶里的花,是心心带来的吗?准备送给我?”
“不……”撞上他的视线,应黎心不耐烦的神情一滞,“是。”
“那就拿起来送给我吧。”他笑,“心心该不会是不知道怎么给男人送花吧?”
见她抖着唇不说话,他半倾身,准备把她抱回办公室里,但被她伸手推开。
蔺修言没有征求她意见的意思,她浑身发软,没挣扎两下就被他轻松抱起。
但她空闲的手还在他后颈狠掐他的皮肤,像只牙尖嘴利的猫。
“来吧,心心,把花捡起来。”他把应黎心放下,坐在老板椅上,皮鞋鞋尖轻踢一旁的垃圾桶。
应黎心一时没听懂他的意思。
是让她从垃圾桶里把花掏出来的意思吗?
“你有病吧……”
虽然那只刷得锃亮的垃圾桶看起来整洁干净,空荡荡的内胆里也只安静地躺着一束花,但这并不能改变这是只垃圾桶的事实。
更何况,她怎么可能去掏垃圾!
僵持一阵,蔺修言似是无奈地轻叹口气,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这明明是你丢进去的是吧?如果要我捡起来的话,心心就得受点别的惩罚了。”
是因为那通电话彻底掀开了他的真面目吗?他完全撕破了那身衣冠禽兽的外皮,毫无保留地朝她袒露出腐烂的内里。
在房间角落传来的舒缓古典音乐中,他把捡起的花塞进应黎心怀里,笑意吟吟:“那心心就膝行过来,把花送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