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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第 1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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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颂堪惊怒交加，气地脸部肌肉颤抖，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两个兔崽子。周不疑这个兔崽子，居然敢利用他，欺骗他，背叛他，而周不渡更是阴损，居然捏了他这么重要的把柄现在才说，分明是要提条件！
而他，无论是大儿子还是侄子，又或者是鲍天祥，全部都脱离了他的掌控。局势瞬间翻转，周不渡立时掌握全局优势。
可周颂堪怎么会轻易放过周不疑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小兔崽子，他气地眼睛都烧红了，抬手就往周不疑脸上抽，却被周不渡轻而易举地截住，然后缓缓摁下，“答应我一件事，我放过你。”
说着看了眼林蓬，呆住许久的林蓬瞬间收神，立刻从抽屉里拿出复印件，小心翼翼地将文件递给周颂堪。
周颂堪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数字，脸上的血色瞬时褪得干干净净。
周不渡没有故弄玄虚，文件上清清楚楚地记录着他走货的信息和时间，一股恶寒立时窜上四肢百骸，周颂堪忽然就明白了，周不渡为什么会瞒着他，偷偷扶持没有军方背景的巴育上位了。
因为巴育打击人口贩卖，周不渡就是利用这件事，清剿金三角大批买家，而鲍天祥和阿努瓦因为提前得了风声，猪猡厂得以存活。这就为后期军方主动找上他们合作提供了契机。而就只因为是主动合作，砸货在手里的军方着急出货，直接将背调环节掠过，这才给了鲍天祥留下交易证据的机会。
而他那精明能干的小儿子，在拿到证据后聪明的将他和巴颂犯罪证据隔离。这些日子，轰轰烈烈的总理视频门不过是周不渡“抛砖引玉”的砖，如此声势浩大的汹汹舆论，其实是为了引出周颂堪这块“玉”。
现在总理涉人口贩卖的舆情未消，泰王刚刚出手替前任军方司令，现任总理巴颂压下舆论，帮助涉及人口贩卖案的军方全身而退。如果这时候再爆出现任军方总司令也参与了人口贩卖，甚至是这个案件的主导人，那舆论就会像点了火星的油桶，直接燃爆，将所有涉事人员烧地渣儿都不剩。
即便王室和军方的联盟再稳固，已经出手平息舆论的泰王也不会再在这个节骨眼上无视国民的愤怒帮助军方。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平息众怒，周颂堪这个陆军司令很可能被换掉。
周颂堪知道，他要是不答应周不渡的条件，那兔崽子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公开手里的证据，将他打入无间深渊，身败名裂。
“你们两个兔崽子做戏给我看，就是为了毁掉你们的老子？！”周颂堪咬牙切齿地说，“周不渡，我是你亲爸，毁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原因很简单，”周不疑毫不犹豫地说：“因为作为一名父亲，你不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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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提到自己的母亲，周不疑的神情明显变了，他恨声道：“周颂堪，这就是你不合格的原因。没有一个父亲能拿一个孩子母亲的墓地来威胁孩子。”
“你说我是私生子，可生下我的是你，始乱终弃逼死我母亲的也是你！”周不疑说：“如果我有得选，我一定会在我母亲肚子里就自杀。可我没得选，那就只能替我母亲报仇了。”
周不疑一字一句地说：“我偏就要帮着不渡，毁、掉、你。”
几十年的精英教育的确教出两个精英，不过，这个精英是有毒的。周颂堪望着周不疑那双仇恨的眼睛，一句话也没说。
他教育儿子在人际关系上要长袖善舞，不可交心，在绝对利益面前要果决刚毅，甚至是心狠手辣，这些两个儿子都学会了。不过，大儿子和小儿子却把学到的东西用在了他身上，周颂堪有种自咽苦果的糟糕感觉。他的确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至于周不疑的母亲，一个被他看上又被他抛弃的女人，周颂堪没有丝毫悔意，甚至在那个女人死后将她葬在既不属于周家，也不属于娘家，更不属于寺庙的凄冷野地，一再诱骗威逼周不疑，让他听话帮自己做事，这样就会把他母亲的墓地迁回周家。
时至今日，周颂堪也不后悔这么做。他只是觉得那个自杀的女人愚蠢，周不疑跟他较劲更愚蠢。大儿子果然是那个女人生的，连愚蠢都继承了。
深夜一室静谧，在场之人两个不敢动，三个陷入对峙的僵持中，场面安静到近乎诡异。
沉默了许久，周颂堪眼神灰败，不复刚才的得意，他避开大儿子眼中的恨意，缓缓地、缓缓地侧眸，看向周不渡。
“说你的条件。”
周不渡掷地有声：“我要你以后打击人口贩卖，我要你保证并做到军方再不参与、也绝不给贩卖人口的政要高官和犯罪集团充当保护伞。”
话音一落，周颂堪不可置信地看向周不渡，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伸手摸向自己的心脏，“周不渡，你费了这么大劲儿对付我，就是为了替那个小跟班报仇？”
当初是军方卖掉的乍仑，现在周不渡就要军方不能贩卖一人。周颂堪将这种行为，定为周不渡的报仇。
而亚提拉和周不疑从不知道周不渡对付周颂堪的真实目的，听他说出条件，大脑一白，纷纷愣在原地，然后将复杂的目光投向周不渡。
在众目睽睽中，周不渡神情不变，平静地如一潭死水。他好像对周颂堪的反应有些失望。
“随你怎么理解，我只问你答不答应。”
周颂堪根本不可能随意应下。第三军区是人口贩卖的中转，这里的生意可不是他一个人说断就能够断的，其中牵扯百余名政府高官，甚至还有各军区的将领。
这综生意，利益横跨政，警，军，民四界，其间关系盘根错节，错综复杂，饶是他权力再大，也不能跟整个利益集团叫板。
周颂堪脸色淡漠如水，不肯回答一字。
周不渡冷哼一声，似乎早就将他的反应预料一般，都不给周颂堪纠结的机会，抬腿就往休息室走，大有‘老子才不在意你同不同意，明天就毁了你’的架势。看得周颂堪心脏莫名一紧，他当即伸手去抓周不渡的胳膊，周不渡不耐烦地抬手避开，却因为这一抬手，手中的文件袋被周颂堪“啪”地一声，打落在地。
因为文件袋本就被被但拓拆开了，没有再粘起来，这一掉，里面的文件如雪花一般飘出，四处散落。
林蓬赶紧弯身捡起，周不渡不悦地看向周颂堪，余光却瞥向飘到他脚下的文件。军人的目力可想而知，哪怕是余光，男人都能看清楚文件上的每一个字。
然后——
周不渡眼皮剧烈一跳，倏地弯下身，捡起了地上的文件。在又一次以极端规整的阅读姿势认真确认上面的内容后，周不渡向来灵活的大脑猝然空白，耳朵嗡地一声，什么也听不到了。
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攫住心脏，一股强烈的窒息窜上心头，周围所有的声音都被屏蔽在巨大的震惊里，周不渡的脸色直接一黑到底。
周围人不懂周不渡的表情为什么变化会如此之快，之难看，而周颂堪扫了一眼地上还未捡起来的文件，整个人如触电般愣在了原地。
那是托萨克的尸检报告，周不渡拿到的是最后结论页，上面写着托萨克的死亡原因——
直接死因：心室颤动。
根本死因：原发性心律失常性猝死，背景病变为重度冠状动脉粥样硬化（LAD狭窄80%）。
排除项：未检出急性心肌梗死、肺栓塞或中毒。
促成因素：死亡前1个月平均工作时间≥14小时/日，长期过度劳累，酗酒史。
与此同时，地牢里，夏劫将救下来的林显文小心翼翼地背在背上，带着他往出口走。
粗重的喘息声和着血腥味道，在黑暗里分外清晰。夏劫一路走，林显文的血一路往下流，台阶被夏劫踩出一个又一个血脚印。
就在夏劫一步一步迈上地牢通往休息间的阶梯时，林显文闭着眼睛，缓缓地张了张嘴。
“夏劫......那个小警察......是因为心脏病死的......不是你......杀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