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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新居与惊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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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包？”
蚜虫酱——或者说，谭欣——轻声唤道，声音褪去了直播时所有的修饰和表演，带着一丝真实的沙哑和疲惫。
回应他的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那个金灿灿、毛茸茸的大脑袋就从卧室门口探了出来。
金毛犬“包包”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里亮晶晶的。
“等急了吧？”
谭欣脸上终于露出完全放松的带着暖意的笑容，不再是直播镜头前那种精致、需要维持的弧度。
他蹲下身，揉了揉包包厚实温暖的颈毛。
包包立刻把湿漉漉的鼻子拱进他怀里，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一人一狗在寂静的出租屋里亲昵地互动了一会儿，谭欣低声跟它说着话，内容无非是“今天好乖哦”、“等会给你加餐”之类的琐碎絮语。包包不会回答，只是用热情的舔舐和更用力的摇尾回应着。
尽管今天开播前已经带包包出去过一趟，但考虑到往常的生物钟，谭欣还是起身，熟练地套上舒适的旧T恤和运动裤，拿起牵引绳：
“走吧，再溜达一小圈，透透气。”
深夜的老城区街道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显得空旷而静谧。
路灯昏黄的光晕将一人一狗的影子拉得很长。
偶尔有晚归的车辆驶过，引擎声短暂地划破宁静，又迅速远去。
包包兴奋地在前面小跑，牵引绳绷得笔直，不时停下来嗅嗅路边的石阶或电线杆。
谭欣放慢脚步跟着，夜风带着初夏的微凉拂过面颊，吹散了直播间里残留的闷热和电子设备的辐射感。他抬头看了看墨蓝的夜空，零星几颗星子顽强地亮着，与远处摩天大楼顶端的红色航空障碍灯遥相呼应。
这份真实的、带着点凉意的宁静，是他下播后最珍视的片刻。
溜达了约莫二十分钟，一人一狗回到出租屋。
谭欣给包包开了份冻干犬粮，自己则径直走进狭小的卫生间。
热水冲刷而下，洗去的不只是薄薄的妆容，更像是冲刷掉了“蚜虫酱”这个角色附着在身上的喧嚣、灯光和无数虚拟的注视。镜子里映出一张清俊但难掩倦色的男性脸庞，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额角，眼神里带着直播时绝不会显露的、纯粹的放空。
洗完澡出来，饥饿感后知后觉地袭来。
谭欣打开冰箱，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几瓶矿泉水和一盒快过期的酸奶。
他无奈地关上冰箱门。熬夜直播后的胃，总是不安分地渴望着热乎实在的食物。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窗外的天色由浓墨般的深蓝，渐渐透出蟹壳青，再染上浅浅的鱼肚白。
清晨五点多，城市还未完全苏醒，但属于老城区的独特生命力已经开始涌动。
谭欣换上简单的帽衫和牛仔裤，戴上口罩，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他熟门熟路地穿过几条狭窄但干净的小巷。
巷口支起了第一家早点摊，巨大的蒸笼冒着滚滚白气，油条在翻滚的油锅里滋滋作响，豆浆的醇香在微凉的晨风里弥漫开来。
穿着橙色马甲的环卫工人已经开始清扫街道，“唰——唰——”的声音规律地回响。
几个穿着练功服的老人，已经在街心小花园的空地上缓缓打着太极。
谭欣在常去的摊子买了一个热乎乎的菜包子和一杯温豆浆。
食物的暖意顺着食道熨帖了空荡的胃，也驱散了最后一丝熬夜的寒意。
他站在街角，看着逐渐亮起来的天光和苏醒的街道，慢慢吃完。
这个他生活了三年的老城区，每一寸空气都浸染着熟悉而安稳的烟火气。
回到出租屋，包包已经趴在垫子上又睡着了。
谭欣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打开电脑或者窝回床上补觉。他走到窗边，目光投向城市某个方向，眼神里带着点不一样的光彩。今天，他不想再宅在这个小小的出租屋里了。
他拿起手机，点开一个保存了很久的地址，又确认了一下钥匙就在口袋里。
那是他近两年最大的一笔开销，也是他为自己在这个庞大城市里锚定的一个点——那套位于老小区里的二手房。装修已经完工，散味也有一段时间了，他一直没空去看。
“包包。”
他轻声唤醒睡得迷迷糊糊的金毛：
“走，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新家。”
金毛犬似乎听懂了某个关键词，耳朵机灵地竖了起来，尾巴又开始摇动。
谭欣脸上露出一个带着期待和些许紧张的笑容。
他拿起牵引绳和手机，锁上出租屋的门，带着包包，迎着清晨越来越亮的光线，融入了苏醒的城市中，目的地是那个拥有着高大绿树和温暖烟火气的新地方。
白色的帕萨特汇入清晨稀疏的车流。
谭欣特意避开了拥堵的市中心，方向盘一打，顺着出城的方向驶去。
车窗半开，带着郊区草木清香的晨风灌入车内，吹散了最后一丝困倦。
副驾驶座上，包包兴奋地把大脑袋探出窗外，耳朵被风吹得向后翻飞，舌头欢快地耷拉着，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兜风。
开了小半个小时，城市的喧嚣渐渐被甩在身后。
车子拐进一条两旁栽满高大榕树的林荫道，枝叶繁茂，几乎在道路上方合拢，筛下细碎跳跃的金色光斑。道路尽头，出现了一个不算崭新、却打理得干净整洁的小区大门——正是他购置的二手房所在。
刷了门禁卡，车子缓缓驶入。
正如他所钟爱的，小区里绿意盎然。
粗壮的榕树、枝叶舒展的玉兰，还有几棵挂着青涩果实的芒果树，投下大片清凉的树荫。
楼栋不高，约莫十层左右，外墙是米黄色的涂料，有些地方看得出岁月的痕迹，但整体保养得宜，没有破败感。阳台上晾晒着衣物，一楼小院里种着花草，几个晨练归来的老人提着豆浆油条慢悠悠地走着，互相打着招呼。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草木和早餐混合的，独属于老小区的、温暖踏实的烟火气。
谭欣把车停在自己买下的车位，牵着包包下车。
踏上熟悉又陌生的地面，他深吸了一口气，清晨微凉的空气混合着草木清香，让他精神一振。
包包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不一样的情绪，不再像在出租屋楼下那样急切地嗅闻，而是安静地跟在他腿边，尾巴轻轻摇摆，琥珀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拿出钥匙，打开单元门，走进电梯。
电梯运行平稳安静。到了所在楼层，打开那扇属于他自己的、崭新的防盗门。
“吱呀——”
门开了。
一股混合着淡淡木漆和阳光晒过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装修已经完工一段时间，散味充分，屋内干净明亮。
晨间温暖的阳光透过洁净的落地窗，大片地倾泻在浅色的木地板上，光影分明。
这不再是他当初看房时那个格局略显逼仄的老房子。
设计师完全按照他的需求和理念，大刀阔斧地重新梳理了空间。
原本不合理的隔墙被拆除，空间豁然开朗，形成了现在这明亮通透的三室两厅两卫格局。
他当初特意选择的简约原木风格，此刻在自然光线下显得格外温馨舒适。
空荡的房间里，只有他和包包的脚步声轻轻回响。
谭欣没有立刻走进去，只是站在玄关，静静地望着。
目光扫过客厅预留的沙发位置，想象着以后窝在那里看书的样子；看向连接的小阳台，计划着可以放一张小桌两把椅子，下午喝茶晒太阳；又望向开放式厨房的方向，U形的操作台面足够他施展简单的厨艺。视线掠过主卧套间的门，那里包含了他特意要求的独立衣帽间，足够容纳“蚜虫酱”那些精致的行头和谭欣日常的衣物。另外两个房间虽然空着，但格局方正，采光良好，充满了未来的可能性。
包包似乎比他更迫不及待，小心翼翼地探着爪子踩上光洁的地板，确认安全后，才欢快地小跑进去，好奇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转圈，这里嗅嗅，那里看看，最后在阳光最充足的一块地板上“噗通”一声趴下，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琥珀色的眼睛满足地眯了起来。
看着包包惬意的样子，谭欣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慢慢走进去，指尖拂过光滑的墙壁，感受着那份坚实的触感。
不同于出租屋那种临时的、寄居的感觉，这里的每一寸空间，每一缕光线，都真正属于他，并且是按照他理想中的生活蓝图重塑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归属感，如同脚下的地板一样，稳稳地托住了他。
“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他轻声对包包说，更像是在对自己宣告。
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憧憬和尘埃落定般的轻松。
直播间的喧嚣、深夜的疲惫、外界的纷扰，似乎都被暂时隔绝在这扇门外。
这里，将是他卸下“蚜虫酱”的壳，做回谭欣的港湾。
看着阳光里蜷成一团金毛的包包，再看看这沐浴在晨光中的、属于他自己的小小天地，谭欣心里被一种温暖而宁静的满足感填满。未来生活的轮廓，仿佛在这片阳光里变得清晰而温暖起来。
他在新房里待了许久，规划着家具的摆放，测量着尺寸，又带着包包在小区里转了转，熟悉环境。
直到日头升高，临近中午，他才带着心满意足又有些疲惫的包包，坐回车里。
回程的路，心情是放松的，但身体积累的疲惫感却在方向盘握紧后悄然袭来。
熬夜直播的消耗，加上情绪释放后的放空，让他的精神有些松懈。
他强打着精神，车子汇入了比来时稍显密集的车流。
阳光有些刺眼地照射在前挡风玻璃上。
谭欣眯了眯眼，伸手想去调整遮阳板。
就在这一瞬间——
视野边缘似乎有什么东西猛地闯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