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和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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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我对邹洺正在追我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实感。
结果早上我刚朦朦胧胧地醒来，就见手机Q-Q十几条未读消息。
全是邹洺发来的。
……我还以为我犯事了。
Zzz：【早安^ ^。】
Zzz：【昨晚睡得好吗？】
Zzz：【早饭吃的是吐司，不过我回头给你买点更好的。】
Zzz:【听雯雯姐说你喜欢吃甜的，要不要法国点心？下次给你带。】
Zzz：【图片】
Zzz：【到公司了。】
Zzz：【下班我去找你(^～^)。】
Zzz：【算了午休就去，我想见你。】
Zzz：【图片】
Zzz：【在看项目方案。】
Zzz：【陈栀。】
Zzz：【吱吱。】
Zzz：【好想你。】
Zzz：【喜欢你。】
十几条消息看完，我感觉我的脸烫的吓人。
gardenia：【你这是干什么呢？】
邹洺秒回【给你报备。】
【我在追你。】
我猛地把手机扣在被子上，耳朵连着后脖颈都是通红一片。
这人实在太会撩拨人了。
我盯着被子上凸起的手机轮廓，指尖在床单上抠了半天，才敢把手机翻过来。
屏幕上又跳出一条新消息：【是不是太打扰了？那我少发点？】
后面跟着个委屈的小狗表情包，耳朵耷拉着，像被雨淋湿的样子。
我的心莫名软了一下，指尖在输入框里敲：【没有】。想了想，又补了句【刚醒】。
邹洺几乎是立刻回过来：【那快去洗漱，我中午给你带生煎包？巷口那家新开的，听李老头说馅调得特别鲜。】
我看着“巷口那家”四个字，感到疑惑。哪来的新开的？老巷就李老头一家早餐店，卖豆浆油条的。
gardenia：【好。】
我记起来，邹洺现在大概是继承他家的产业，理应是很忙的。
gardenia：【好好上班，别摸鱼了。不然你手下的员工怎么服你。】
Zzz：【没事，我这不忙。员工会谅解的，我追他们未来小老板呢。】
我忍俊不禁，掀开被子下床，镜子里的人眼角泛红，嘴角还带着笑意。颈间的银栀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着。
——
中午邹洺果然来了，拎着个保温袋，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生煎包，咬一口会爆汁的那种。
“尝尝看，新开的店怎么样？”他把醋碟推到我面前，眼里含着笑，“老板说要现包现煎才好吃。”
我咬着生煎，没敢告诉他李老头早就跟我透了底——这家店是邹洺托人开的，就为了离我近点。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的追求真的很认真，很实在。
“下午要去花市进货，”我含糊地说，“可能要晚点回来。”
“我陪你去。”他几乎没犹豫，“正好看看你平时都进些什么花。”
我想拒绝：“你还有工作……”
他却已经拿起我的包：“走吧，车在巷口等着呢。”
花市人多嘈杂，邹洺却总能不动声色地挡在我身前，隔开挤过来的三轮车和挑花的小贩。
他蹲下来跟我一起选玫瑰，手指捏着花瓣看新鲜度，学的有模有样的。
后来在我跟老板讨价还价的时候，他突然插嘴：“再加两束满天星，算便宜点。”
老板气得直瞪他，他满脸得意的看着我，像是在邀功。
带邹洺来也许是个正确决定，我有点想笑。
回去的路上，后备箱堆满了花材，车厢里飘着百合和小苍兰的香气。邹洺突然说：“以后进货找我帮忙，你一个人搬太沉了。”
“不用……”
“就这么定了。”他打断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我在追你，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好吗？”
“好吧。”我有些无奈。看着他满脸的汗，便递毛巾给他。
他直接抓住我的手，掌心温热：“对了陈栀，我今天看到一句话。”
“什么？”
“说喜欢一个人，就像在心里种了棵树，”他低头看着我，“我心里这棵，早就枝繁叶茂了。”
“你这人……”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不喜欢吗？蒋毅明明说这样追人比较好……”他嘀咕着，“他骗我。”
“没有。”我被他逗乐了，安慰道，“挺喜欢的。”
“喜欢什么？”他眯了眯眼，“你喜欢这句话，那我呢？”
我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没有回话，脸上红扑扑的。
邹洺笑着发动了车子。
——
周六来的很快。
上午去墓园，我捧着一束白菊，邹洺静静地跟在我身后。
墓碑上的照片有点旧了，妈妈笑得还是那么温柔。
我蹲下来，轻轻擦掉碑上的浮尘，邹洺就在旁边站着。
“妈，我来看你了。”我蹲下来擦墓碑上的灰尘，声音有点哑。
“这是邹洺，我……朋友。他高中的时候帮过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对我蛮好的。”我对着墓碑轻声说，脸颊有点发烫。
我絮絮叨叨地又说了很多，说青栀的事，说巷口的猫又生了崽。
邹洺忽然蹲下来，对着墓碑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很轻却很认真：“阿姨好，我会照顾好陈栀的。”
“下次，我会以陈栀男朋友的身份来看您的。”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离开时，他牵住了我的手。
我的手指僵了一下，想抽回来，却被他握得更紧。他的掌心很暖，带着点薄茧，把我的手完全包裹住。
“别怕，”他低声说，“我在。”
阳光穿过墓园，落在交握的手上，暖得像春天。我没再躲。
“下午的同学聚会，”他突然出声，“去看看吧。”
“看什么？”
“看那些当年议论你的人，如今大多过得稀松平常。”他望着远处的山，语气很淡，“也看你自己，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会躲在走廊哭的小孩了。”
我的喉咙发紧，没再说话。
他轻轻捏了捏我的手，传递着力量。
——
同学聚会定在市区的一家酒楼。
包厢门推开的瞬间，喧闹声戛然而止。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有惊讶，有好奇，还有些难以言说的复杂。
我下意识往后躲了躲，邹洺却不动声色地握住我的手腕，他指尖的温度让我稍稍心安了些。
“邹学神，你可算来了！”班长最先反应过来，热络地迎上来，目光在我身上打了个转，“是……陈栀吗？”
“对。”邹洺声音很稳。
包厢里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一个女生端着酒杯走过来，语气带着点试探：“陈栀？真是你啊，当年走得太突然了……”
我看了她一眼，虽然化着妆，但眉眼却有种熟悉感。我记起来，她是我以前的同桌，易雪邂。
“家里有点事。”我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
话虽这么说，但事实是什么，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
易雪邂抿了抿唇，像是做足了思想准备：“陈栀，我想，虽然过了这么久，但是我还是欠你一个道歉。”
“嗯？”我有些意外。
“那时候我作为你的同桌，他们把你日记拿走时我没敢吱声，你被议论时我也没敢站出来帮你……”易雪邂声音发颤，“对不起，我胆儿太小了，其实我觉得你人很好，也不想让你走的。”
我怔住了。
易雪邂开了头，紧接着又有人开口：“陈栀，以前的事……真对不住啊。”
我抬眼一看，是当年班上起哄最凶的男生，申赫然。
“我那会儿年少轻狂，认了个大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垂着脑袋，脸涨得通红，“那几个带头找你麻烦的，是隔壁班的太子爷，他们看不惯你，我当跟班，也跟着瞎掺和……”
“对不起陈栀……你走的时候我心里特难受……都赖我，害你转学……呜呜呜……你打我一顿好了……”他突然呜咽起来，我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却莫名触动。
“没出息，别哭了！”班长一巴掌拍在申赫然后脑勺上，随即转过身，面向我深深鞠了一躬。
我受宠若惊，想伸手去扶：“班长……”
“陈栀，我代表全班，跟你郑重地道个歉。”班长的声音也有些干涩，“那时候年纪小，况且那几个有权有势的少爷……大家都不敢站出来当出头鸟，主要还是怕惹事。不过大家都是向着你的。”
“现在都是成年人了，回头想想，那几个小混子有什么好怕的，自家班同学不帮，真是说不过去……”他舔了舔唇，继续说，“尤其是我……作为班长太失职了……本来没把握你会来，既然你来了，请你接受我们三班欠了你十年的道歉！”
我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陈栀……你要是恨我们也正常，别原谅了，我们知道你过得不容易……那时候你那么难，还赶上高考那个节骨眼……”易雪邂说不下去了，包厢里的气氛格外凝重。
一只手替我轻轻拭去眼泪，是邹洺。他用口型担心地问：还好吗？
我摇摇头，转向包厢里的所有人：“……谢谢大家。都过去了，你们说这些，我很感动……我实在没想到，我这个不起眼的小透明，会让你们挂念这么久。”
我眼眶还红着，嘴角却扬起：“说实话，确实会怨你们，但我不会恨你们，我也清楚你们有自己的苦衷……”
“什么不起眼啊！你看我们班的板报靠谁？节目策划靠谁？物理作业靠谁？”易雪邂不满地嚷嚷，我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雪蟹，”我认真地看着她，叫了她高中时的外号，“虽然只做了两年同桌，还是谢谢你。”
“大家也是，我的心结早就解开了，壳也敲开了。”
“今天聚会，别总这么压抑，咱们该高高兴兴的。”
说完这些话，我心里百感交集。
毕竟我从未想过，会有这么多人在意我。
真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