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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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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晚舟的车如同咆哮的野兽，带着一路低气压，以近乎失控的速度冲到了许念公寓楼下。她甚至等不及车停稳，就猛地推开车门，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急促而沉重的回响。她抬头望向许念公寓所在的楼层，那扇熟悉的窗户透出温暖的灯光，却像针一样刺着她的眼睛。
她正要冲进单元门，一道身影恰好从里面从容地走了出来。
是叶染。
她依旧穿着那身烟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在路灯下泛着冷光，神色平静，步履沉稳，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她手中似乎还拿着一个……保温杯？
两个同样气场强大、此刻却代表着截然不同情绪的女人，在公寓楼入口处，猝不及防地迎面相遇。
空气瞬间凝固，仿佛连路灯的光线都变得锋利起来。
顾晚舟的脚步猛地顿住，所有的怒火、焦灼、被背叛的痛楚在看到叶染这张脸的瞬间，化作了实质性的冰冷杀意！她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死死锁定叶染，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裹挟着风暴：
“叶染。你对她做了什么？”
叶染停下脚步，面对顾晚舟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敌意和质问，她脸上没有丝毫意外或慌乱。她甚至微微抬了抬下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地迎上顾晚舟燃烧的火焰，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极难察觉的弧度，像是……了然？又像是某种无声的宣告。
“顾总，晚上好。” 叶染的声音依旧低沉悦耳，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从容，“我不过是恰好在‘迷迭’遇到醉酒的许总，念及旧识，顺路送她安全到家而已。举手之劳，顾总不必……如此紧张。”
“旧识？” 顾晚舟的瞳孔骤然收缩，心头警铃大作！这个词像一颗投入深水的炸弹！许念和叶染……竟然认识？在她不知道的过去？！
“当然。” 叶染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顾晚舟的愤怒，落在了那扇亮着灯的窗户上，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悠远，甚至带着一丝……暖意的追忆。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顾晚舟耳中：
“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叶家内部很乱，人人自危，都想从我这孤女手里夺权。我躲在花园角落，害怕得发抖……” 叶染的叙述平静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但顾晚舟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语气里那一闪而逝的、属于幼年时的脆弱。
“是她。” 叶染的目光重新聚焦，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力量看向顾晚舟，仿佛在透过她看向当年那个小小的身影，“那个像小太阳一样，莽莽撞撞冲到我面前的小丫头。明明自己也吓得不行，却张开短短的手臂，死死挡在我前面，奶声奶气地对那些凶神恶煞的大人说：‘你们不许欺负我姐姐！姐姐不怕，念念保护你！’”
“姐姐……” 叶染轻轻重复了这两个字，嘴角那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意终于真切了几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和怀念，“她那时候，就是这么叫我的。”
顾晚舟如遭雷击！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念念？保护？姐姐？
很多年前？叶家内乱？
许念……曾经像守护者一样保护过年幼的叶染？还叫她……姐姐？！
这个信息如同飓风般席卷了顾晚舟的脑海！她从未听许念提起过这段过往！她一直以为叶染只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危险的竞争对手！却没想到，她们之间竟然有这样深远的、带着救赎色彩的羁绊！
叶染看着顾晚舟脸上无法掩饰的震惊和动摇，心中了然。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保温杯，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静疏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宣告意味：
“所以，顾总大可放心。我对许念，只有……”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故人之谊。送她回来，是出于这份情谊，也是还当年那份……挡在我身前的守护之情。”
她微微颔首，姿态优雅：“人已经安全送到，喝了点醒酒汤，睡下了。顾总若是不放心，可以上去看看。不过……” 叶染的目光再次扫过顾晚舟铁青的脸，意有所指，“她现在大概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让她借酒消愁的人。告辞。”
说完，叶染不再停留，从容地从顾晚舟身边走过，走向自己那辆等候在路边的宾利。司机为她拉开车门，她弯腰坐了进去，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外面冰冷的世界。
宾利平稳地驶离，留下顾晚舟独自一人站在昏黄的路灯下。
夜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她此刻内心的冰冷和混乱。
叶染的话，像一把把淬毒的软刀：
“故人之谊”——提醒她，叶染在许念生命中出现得更早，有着她顾晚舟无法介入的过往。
“挡在身前的守护之情”——强调了许念对叶染的特殊意义和保护者角色，这是连她顾晚舟都未曾获得过的位置（至少在顾晚舟的认知里）。
“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让她借酒消愁的人”——直指核心，点明许念此刻的痛苦根源正是她顾晚舟！
而那句“姐姐”，更是像魔咒一样在顾晚舟耳边回响。
她抬头，再次望向那扇亮着灯的窗户。灯光温暖，却让她感觉无比遥远和冰冷。
许念在里面。醉着，或许还带着对她的怨和痛。
而送她回来的，是她童年时拼死保护过的“姐姐”。一个强大、优雅、拥有她们共同秘密、并且显然……对许念怀有特殊情愫的女人。
顾晚舟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深沉的无力感和……恐慌。
她引以为傲的掌控力、她不顾一切追来的决心，在叶染轻描淡写抛出的这段沉重过往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她还能上去吗？像叶染说的那样？
上去说什么？质问许念为什么有个“姐姐”？还是质问她为什么和叶染一起喝酒？
顾晚舟站在原地，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骄傲和愤怒被一种更深的、带着苦涩的自嘲和迷茫所取代。
她最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她像一尊被遗弃的雕塑，在路灯下站了很久很久。直到那扇窗户的灯光熄灭，整栋公寓楼陷入沉睡的黑暗。
顾晚舟才缓缓转身，带着一身比来时更加沉重的落寞和冰冷，坐进了车里。车子无声地滑入夜色，消失不见。
#叶染许念# 的词条依旧高悬榜首，但有了叶氏公关的引导和温知许的紧急操作，舆论风向开始微妙变化。
叶氏集团官方账号发布了一条极其简洁的声明：“叶总与许总为故交，昨夜偶遇，叶总尽友人本分送醉酒友人归家。请勿过度解读，尊重个人隐私。” 声明虽短，但“故交”、“友人”的定性，加上叶氏一贯的神秘低调作风，让“新恋情”的猜测降温不少。
一些“知情人士”开始在网上“爆料”，隐晦提及叶许两家早年可能有交情，两位总裁是“青梅竹马”般的旧识（模糊了时间线）。
许念公司也发布了一条公告：“许总因近期工作压力过大，身体不适，短暂休养中。感谢叶总关心与帮助。请勿打扰。”
舆论开始偏向“豪门旧友”、“患难真情”的方向发展。CP粉在“姐妹情深”和“旧情复燃”之间摇摆不定。顾晚舟的名字也被反复提及，成为这段“三角关系”中沉默的第三角。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
许念头痛欲裂地从床上挣扎起来，喉咙干得像沙漠。她揉着太阳穴，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她记得自己在“迷迭”喝了很多酒……庄雨眠担忧的脸……然后……一个穿着灰色西装、带着金丝眼镜、气场很强的女人走了过来？是谁？叶……染？叶氏集团的总裁？
记忆碎片里：对方扶住了差点摔倒的自己……然后……好像被送上了车？再然后……有人喂她喝了温热的、甜甜的东西（醒酒汤？）……再然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怎么会和叶染在一起？叶染送她回来的？
许念心中警铃大作！她立刻摸到手机，开机，瞬间被无数未接来电和消息淹没。她直接点开热搜，映入眼帘的#叶染许念#、#故交#、#夜送回家#等词条，以及那些角度暧昧的照片……
“该死！” 许念低咒一声，头更痛了。她怎么又上热搜了？！还是和叶染？！
就在这时，庄雨眠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愧疚：“念念！你醒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昨晚我就不该让叶染送你！我拦不住她啊！现在怎么办？顾晚舟她……她昨晚好像去你家了！”
顾晚舟……来过？
许念的心猛地一沉。她快步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向下望去。楼下空空如也，只有清晨的阳光和偶尔走过的行人。
但不知为何，她仿佛能感觉到，昨夜这里曾有人长久地伫立过，带着一身冰冷的绝望和挣扎。
叶染……顾晚舟……
还有那段被叶染唤醒的、尘封已久的童年记忆——那个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姐姐，那张苍白又漂亮的脸……她当时真的只是凭着一股傻乎乎的勇气冲上去的，喊着“姐姐不怕，念念保护你”……
许念靠在窗边，望着楼下空荡荡的街道，头痛欲裂，心中一片茫然和混乱。宿醉未消，新的风暴却已悄然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