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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心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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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孔治昀的事件后，吕易安再也不敢随便打车。假如不加班，他便自己坐地铁回家。但假如加班，他就提前叫荣希来接他。
但荣希也不是每次都有空，男人希望自己的时间再多一些，能够去陪易安，可有时候工作忙起来就顾不上年轻人。
他知道年轻人害怕打车，慢慢克服车祸后的心理障碍，又开始开车了。
这天荣希下班后准备去接吕易安，正好没吃饭，就叫吕易安等在商业街边。
在繁华的商业街上看见年轻人后，他刚想把车开过去，却见那人像是看见谁似的，失魂落魄地走过去。
他快速停好车，上前拽住迷失自我的年轻人，这才把他的魂拽回来。
“你在看什么呢？”
刚睡醒似的吕易安看着荣希，一下子陷入沉默，失落道：“没什么。”
“你的状态不太好。”
“没有啦，去吃饭吧。”
吃完饭，荣希去开车，吕易安还是一副见着鬼的模样，迅速上了车。
这次他没多问，想看看吕易安憋到什么程度才来找他。
回到家，吕易安就抱着手机开始刷，脸色越来越苍白，拿水的时候还不小心把水杯掉在了地上。
玻璃碎掉的声音让正在叠衣服的荣希闻声进来。
“怎么水杯摔碎了？你别下床，我先来打扫。”
男人转过身出去拿扫帚的间隙，就听见一声惊呼，刚刚他嘱咐的事果然被年轻人忘在脑后。
吕易安捂着流血的脚坐在床边，无助地指望着荣希。
“告诉过你别下来，你看看，可疼了吧？”
荣希又只好放下扫帚，出去拿了纱布和酒精。给吕易安包扎好，把人安置在床上后，他才开始打扫地面。
但扫着扫着，却听见被子里传来哭声。
“怎么了？”
掀开被子一看，吕易安果不其然捂着脸在哭。
“我受不了了，我们搬走吧，把这里的房子卖掉。”
停下打扫的工作，荣希板起脸来，不喜欢吕易安动不动就提搬家的事儿：“为什么？是孔治昀又找你了吗？”
“没有，但我觉得他一直在我附近监视我。”
“所以你今晚才那么魂不守舍？”
“嗯。”
终于听到易安的实话，荣希松了口气，但他并不乐观。走到年轻人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
“他没来，你不要害怕，我看你每天紧绷着神经，真地很难受。”
“不离开这里，我就会觉得他一直在跟踪我，不知道哪天就把我堵住了。”
“不要想这么多易安，假如我们搬到其他城市，你的心里还是会害怕他，首要的问题是消除恐惧，而不是逃避。”
“怎么消除恐惧？”
“下一次你感觉他在你身后的时候，就告诉我，我会给他点颜色瞧瞧。”
安慰一番后，年轻人终于肯睡下。看了眼熟睡的年轻人，又看了眼地上的碎片，虽然腰有些酸，男人还是强撑着把玻璃渣给扫了。
这一晚之后没过几天，荣希又接到吕易安的求救电话。
这次让他去的是公司楼下，年轻人的语气十分焦急，一直催促他快点赶去。等他火急火燎地赶到后，年轻人才从写字楼里出来，像明星躲狗仔那般飞速上了车。
“怎么了？”
“他知道我公司的地址了，我真地很害怕。”
“他竟然找到你公司了？”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找到的。昨天我出公司，看见他坐在楼下的咖啡店，只不过没有来骚扰我，只是一直盯着我，直到我上车。”
“别害怕，今后我都接送你上下班，等你走到安全的地方，我才离开。”
话还没说完，吕易安就抱住荣希，埋在他的怀里。有荣希这句话就够了，他很安心。
荣希为吕易安的坚强而自豪，在年轻人不再动不动就提搬家后，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但这件事没这么快结束。
在公司的时候，宋洋也瞧出吕易安的不对劲，打听了几次，都无果。
他以为吕易安是遇上追债还是什么的了，于是有几次主动提出送人回家。
“不用了洋哥，有人来接我。”吕易安总是这样回复他，看着年轻人一天忧心忡忡的样子，他有时候也担心。
没过几天，一封邮件出现在吕易安的邮箱里。邮件里的内容正是他和荣希并肩而行的照片。
不知道照片是多久拍的，但只要稍微再侧一点就能看见他俩的脸。
他立马把邮件删得干干净净，害怕其他同事知道，在吃午饭时，也鬼鬼祟祟地打探着。
“你们最近收到什么垃圾邮件了吗？”
“没有啊，怎么？你收到了？”
“收到一封，叫我去参加什么旅行团，结果全程坐大巴。”
尬笑着说完，见同事都摇头说没有，吕易安才稍微放心。
回到家他没给荣希说这件事，但是却叫男人今后别来接他了。
“为什么？”荣希不解到。
“我有个同事可以载我一段路，你如果忙的话，就不用来了。”
“我可以来，不用麻烦别人。”
“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也不知道吕易安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想法，荣希只好尊重。
这天他下班早，开车去到吕易安公司楼下。他没给年轻人说，准备等年轻人下来时，给他一个惊喜。
看见吕易安走出来，荣希就从车里出来，特地站在车边，好让那人一眼就看见。
年轻人向他靠近的过程，脸逐渐严肃起来，直到经过他身边，看也不看他一眼地走掉了，一直走进同事堆里，但又似乎还惦记着他，在人群中小心翼翼地探出慌张的双眼到处找他。
他最讨厌的眼神。
吕易安第一次在酒吧里看他时的那副表情，就是今天这样。
无比嫌弃，急着跟他撇清关系，把他塑造得很不堪似的。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错愕地站在车边。这一瞬间，他连车玻璃都不敢瞧，害怕映出他失望的脸庞。
没过一会儿，手机上就收到一条短信。
【不是叫你别来吗？我已经坐上我同事的车了】
荣希站在原地半晌也没进车里去。他没回吕易安消息，而是回忆起之前的几段恋爱，怒气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失落，甚至是遗憾。
他驱车回家，在小区大门外遇见刚下车的吕易安。
年轻人笑盈盈地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看见了他的车，装作没看见似地走了。
“你为什么又装没看见我？”回家后，男人才能和年轻人说上一句话。
吕易安垂着眼，弱声道：“对不起，刚刚我是怕同事知道些什么。”
年轻人的手不自禁地颤抖起来，荣希想去抓，被躲开了。
他见吕易安可怜，好言道：“不会的，你别担心。”
“今天我领导找我说了几句话，我觉得就是在暗示我。”
“他说什么？”
“问我是不是被谁给缠上了。”
“你怎么回答的？”
“我当然说没有。”
“那和我来接你有什么关系？”
“孔治昀已经拍到我和你的照片了。”
荣希有些震惊，因为年轻人的语气很严肃，有点埋怨他的意思。
吕易安把邮件拿出来给他看，不过是一张背影的照片，二人并没有过于亲密的举动。
“他又会到处跟别人说，我被老男人包养了，然后……”
吕易安红着眼看向荣希，可男人的神色一点儿也不温和。
“被人看见和我一起会令你感到难堪吗？”
年轻人停顿了一会儿，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男人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脸上尽是苍白无力的笑容。
一点儿没变。
后面吕易安说的话荣希一句也没听进去，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还能在年轻人身上看见他讨厌的那副样子。就因为他年纪大，而讨厌吗？不愿在任何公共场合和他走在一起吗？他一直期望改变的年轻人，还是原来那个样子。
——那男的头发都白完了，看着好恶心，你觉得我喜欢那种人？别恶心我了，不如让我去死了算了。
吕易安的那番话就像水一样流进他的耳朵，想屏蔽都不行。
他瞬间觉得自己的这番付出没有意义了，吕易安不过是把他当一个替代品，用着舒服，内心深处还是嫌弃。
他改变不了胆怯的吕易安，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心胸。经此一事，他发觉自己确实是被爱情冲昏头脑了，明明正事一件没做，倒还做了许多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他来到这个家，明明是报复吕易安的，结果倒还保护起他了。可是那人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那人完全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他早该知道吕易安没有这么单纯，再次看向年轻人时，眼神里带着愤怒和不屑。
就到此为止吧，收起泛滥的善心，和那人告个别吧。
看着吕易安，男人把接下去的每分每秒都当成两年前，语气迅速转换，重回那日应该做的事。
“你想搬家吗？”
“你想通了吗？”
吕易安的眼睛里有泪，同时又闪烁着期待的火花。
男人懒得去猜真假，他觉得一身轻松，再也不用瞒着什么、将就谁。
“好啊，那就搬吧，你自己搬走吧。”
“我不明白，你叫我一个人搬走吗？那你呢？”
年轻人的眼神里充满疑惑与无助。以往荣希看见这副神情，多半都会安慰，但今天他格外的累，累到看也不想再看。
“我不会跟你走，这套房子你想卖就卖吧，反正也不属于我。”
“为什么？”
“因为我没和孟柔领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