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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你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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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醒了，我来看看你。”有人轻轻敲响了门，博士抬头望去，有对细小的鹿角探了进来。
“你好？”
“你好。”白发少女站定，而后自我介绍道，“我叫阿丽娜，是整合运动的成员之一。”
“这位就是阿丽娜大人。”凯文凑在他耳边悄声说道。
“请不要那么叫我。”白发的埃拉菲亚耳力极好，她有些脸红，“我只是整合运动的一名普通成员罢了。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稍微不同的地方……可能就是我有时候会教他们一些简单的知识。”
“你好。”博士同样礼貌致敬，阿丽娜坐了下来，拿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嗯，应该已经不烧了。”她笑了笑，“您应该有很多疑问吧，也许我们可以交流一下？”
问题确实有很多，但有点太多了，博士在脑海中构思着问题，阿丽娜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等着，期间凯文试图偷偷摸摸地摸走那张纸，被她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
“写了什么？哦，凯文的名字，写得很好啊，为什么要拿走？”她笑着开了个玩笑，“难道我看上去会吃人吗？”
“您别拿我开玩笑了。”凯文垂下头，他有点沮丧，“我写的歪歪扭扭的，还记错了几个字母……我真的能学会那些东西吗？”
“简直和上战场一样难。”
“刚开始都是这样的，”阿丽娜轻声说，“慢慢来，不要着急，初学者都会在这个字母和这个字母中间犯错，你看，下次记得带上一个小尾巴……今天的作业记得写。”
提到作业，凯文顿时蔫了。
“好吧……”他说，他悲壮地和博士一摆手，样子活像要取地方头领首级，“我要去写作业了。”
他丢给博士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博士倒是不怕写作业，凯文拎着书和作业本匆匆离开后，他终于大致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并成功地彻底摆脱了“塔露拉大人和阿丽娜大人爱恨情仇，没有恨也没有仇的往事”的影响。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思虑半晌，博士决定开门见山，毕竟把人从石棺里大费周章地捞出来，又不惜与罗德岛争斗，总不可能是因为想带他春游这种和平的理由。
“听说您是位有学识的指挥官，”阿丽娜说，她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相当直白，“希望您能和我一起教育整合运动的大家，并在战场上辅助我们指挥。”
“教育被你排在战场指挥前面吗？”博士问道。
“当然。”阿丽娜说。
“整合运动其实并非从始至终想要挑起战争，于我们而言，战争只是手段，而非目的。其实一开始，整合运动尝试过用谈判、罢工等手段温和地争取感染者的权力，但温和的抗争被视为软弱可欺……当我们温和抗争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听我们说话……而当我们武装反抗成功之后，他们突然长了耳朵，变得听得懂感染者的诉求了。”阿丽娜淡淡地哂笑，“多神奇啊，我们为了避免双方的伤亡和冲突利用的手段，反而让我们遭受了更大的损失。”
“但就算到了现在，我们仍然希望如果能以谈判解决问题，就不要挑起武装冲突。在这种情况下，教育当然比战斗更重要，毕竟我们的队伍大多数人都是感染者。”
“当感染者成为感染者的一瞬间，他就会与普通人划出一道分明的界限。”阿丽娜说，“整合运动里有些孩子很小很小，他们没有机会接受教育，他们的父母可能已经因为矿石病去世了——并非我们主动吸纳他们，而是他们无路可去，所以成为了整合运动，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有的孩子，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更不要说数学、文法这些其他的科目。”
“教育是很重要的，”阿丽娜说，“整合运动如果想要长远地抗争下去，想要争取感染者的合法权利，在无法彻底推翻旧的社会体系的情况下，他们必须尽可能掌握话语权。”
“战争只是现在，教育面向未来，未来，当然比现在重要，毕竟整合运动的愿望，是走向一个感染者也能正常生活在阳光下的明天，当然，他们都是感染者，如果你觉得心里有障碍，我也可以让他们和你保持安全距离……”
“……我答应你。”博士沉默了一会，说道。
“而且并不需要安全距离什么的。”
“那太好了。”阿丽娜笑了笑，“我先代替孩子们谢谢你。”她想了一想，又说道。
“让他们自己来谢谢你也行。”
她拍了拍手，高声喊道。
“孩子们，你们的新老师来了！他同意你们碰他！”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小脑袋钻了进来，毛茸茸，软乎乎，吵吵嚷嚷。
“这就是新老师吗？”
“老师是什么意思来着？”
“笨，老师就是像阿丽娜姐姐那样，会教我们写字的人。”
“老师老师，你有一个土豆，我也有一个土豆，现在你有几个土豆？”
“一个？”博士有点没理清逻辑关系，他谨慎地回答道。
“老师你会有一整片地的土豆！”那个小孩又说，“我种的土豆都给你吃！”
“老师老师，你会给我们留作业吗？”
“老师老师，这是什么意思啊？”
“好了好了孩子们，安静，先让老师好好休息。”阿丽娜似乎也被这种热情震惊，反应过来之后，她开始撵人，娇小的埃菲利亚一手一个，胳膊里还塞了两个，四个小脑袋对着博士傻笑。
“都给我出去！”
临走她歉意地一笑，放下几本书。
“我们现在用的是这本书，博士，您如果有什么独特的见解，可以随意更改。”
房间重新回归静默，博士捡起那本书，和凯文那本书是一样的。
闲来无事……
他拿起那本泰拉通用语扫盲课，缓慢而细心地勾勒着一些他觉得孩子们应该知道的东西。改着改着，想到那几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他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想了想，他又抽出了几张纸，写了几个数字。
看他们的样子，这几个孩子，也到了学数学的年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