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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幽暗迷途、染血的绷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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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合金隔断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将安全屋内的硝烟、血腥与激烈的交火声隔绝。
取而代之的，是地下通道特有的、带着铁锈和潮湿泥土气息的冰冷空气，以及绝对的、压迫耳膜的寂静。
仅有应急灯在头顶投下惨绿的光晕，勉强照亮脚下湿滑、布满苔藓的金属格栅通道。
“这边！” “灰影”的电子合成音毫无波澜地响起，他端着那把幽蓝的电磁步枪，走在最前方探路。动作轻盈迅捷，如同真正的幽灵，与周围粗粝的环境格格不入。
苏妄几乎是用肩膀扛着简霁半边身体的重量，艰难地向前挪动。
简霁的左臂无力地垂着，鲜血不断从被简易包扎（苏妄慌乱中撕了自己T恤下摆）的伤口渗出，浸透了深色的夹克，在幽绿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粘稠的暗色。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到伤口，简霁的额角布满冷汗，脸色苍白如纸，牙关紧咬，却硬是没发出一声痛哼。
只有偶尔控制不住的、细微的颤抖，泄露了他正在承受的巨大痛苦。
“简霁！撑住！听见没！”苏妄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急切。
他架着简霁的手臂愈发用力，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
看着简霁苍白的侧脸和紧抿的薄唇，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苏妄的心脏。
这个永远冷静、强大、仿佛无所不能的伪君子，此刻脆弱得像个易碎的瓷器。他不能倒下！他不能有事！
“死不了。”简霁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虚弱却带着惯有的冷硬。
他试图自己站稳，但左臂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让他身体一晃。
苏妄立刻收紧手臂：“别他妈逞能！靠着我！”语气凶巴巴，动作却小心翼翼，尽量避开他的伤处。
“灰影”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身后两人的互动与他无关。
他像一台精密的导航仪，在如同迷宫般交错纵横的地下管网中穿行，毫不犹豫地选择着方向。
偶尔，他会突然停下，抬起手示意噤声。
众人屏息，能听到上方隐约传来的、模糊的脚步声和搜查的呼喝声——追兵并未放弃，甚至可能也进入了管网！
每一次停顿，都让苏妄的心提到嗓子眼。
他紧张地盯着“灰影”手中的武器，那幽蓝的光芒在黑暗中如同唯一的希望。
简霁则强撑着精神，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似乎在记忆路线或寻找着什么。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通道的坡度开始向上，前方隐约传来水流的轰鸣声。
空气也变得更加潮湿阴冷。
“前面是废弃的雨水泵站，有出口，相对安全。”“灰影”停下脚步，指向一个被巨大锈蚀管道半掩着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窄缝。“我先探路。”
他灵巧地钻了进去，身影消失。
几秒后，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安全。可以过来。”
苏妄扶着简霁，艰难地挤过窄缝。
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穹顶布满冷凝水珠的圆形空间。
中央是早已停止运转、锈迹斑斑的巨型水泵机组，发出低沉的嗡鸣（残留的电力？）。
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同样锈蚀的工具箱和破旧的防水布。
这里相对干燥一些，空气流通也稍好。
“把他放平。”“灰影”指着水泵基座旁一块相对平整的金属平台，语气不容置疑。
他已经收起了那把科幻感十足的步枪，从背后的战术背包里快速取出一个比苏妄之前用的专业数倍的急救包。
苏妄连忙小心翼翼地将简霁扶靠在冰冷的金属平台上。
简霁的身体微微下滑，似乎连支撑的力气都快耗尽。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冷汗浸湿了鬓角，嘴唇失去了血色。
“灰影”单膝跪在简霁身边，动作利落地用一把战术剪刀剪开了简霁左臂伤口周围被血浸透的衣物。
狰狞的枪伤暴露出来——子弹撕裂了肌肉，虽然没有伤及骨头，但创口很大，失血严重。
苏妄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那翻卷的皮肉和不断渗出的鲜血，胃里一阵翻腾。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又忍不住担忧地看向简霁的脸。
“灰影”的动作极其专业高效。
他先用强效止血粉按压在伤口上，剧烈的疼痛让简霁身体猛地一颤，闷哼出声，额角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苏妄下意识地抓住了简霁冰凉的手，用力握住，仿佛这样能分担他的痛苦。
“灰影”对此毫无反应，继续用无菌生理盐水冲洗伤口，动作快而精准。
然后，他拿出一种特殊的、带着生物凝胶的快速缝合贴片，覆盖在伤口上，用力按压使其粘合。
这种贴片能暂时封闭伤口，防止感染和进一步失血，为后续手术争取时间。
最后，他用弹性绷带进行加压包扎。
整个过程，简霁的身体一直在细微地颤抖，但他始终紧咬牙关，除了那声闷哼，再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右手死死反握着苏妄的手，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苏妄的骨头。
苏妄忍着疼，一声不吭，只是更紧地回握着他。
包扎完毕，“灰影”给简霁注射了一支强效镇痛剂和一支抗生素。
药效很快发挥作用，简霁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剧烈的疼痛被压制下去，但失血带来的虚弱和眩晕感更加明显。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长长的睫毛无力地垂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