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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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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暖气开得足，方贺撸起卫衣袖子，正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
母亲昨晚上了夜班，从医院回来后急匆匆给自己做了早饭，现在又急着收拾出门。
方贺听着叮铃哐啷的声响，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说：“上完夜班还得上白班，这合法吗？”
“不合法，但医院是法外之地。”母亲正系上围巾，看见方贺慢吞吞的样子，走过来敲了下他的头，“赶紧吃！别迟到了。”
“今天考试，不急，不急。”
母亲懒得和他贫，出门前丢下一句：“今年九月你就高三了！”
“知道了知道了……”虽然门已经被甩上，但方贺还是回答了母亲的话。正准备起身再去抹点果酱的时候，手机突然“叮”的一声。
新邮件？
方贺点开。
【你好。看了你的自我介绍，感觉会是我喜欢的类型。方便的话，这周日我们可以见一面吗？如果合适的话那就太好了！下午两点，我在南山路的那家咖啡馆等你。】
手里捏着的果酱小勺“啪嗒”掉在了桌子上。方贺咽了口口水，心脏扑扑直跳。
难道说，终于有女生给他告白了？
不过这措辞怎么有点奇怪……
方贺重新看了遍邮件，见详情上写着“回复”，这说明这封邮件是对面回复给自己的。
所以是自己先主动的？
点开详情，滑动屏幕。接着，方贺合上不久的下巴重新掉到了餐桌上。
这封邮件是他之前在一个同性交友论坛上的帖子底下回复的，所以，这哪儿是什么女孩子的甜蜜告白，分明就是男同的欲求不满！
他，方贺，一个钢铁直男，单身17年，人生中第一个告白竟然来自男生！
悲从中来。方贺猛地站起身，冲至厕所，对镜端详。
185的大高个，黑发明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润泽，牙齿整齐，皮肤光滑，怎么看都是一帅小伙，怎么就没有女生喜欢自己呢？
拖着这副沉重的心情走到学校。踩着点坐在座位，接过发来的开学测验试卷。结果做题的过程中，满脑子都是今早突然收到那封回信——
果不其然，傍晚放学之后，就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狠批了一顿。
“这阅卷速度也太快了……”
一边嘀咕，一边感伤。方贺在空无一人的教室收拾书包准备走人，却冷不丁地被拍了一下后背。
张月从她身后窜出，方贺的心情便瞬间好了起来。漂亮的女生谁看见都高兴，他飞快收拾好书包，和她一起回家。
走在路上，张月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之前那封邮件怎么样了？”
“什么邮件？”
虽然心知肚明，但方贺不太愿意回答。
“别装了，就之前同性恋的那个。”
“啊……嗯……”
“麻溜点，有情况了？”
方贺叹了口气，对眼前这个女孩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明明长得那么温柔漂亮，性格却大大咧咧的，整天和男生玩在一起，不仅养爬宠，还在男生聊无聊黄色废料的时候光明正大地插入话题。
昨天，班里一位一向调皮的男生拿着手机给大家展示他发现的同性恋交友论坛。高中生，正是闲出屁来的年纪，一帮人聚在一起围观。
“我去，还有咱们市的。”
“呃啊……‘用你的xx，抚慰我的oo’……这都什么……”
“还有这句，‘找一位温柔大哥哥’，呕——”
惊呼声和鄙夷声不时响起，挤进来的张月跃跃欲试：“要不咱们发个帖子？看看是不是真的？”
一向受欢迎的张月在班里的话语权很高，一帮人顿时说好。
最后目标锁定在了这样的一封：【今年27岁，喜欢阅读。希望能找到一个聊得来的、温柔的人。（D市）】
挑到一个同市的，又仔细斟酌好话术，最后张月问方贺，要不要以他的名义发送？
方贺随口便答应了，把手机给了张月，让她发出邮件。
【你好！我今年22岁，是D大的一名学生，喜欢阅读，在学校参加了文学社，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
就是这样一封恶作剧性质的邮件，结果今早真的收到了回信。
张月看完回信，顿时夸张地“哇”了一声，“居然是真的同性恋，好恶心。”
方贺收好手机，耳边回忆起来当时自己好友李端的劝阻：“你们这样不是在取笑别人吗？”
听到张月的反应，又回想起李端的话，方贺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
毕竟这样好像确实有一些过分。
“喂，他说了时间和地点。”张月捣了捣方贺。
“所以呢？”
“所以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么？”
张月翻了个克制的白眼，“当然是给你回信的那个人。你就不好奇他是什么样子？”
方贺心说，他还真不好奇，但不想扫张月的兴，就敷衍了两句。
结果最后还是莫名其妙地答应了，这周日两个人一起去看看那个人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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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天还是很冷。方贺穿着墨绿色卫衣，外面套着件黑色羽绒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等了半个小时，才看见了向他招手走来的张月。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出门前接了个电话。”
方贺忍下不快，嘴上说没什么。
“那咱们走吧！”
张月看起来兴致勃勃的样子。一路叽叽喳喳不停。等到了目的地后，转过头问他，“是这儿吧？”
方贺抬头往上看，是一家叫做“红屋”的咖啡馆。他又看向远处的路牌，这里是南山路没错。
“嗯，就是这里。”
两人推开门走进。这家店内部很宽敞，整体是古典风格，坐着许多正在办公的白领，还有一些在看纸质书的精致人类。店内还放着不会打扰人的音乐，或许是爵士之类的。
而柜台旁边的老板看到两人，也露出来了友好的微笑，但方贺却感觉不太舒服。这种地方，怎么看都不应该是高中生会来的样子。
两人慌忙就近坐了下来。
“这家店让我感觉有点紧张。”
张月偷偷凑过来耳语。方贺也认同地点点头，脑袋凑过去小声回复：“我也是！”
随便点了两杯喝的，张月就开始步入正题。
“方贺，你看见他了吗？”
27岁，男。
方贺一一扫视，店内看起来年轻的人，好像就只有坐在靠窗位置的那个人……说是喜欢阅读，以为会是比较温文尔雅的类型，结果居然这么潮流？
张月顺着方贺的目光看去，发现靠窗坐着的那个人后，一下子就捂住了嘴巴。
“好帅！”
有吗？方贺重新认真打量，大冷天穿着薄外套，鞋子上还带铆钉，耳朵上还有不知道几个耳洞……虽然帅是挺帅的，但这样子，一看就不正经。
“这样的男人当同性恋好可惜啊。”张月喝着咖啡，不停地感叹，“不过这张脸，干什么事都能让人原谅了。”
听起来总有哪里不舒服的感觉，方贺也跟着喝了一口咖啡，心想这个看脸的世界还真是残酷。不过说起来，记得那人后来又发来了一封邮件，上面写着“桌上会放黑色的笔记本做记号”之类的话……
方贺抬头看去，靠窗位置的那个男人的桌上有放笔记本什么的吗？
“啊！陈老师也在！”
被张月的话吓了一跳，方贺问她是谁，张月就说：“咱们学校的一位语文老师，叫陈净寒，长得可好看了。不过他带高三，不是咱们这一级的。”
“这样啊”，方贺一边点头回应，一边好奇地转身去看那个老师。
穿着深咖色毛衣，带着细边眼镜，一头黑发看起来很蓬松，正坐在位置上低头看着本书。
方贺盯着他白皙的半边脸看了好一会，觉得比刚才那个杀马特要好看太多。
看完，他仰头喝完了杯里的咖啡。
“看够了？就是那样的一个人。咱们走吧。”
“啊，行，那走吧！”张月也跟着起身。
两人商量着之后要去哪儿，走到柜台结账的时候，突然听到店里传来一声惊呼，回头一看，是一位顾客不小心推翻了杯子，液体洒了一地。
方贺收回目光，却在回头的刹那，余光捕捉到了什么。
那个叫陈净寒的老师，他所在的桌子上，正放着一本黑色的笔记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