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Chapter 3 ...
-
03.
天气渐回暖，途霈终于能将笨重的冬季校服换掉。
开学第一个星期学校没什么安排，第二周在升旗仪式上顺带将上学期和这次开学考的奖颁发掉，途霈毫不以外两次都上了领奖台。
加上单科前三的奖状零零总总有十来张。
最后下台回到自己班级队伍，夏空阳在他左边，拿起奖状一张一张看，忍不住说：“途霈，不愧是你啊，上去拿奖跟去小区楼下领鸡蛋一样轻松。”
校长最后一通讲话完通知解散，途霈被夏空阳勾着脖子：“趁前面人不多，咱俩走快点。”
话刚说完，被搂住的人反而脚步更慢，往路边缓缓移，途霈顿住：“挤。”
“哪挤了……哎——哎！！谁玛踩我鞋了——”夏空阳在推搡中被挤出人群，窝囊地在路旁蹲下，把鞋后跟往上拉。
途霈在一旁静静等着对方穿鞋起身，随后往前方扫了眼，“走吧，不挤了。”
……
身侧的人不停唠唠叨叨，途霈只盯着前方的背影看，快脚步与慢脚步逐渐拉开距离，他愈发无所顾忌。
还是一个人啊，他想。
就那瞬间，不远处的人倏地停下，向后转身看来。
途霈摸摸鼻子，头旁若无人地转向一方，见教学楼下的几株梅花绽开，与周遭的单调形成鲜明对比。
骂了一圈的夏空阳终于换了话题，眯着眼睛说：“那不淮熠嘛，走，去打个招呼。”
真不如不换，途霈拿开脖子上的手，把自己手中的奖状塞给夏空阳，看起来有些急：“你帮我拿上楼吧，我去个厕所。”
—
直到打预备铃途霈才磨磨蹭蹭地回到班级，刚进门就和讲台上的戚岚对上眼，他喊了声报告后坐回自己的位置。
戚岚为这次班会特地做了个PPT，主要强调学习方面以及班级最近出现的纪律和卫生等问题。
途霈没什么心思听，拿了本语文练习册开始翻找里面的散文和小说来读。
忽地听到身边人猫着声喊他，他转头见夏空阳从桌肚里掏出三颗水果糖，低声问：“要不要？”
途霈不敢做大动作，轻微地摇摇头。
“淮熠给的，不要算了——”说着，夏空阳剥了颗塞嘴里，一股苹果味的甜腻香气散开。
剩下的糖被夏空阳塞在了桌箱里的边沿角上，途霈眼神飘忽不定，一分钟不到，还是伸手掐了两颗过来。
夏空阳垂头，目光抓捕一把捏走糖的手，佯装无事地问：“不是不要？”
“不是给我的么？”途霈将糖捏手心里，话说完脸上却没多大变化，仍泰然自若地盯着电子白板。
半节班会课下来，戚岚讲的也差不多了，她将手中的触屏笔放下，端起保温杯喝口水，清清嗓子说：“最后再通知件事，下个周学校组织了场物理竞赛，每个班有三个名额，我明天晚上给你们发套题，选成绩前三的去。别想着与自己没关系啊，倒数的我照样给你们安排任务。”
果不其然，次日下午吃完饭刚上自习，戚岚抱着沓试卷就进了教室。
夏空阳拖着头枕在窗边，手里不停转笔抱怨：“什么筛选名额，想考试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这是套常规题，不会太难，就当是每日练习去做。”似是听到了讲小话的声，戚岚扫地雷似地向靠窗的最后几排一片扫视。
接着边发试卷边说：“题自己做哈，不要想着作弊，竞赛时让你坐台上掐时间答题，所有人都在台下看着，别最后给自己整尴尬了。”
“哎，你说你给我抄，我能不能抄到你一半的分？”夏空阳碰碰同桌的肩。
“夏空阳！再讲拿着试卷去讲台上考！”戚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连途霈都忍不住哆嗦了下。
—
两天过后，戚岚上完课顺嘴提了句：“下周物理竞赛的名额定了，就途霈，周帆扬——还有淮熠三人去。”
自参赛人选出来后，戚岚每天都会抽出十分钟的时间给他们做定时训练。
中午回到教室，人已空尽。
途霈慢悠悠回座位收拾书包，听到周帆扬喊着嗓子：“途霈，淮熠，我先走了——”
没待两人回应，挥挥手就出了教室门。
之前途霈与周帆扬不是很熟，不过在物理上他还是挺佩服那人的，单物理而言的话，几乎每次都考得比他高。
可怜在周帆扬是个偏科战士，英语上有着能够与夏空阳旗鼓相当的实力。
这两天相处下来倒也挺不错，途霈边想边坐在位置上翻翻拣拣，脑子一热竟不知自己该拿什么。
教室安静的出奇，他没了动作后只能听见身后人捏笔写字的声。
他最后往桌肚里摸索两下，站起来将书包挎在单肩上，转身在淮熠桌上放了两包散装话梅。
坐着低头勾画知识点的人闻动静抬头与他相视。
……
途霈快速抿了下唇，率先开口：“谢谢你上次的糖……这，这话梅也挺好吃的——你要是不喜欢放夏空阳桌上就行……”
短暂沉默，途霈深吸口气，准备再次开口。
不料对方道：“谢谢。”
“没什么……”话音未落，途霈随即掠过眼前人往后门走了出去。
刚出门就用手拍拍自己的嘴，长叹口气。
他在干些什么？话还没说完跑什么跑。
其实他还想说——
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去吃饭。
心里恨铁不成钢，途霈掂了掂背上的包，把浸满汗的手心在衣角处反复揉擦，走了。
这周每天中午他都要晚十分钟离开的缘故，夏空阳就没和他一块走。
几天观察下来，途霈像是摸清了淮熠的学习模式。
中午那段时间那人也不刷题，只是反复地复习书上的内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淮熠会那么频繁的看课本知识点，按理说刚上完的东西会记得很牢固啊，就算是上个学期学的。
难道是如戚岚说的那样，差的有点多？学的那么好，差啥差的多啊。
—
中午如往常返回教室后，周帆扬抱着题来问淮熠。
途霈书包早早地收拾好，就是坐在位置上不走，静静地听着身后的人说话。
淮熠的声音很平稳，没有多大起伏，像凛冽的冬天一般，途霈心里琢磨着——
听得让人忍不住想抓把雪塞在那人嗓子里。
他的桌子上堆叠了好几本笔记本，也不收起来，就这样木木地坐着。
“谢了啊淮熠。”周帆扬笑着说，直起身子挠挠头，“那我先回家了，你俩也赶紧去吃饭。”
待人走后，途霈不停摩挲着裤子布料的手顿住。
接着一叠厚重的笔记本出现在淮熠桌前，两人又是抬眼四目相视。
途霈咳了下，“这是我的各科笔记，我看你最近已经在复习了……”
“这里面记得东西有些杂，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参考参考，”他想了想，继续说：“老师不是让我们多交流交流么——”
真难交流啊，像点了把火在不停地烧自己，途霈心里揉作一团。
“谢谢，我挺需要的。”淮熠几乎不可见地扬了下嘴角。
就捕捉到那抹微乎其微的表情的那一秒，途霈立刻撇开目光，“有用就行，我也是见你上次借了夏空阳的书才发现的。”
“嗯。”淮熠颔首当作是默认。
这次途霈不走后门，转身往前走，不知是不是桌子两边过道窄了些的缘故，他走着走着碰了好几次桌角。
—
天气渐回春，少了些许干燥寒风，雨也下的多了起来。
平日里常飘着细雨，途霈不带伞，每次回宿舍或是教室，头顶都是湿润的水珠。
不过他包里一直都会揣着伞。
得知夏空阳昨天摔了脚，除了中午没和他走，途霈剩下空闲的时间可以说是都分给了那人。
早上出了宿舍，夏空阳夹在途霈与另一个室友中间，腿上打着石膏，手里拄着拐杖。
“慢点慢点！要瘸——”夏空阳面部拧巴成一团。
“原来还知道自己快瘸了。”另一侧的室友扶着放缓动作。
夏空阳反击：“还不是昨天你在自习课的时候偏要拉着我去打球，我跟你讲谈惟昭，我腿折了不说，还被山风骂了顿狗吃屎，叫滚回宿舍写两千字自我反省，我下次再跟你我英语一辈子不及格！”
“切——尽给自己立些最容易办到的誓，我不也被骂了吗，而且你要真不想去我还死皮赖脸求你啊？”谈惟昭手里提着两个书包，一下全甩自己背上。
夏空阳吃瘪，转头看向途霈，颇有怨妇样：“还是你好途霈，你要是在的话一定会把我堵在位置上堵得死死的，连出去的缝儿都没有。”
途霈听他俩一人一句听得新鲜，昨天下午自习因为物理竞赛的事被叫去开会，回来一晚上见人不在，没想回宿舍这俩人就被骂的事唠了大半天。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终于磨蹭到教学楼楼下，夏空阳跳着跳着顿了起来，“那不淮熠么，不对啊这时候，咋从大门方向的那道路来啊。”
俩人顺着目光看去，谈惟昭悠然道：“人学霸说不定起得早，早餐后四处散步呢。”
说着四人正面撞上，夏空阳主动挥手：“早啊淮哥！”
“早。”淮熠停下，与对面一侧的那人目光相接，只是一秒瞬间移至伤者腿上，顺带问了句：“腿怎么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