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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发条梦工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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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安妮拽门的手不动了,她僵直转过身,故作平静的样子答道:“哦,找到了,原来带回来了,我还以为落在外面了呢。”
 
 “那就好。”站起来的瓦列娜眼窝里的血迹蜿蜒而下。
 
 “那么,晚安。”谭安妮不去看那张可怖的脸,飞快爬上床,拉过被子躺下。
 
 身后一片死寂。
 
 许久之后,灯啪的一声被关上了,屋内陷入一片黑暗,漆黑中舍友窸窸窣窣地上了床。
 
 谭安妮这才松开紧攥地的被角,缓缓松了一口气。
 
 果然,瓦列娜和今天早班断臂的工人一样,是察觉不到自己身体缺失的。
 
 只要自己不表现出异常,就不会发生什么。
 
 舍友居然没了眼睛,是被人挖掉的吗?还是说因为中午她吃了巧克力球?
 
 诸多思绪压的谭安妮脑袋昏昏沉沉的,再加上昨天几乎一夜没睡,今天又走了太多步,现在她的体能几乎到了极限。
 
 死都死了,体力条不能给拉满吗?
 
 她闭了闭眼,准备深入梳理一下线索,可惜闭眼的瞬间她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雨夜,带着兜帽的洋娃娃拿着刺刀,朝她扎过来,爸爸挡在她面前,那把刀直直的刺进了爸爸的心脏。
 
 九岁的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看着满地的鲜血和奄奄一息的父亲。
 
 怎么也打不通的求救电话,没有一个人听到的撕心裂肺的哭喊。
 
 时空仿佛被隔开了,他们像是处在真空里,什么讯息也传不出不去。
 
 她渐渐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
 
 没有满地鲜血,没有泛着银光的锋利刺刀,没有狰狞的娃娃。
 
 只有被判定为心脏骤停去世的父亲。
 
 哥哥搂着她,妈妈在一旁哭。
 
 窗外阳光大好,路面没有一丝雨落的痕迹,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
 
 她曾和许多人说过那个风雨交加惨烈的雨夜,可他们都觉得那只是她的幻觉,是年幼的她没能救下父亲,因为愧疚而编造出的谎言。
 
 渐渐的,她也忘却了那段只属于她的记忆。
 
 ... ...
 
 又是早班的钟声叫醒了谭安妮。
 
 昨晚梦到了什么?她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拧着眉头想了好久,最终还是摇摇头。
 
 床边窸窸窣窣,瓦列娜已经起床了,此刻正在熨烫工作服。
 
 她看起来与白天别无二致,有两只完好的眼睛,不再是两个漆黑血洞。
 
 对了,刘筱雅昨天的夜班应该上完了吧,可以去找她聊聊看,说不定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谭安妮掀开被子跳下床,她戴好铭牌后迅速远离了舍友。
 
 正衡量着哪里碰到黑衣女人的概率更大时,前方岔路一个黑影闪过,消失在转角处。
 
 脑子里还在追与不追间徘徊,身体已经快她一步嗖得窜了出去,还边跑边大叫着:“刘筱雅!刘筱雅!刘筱雅!”
 
 “...... !?”谭安妮一觉起来感觉自己睡疯了。
 
 她仿佛切换了视角,附在别人身上奔跑着。
 
 场面一度变得非常好看,当场震惊了听到叫声赶来看热闹的西北。
 
 西北满脑子环绕着昨天他哥说的话:我还蛮喜欢谭安妮的,温柔漂亮还有气质。
 
 西北:哥?要不咱去看看眼睛呢?
 
 好不容易追到了刘筱雅,刘筱雅气喘吁吁怒道:“你追我干嘛?”
 
 “你跑什么?”她脱口而出。
 
 “你不追我,我能跑吗?!”
 
 “你不跑,我能追你吗!?”
 
 两人有来有回,像小学生拌嘴。
 
 “行了行了。”西北走出来打圆场,“她没恶意的,我们只是担心你昨晚的夜班。”
 
 “对不起啊,吓到你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只是想来问你昨天的夜班上的怎么样。”谭安妮摸不清头脑,只能开口道歉。
 
 刘筱雅面色这才好转了些,她抚平被谭安妮抓出褶子的衣服,说:“挺好的啊,夜班就是检测一下玩具质量合不合格而已。”
 
 西北盯着她的铭牌,好奇问道:“你的铭牌怎么和我们不一样?”
 
 少女看看西北的铭牌又看看刘筱雅的,确实不同,他们两个的铭牌是纯银的,上面篆刻着名字,而刘筱雅的铭牌外圈被镀了一层金框。
 
 被刻意框住的名字...让人不禁有不好的联想。
 
 黑衣女人扬起眉毛:“哦?这个?你们不知道吗?连续上三次夜班就可以晋升的。”
 
 两人配合地点点头。
 
 见黑衣女人完全没有任何异样,想着再问也问不出什么,谭安妮便率先道别:“那你们忙,我饿了,先走了。”
 
 远离了二人,谭安妮朝抽签室跑去。
 
 昨天抽签的时候就看到几个戴着金色铭牌的人,她当时还以为是部门不同,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的。
 
 正处夜班下班的时间段,现在回抽签室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不能遇到戴不同铭牌的人。
 
 少女在门口探了下头,抽签室里人不多,基本都是刚下夜班吃过早饭才来抽签的员工。
 
 不出所料,每个人的铭牌都有金框,还有人名字也是金的,有个男人更甚,他整个铭牌都变成了金色。
 
 那个男人被众星捧月似的围在中间,周围都是羡慕的恭维声。
 
 一个矮个男人吹捧道:“昌哥牛!昌哥今晚夜班后就可以调到别处了吧!终于不用做这些脏活累活了!”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昌哥,苟富贵勿相忘啊。”
 
 “一定一定。”那个被叫做昌哥的男人被捧得忘乎所以,红光满面。
 
 “呵。”她觉得有趣,从鼻子哼出一个气音。
 
 “都说夜班好,那夜班肯定好啊。”身后冷不丁冒出来一个男声,谭安妮转头,西北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来的,倚着门站在那里,开口笑道:“你不打算晚上出来看看吗?”
 
 听上去是循循善诱的肺腑之言,谭安妮不接话,她耸耸肩,从抽签室退出来。
 
 少女嘴角漾起清浅的弧度,语气淡淡:“时间不早了,还是得吃点东西,不知道午餐有没有蚌可以吃。”
 
 “...... ”
 
 她来到食堂,今日菜品:蒸土豆,黑面包和一锅红汤。
 
 谭安妮看了眼那锅血红的汤,差点两眼一黑。虽然理智告诉她这应该是雪国特色的红菜汤。但感情上她非常抗拒。
 
 于是她抓起一旁的几片黑面包扬长而去。
 
 天天吃这种东西,逃跑都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