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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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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幕之上，名次定格。
“裴鹤”二字高悬前列，墨色淋漓，刺入在场每一双眼中。短暂的死寂后，广场上嗡地炸开无数议论，声浪几乎要掀翻云顶。
“裴鹤？那是谁？” “云雾谷！那个快除名的破落宗门？” “不可能！定是阵法出了差错！他积分怎会如此之高？” “你没看见他方才在阵中……那身法，那煞气，绝非正道！”
道道目光如针如刺，密集地钉在我身上，惊疑、审视、忌惮、贪婪，更有毫不掩饰的敌意。石奎的脸色已然铁青发黑，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盯着我的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他身旁几个赤焰门弟子亦是满面不敢置信。
王虎儿仰头看着光幕，张大了嘴，半晌，猛地一拍大腿，咧开嘴憨笑：“师弟！你……你排第二！太好了！”他嗓门洪亮，在这陡然诡异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引得更多人侧目。
蠢货。我冷眼扫过他，他立刻缩了缩脖子，笑容僵在脸上，似乎才意识到周遭气氛不对。
高台之上，明镜真人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比昨日更多了几分深沉的探究。他并未言语，但那目光如有实质，缓缓压来，试图撬开我周身那层冰冷的隔绝。
我垂眸，体内《幽煞玄元经》运转至最沉寂的状态，将所有外放的煞气收敛得滴水不漏，如同一块万年不化的玄冰，任由他探查。仙盟长老，修为深不可测，此刻绝不能露出半分破绽。
片刻，那压力如潮水般退去。明镜真人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压下所有嘈杂：“积分已定，排名无误。此次小比，旨在观摩诸位根骨心性，胜负并非唯一。排名前列者，自有其过人之处。”
他话虽如此，但“过人之处”四字，却引得下方诸多猜测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
“明日巳时，于此地进行仙会首轮正式比试——‘闯千机阁’。”明镜真人不再多言，宣布下一项后，身形便缓缓消散。
人群并未立刻散去，反而暗流涌动得更甚。
几名衣着华贵、气息不凡的修士挤出人群，径直朝我走来，脸上带着看似和煦的笑意。
“这位便是裴鹤师弟？果真英雄出少年！”为首一人拱手，袖口金线绣着玄奥符文，显是某大宗门弟子，“在下天工府赵铭，见师弟身手不凡，煞……呃，功法独特，不知可有兴趣……”
“裴道友。”另一波人也同时抵达，一位身着水蓝法衣的女修浅笑嫣然，声音柔媚，“小妹乃碧波潭弟子，观道友似与水法有缘，我碧波潭最是惜才……”
招揽？我眼底掠过一丝讥嘲。不过是见我这“邪门功法”威力奇诡，想探听根源或是招为打手罢了。
“没兴趣。”我不等他们说完，声音冷硬如铁，转身便走。
那几人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显然没料到我如此不留情面。赵铭脸色沉下，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碧波潭女修亦是笑容微冷。
王虎儿见状，连忙笨拙地朝那几人拱拱手，嘴里嘟囔着“对不住，我师弟他就这脾气”，快步跟了上来。
“裴鹤！你莫要嚣张！”石奎阴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他带着赤焰门人拦住去路，“不过是仗着些歪门邪道一时得势！千机阁内，我看你还能有什么手段！”
他目光狠毒，在我和王虎儿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王虎儿身上，嘴角扯出一个恶意的弧度：“还有你这傻土鳖，运气不会一直好下去。小心点，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虎儿被他看得发毛，却又挺起胸膛：“我……我不怕你！”
我不欲与这群杂碎多费口舌，袖中指尖微动，一缕极淡的煞气无声逸出，如同无形之蛇，缠向石奎脚踝。
石奎正待再放狠话，忽然脸色一变，只觉得一股阴寒刺骨之意猝不及防钻入经脉，激得他体内火灵力一阵紊乱翻腾，后半句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闷哼一声，身形微晃，额角瞬间渗出细密冷汗。他惊怒交加地瞪向我，却见我早已绕过他，径直走向广场边缘的偏殿。
“师兄？”旁边赤焰门弟子察觉不对，连忙扶住他。
“走！”石奎从牙缝里挤出个字，强行压□□内躁动，眼神却愈发怨毒如狂。
回到僻静处，王虎儿长出一口气，心有余悸：“师弟，那些人……好像都盯上咱们了。”他挠挠头，又有些困惑，“不过，刚才好像也有几个穿白衣服的，远远看着，没过来，眼神……怪怪的。”
白衣？我心神微动。是青岚宗的人？他们只是观望？
“管好你自己。”我冷声打断他的絮叨，“千机阁绝非幻阵那般简单，不想死就抓紧调息。”
“哦哦，好！”王虎儿连忙点头，跟着我走进分配给他的静室。
石门关上，我并未立刻回自己房间。神识如水银泻地，悄然蔓延。果然，殿外多了几道隐晦的窥探气息，来自不同方向，有赤焰门的暴戾，有天工府的精巧，有碧波潭的绵柔……还有一道，纯净高远，带着淡淡的云雾气息，应是青岚宗。
都被注意到了么……也好。
我回到自己静室，盘膝坐下。袖中指尖摊开，一枚不起眼的玉简不知何时落入掌心——是方才避开所有人视线时，一道模糊白影掠过，悄然塞入我手中的。
神识沉入。
玉简内并无多余信息，只有关于“千机阁”的寥寥数语，却直指核心：其内机关阵法万千，变化无穷，非力可破，需极致敏锐与计算。另，有一处“傀影回廊”，煞气或可引动异变，慎入。
落款处，一道极淡的云纹印记，转瞬即逝。
青岚宗……是谁？
我捏碎玉简，粉末自指缝簌簌落下。
窗外，仙盟华光流转，映照入室，却落不进眼底半分深渊。
千机阁？傀影回廊？
我倒要看看，是何等的龙潭虎穴。
指尖，幽煞匕首无声滑出，冰冷的刃身倒映出窗外流转的霓光，也映出一双毫无温度、唯有暗潮汹涌的眼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