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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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成大牙醫系的第三個月，台南的冬天竟比想像中還冷，風一吹過小東路，我縮緊了帽T的帽子——是沈小月送的那件白色倫敦大學帽T，我沒捨得洗太多次，怕顏色淡掉。
教室裡有人提到台大醫學系最近又有新生轉出，一下是課業壓力，一下是人際問題。南部的陽光曬在窗框上，我卻忍不住想起他：他會不會也在那間教室裡，也坐在某個靠窗的位置，皺著眉在背《生理學》？
手機震了一下。
沈小月：今天有沒有乖乖吃午餐？牙醫生不能缺鈣。
我噗哧笑了，回傳自拍一張跟營養午餐。
我：你也吃，台北冷，不要感冒了。
他秒回。
沈小月：好想台南小吃，帶我吃虱目魚粥和牛肉湯。
我：你確定不是想我？
那邊頓了一下，然後傳來一張自拍。他坐在台大醫學院的閱覽室，圍巾歪歪地掛著，嘴角微揚。
沈小月：我都快想寫一篇研究報告《遠距離戀愛對腸胃蠕動的正相關影響》。第一位實驗對象就是我。
我打了一排哈哈哈哈，卻在笑完之後，突然有一點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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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末，台南有場牙醫營，我是活動志工之一，得負責接待從北部下來的高中生。
報到日那天，我正要舉起名牌，一個清亮的聲音從背後叫住我。
「林學姊？」
我轉過身，是一個看起來熟悉又陌生的女生，頭髮盤起來，戴著很精緻的貝殼耳環。
「……你是？」
她笑了，「我叫沈語禾，是沈小月的……堂妹。」
我愣了幾秒，「喔喔，妳好！」
她伸手時，我才發現她戴著的是一條幾乎和沈小月一模一樣的手鍊——銀白色的鏈子，中央有個很小的醫學蛇杖吊飾。
「他有跟我提過妳，」她語氣輕快地說，「說妳很會畫圖，還說……如果他轉心理系，就是因為妳太懂人心。」
我怔了一下。
轉心理系？沈小月什麼時候提過這種事？
「他沒跟妳說？」她歪頭，看起來比我更驚訝。
我搖搖頭，眼前這個少女突然變成一把鑰匙，打開了一道我沒看過的門。
「他還說，如果有一天你們倆能一起讀書，不一定非得在醫學院。」她笑著補了一句：「他也許比妳想得更柔軟一點。」
我不知道該接什麼，只覺得那一瞬間，像有什麼風輕輕撩過心上，帶著他從沒說過的那些話的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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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打開他傳來的語音訊息。
「……其實我有偷偷去上心理學通識課，老師說我很適合做臨床心理。」
「但我想再等一下，因為我知道，如果我真的轉了系，我得告訴一個人。妳懂嗎？我不想讓她覺得我是在跟她走同一條路才做的決定。」
我把手機緊緊握在胸口。
他不知道，我也在想，自己會不會哪天申請雙主修心理學，偷偷跑回台北那座補習街對面的校園，去聽他說的那堂通識課。
因為他也不知道，有些路，是我為了他留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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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曆翻到年末，我在牙醫學院實驗室熬著夜，抬頭望著月亮時，突然想起沈語禾離開前說的那句話：
「我知道你們之間的故事？其實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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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本小說：《他說我們還沒完結》
故事，會從沈小月那封從倫敦寄回台灣的信開始——
那封信上，沒有標點。
只有一整句：
「可可，我等你，直到你說，現在可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