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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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认得出来……”
林乐桉虽然想按着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但他又不是傻的，当前的气氛古怪到让他觉得这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面前的夏予川看起来很不爽的样子。搞得他有点不太敢说话了，只得怯懦道：“小川，我刚刚说错什么了吗？”
“你说你认得出来。”
“这话怎么了？”
林乐桉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能认得出兄弟俩夏予川就不高兴了。
“那你一开始也认出来了吗？”
听见夏予川的问话，林乐桉有点无奈，他好像说过了他早上没认出来，这小川怎么不好好听人说话呢？
“我刚说了，我没有认出来。”
“我问的不是早上！”
夏予川眼眶发红，看着面前的人大声质问道：“你认出来过这几个月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是谁吗？”
林乐桉觉得这质问过于无厘头，反驳道：“你们长得这么像，我之前又不知道你有位双胞胎兄弟，我认错不是很正常吗？”
“那你认得清你喜欢的是夏予泽还是夏予川吗？”
“小川？”
即使再怎么迟钝，也该清楚夏予川这番话的意思了。
林乐桉沉着脸，跳过了这个话题道：“你哥呢？”
“你先回答我！你到底喜欢的是谁？”
“我们是朋友……”
“你还不知道吗？我根本不想只当你的朋友！”
林乐桉愣住，突然觉得自己的好友变得陌生。记忆里一直温和有礼的人，此刻却歇斯底里，如同被嫉妒腐蚀的疯子。
夏予川得不到回答，大跨步靠近林乐桉，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毫无风度，像极疯子。
他还在质问着：“你说啊！”
“小川。我刚刚看你时，我就没有动心过。”
林乐桉盯着夏予川看，伸手将领子上的手拂开。
“我现在也没有动心过。”
“骗人……我明明跟夏予泽长得一样啊！”
夏予川脸上表情快要哭出来了，他搞不懂，他和林乐桉相处的时间比夏予泽要长，他和夏予泽又是一个摸子里刻出来的长相，为什么会不喜欢……
“但是，我在知道是你之后，我就不会有心动的感觉了。在我心里，你和夏予泽是不一样的。小川，其实你也不一定喜欢我吧？你只是不爽好朋友和自己的哥哥在一起而已，没必要说出这种话，同性恋不是什么潮流。”
“不是……”
眼泪终于从早已红透的眼眶里流出，夏予川近乎是哭着述说着自己的感情：“我没有。在夏予泽来之前我就喜欢你了，在高一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那你又为什么不理我？”
林乐桉不留情面把被单删好友的事摆到明面上来。
“你说喜欢我，但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回你消息，你永远都不回，要么就只是回个‘嗯’，‘好’。我来找你，你也不在。其实你在的吧？每次我找你，你都躲在杂物间里，因为你班上的同学告诉我，你很怕我，怕得不敢出来，叫我不要再欺负你了！”
林乐桉看着夏予川这一副好像被他欺负的模样，曾经装作不在乎的记忆被勾起，越想却越委屈。
是被敷衍的十几条微信消息，是被躲避被嫌弃。他那时才十五岁，被造谣，被孤立，他也会难受，也会痛苦。在他第一次被造谣说，是会在校外打群架的暴力狂，被周围冷眼相待时，他以为夏予川会站在他这边，向他发了好多消息诉苦，可夏予川一条都没认真对待过。
他以为是夏予川太忙了，所以他便亲自过去找人了，却一直都找不到人。在他第三次过去后，一位一班的学生找上他，对他道：“请你不要再骚扰予川了，他很怕你，怕得每次听到你的声音就躲起来了。”
那时的林乐桉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在想：你们这群书呆子懂什么？我和夏予川的感情就是被你们这群眼高手低的人给败坏的！
没错，他每一次都把夏予川的躲避怪罪到他人的怂恿来麻痹自己。只因为这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可以给他无限的包容。
但如今把一切都摊开来讲，便变得过分可笑了，尤其夏予川还要说，他喜欢他。
“小川，我真的把你当成了好朋友，就算你这样对我，我也没有怪过你。没有人是这样喜欢的。”
“你不能怪我……”夏予川抓着林乐桉的校服袖子，语气近似哀求，“你也说了同性恋不是潮流，要是被人知道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名声很差的男人，你让别人怎么看我？我总要有思考的时间，但这不代表我不喜欢你。”
“夏予川！”
林乐桉带着不满喊出了夏予川的名字，但没多久就冷静下来，叹了口气道，“你哥什么时候回来。”
“乐桉！”
“你不说，那我自己去问。”
林乐桉挥开他的手转身要走，然而夏予川的行动却先他一步。不过他不是去拉住林乐桉让他不要走，而是跑到了毫无遮挡的走廊前。
想起夏予泽说过的，夏予川得的病是太阳过敏，完全部内照到太阳光，否则会皮肤发红溃烂，严重时还会休克。
今天虽然是多云天，但到了下午时间，还是有几缕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照进来。
林乐桉见状，也不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了，人命关天的事，他快步追上去，将这想要自毁的疯子带离。
夏予川抬头，那一点阳光竟把他的脸颊照出不正常的红来。
林乐桉慌张地将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套在夏予川的头上，朝这不要命的家伙吼道：
“你疯了，你不能照到太阳光你不知道啊！”
“乐桉，我爸爸知道我被照伤了，他就不会再让夏予泽留下来了。”
幸好阻止的及时，那道红没有继续再蔓延。这印记不大不小，也没有让夏予川毁容，它的存在反而显得夏予川更加癫狂。
“我是为了你才来上学的，如果我不高兴了，遭殃的就会是夏予泽。”说完这话，又变了脸，演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好像这番不是威胁，而是请求，“我哥哥他不在，就不能让我陪着你吗？我呆不久的。”
*
午休结束，方万一抬头就看见林乐桉和夏予川一起进来，多嘴说了一句：“又又又和好了。”
两人都没有理他，一个帮忙拉开椅子，一个坐下，全程安静着，就像两个陌生人。
“乐桉，对我好点行吗？”
“对啊，人家帮你拉椅子，你别皱着张脸。”
方万见夏予川这副委曲求全的模样，好心替他说话。
林乐桉面无表情，只问了句：“你什么时候走。”
“怎么就赶人走了，都还没打铃。”方万又帮腔道。
夏予川只是浅笑，伸手帮林乐桉捋平校服领子上的褶皱，没皮没脸地来一句：“你那张卷子我写完了再还你。”
“随便你。”林乐桉转过脸，宁愿看窗帘上的暗纹都不想看他。
可他不想看，也被人强行将脸扭过去，逼着看夏予川演着小意温柔：“你别惹我不开心。”
方万觉得这两人的氛围不太对劲，都不敢帮腔了，坐在座位上左碰右碰，手无足措的。
林乐桉闭上双眼，再度睁开，便从座位上起身，拉着夏予川的校服袖子道：“我送你回去。”
等林乐桉再回来时，方万终于忍不住，开口八卦道：“你和夏予川，还闹矛盾呢？”
“我和他没有矛盾。”
“别嘴硬了，就有。”
“不是这个人。”
林乐桉低头看着手机上没有回复的账号，突然从位置上起身，语气不屑道：“我下节课旷了。别告诉任何人，包括夏予川。”
他说要旷课，结果手上还要拿几支笔，抱几本书，一副旷课都要好好学习的样子。
夏予川不告诉他夏予泽去哪了，就当林乐桉不找了吗？
他笃定夏予泽一定在学校里，因为夏予川身边没有可以照顾他的人，他不信夏国兴那么心疼小儿子，会一个人都不留着。
那就说明，其实留了，但那个人不能和夏予川同时出现。
这人还能是谁，不就只剩和夏予川长得一模一样的夏予泽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林乐桉紧绷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
只要人还在学校就行，他可以趁着夏予川上课的时间去找，夏予川不知道就没事了。
然而这高二楼的空教室不少，最顶层，也就是六楼有五间空教室，每层也都有一间作为临时教室。他要从十间教室里找到人，这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其实是有的，大海捞针不用爬楼梯。
常言道，下山容易过上山，林乐桉决定直接从最顶层找起。
*
在六楼的空教室里，有一张书桌和其它书桌相比格外突兀，只因上面铺满了试卷。可这堆试卷的主人却没有动笔，而是在看手机。
也不知道夏予川被什么刺激了，在刚才就一个劲地给夏予泽发消息。
说着什么“不许被乐桉知道”“不许回他的消息”。
更过分的是，他还要发到家族群里，向夏国兴控诉他。现在轮到夏国兴来消息轰炸，但夏国兴更无语，他玩语音轰炸，而且还有口音。
夏予泽看着一条条不低于三十秒的语音，边扶额，边把那堪称加密文件的转文字看完，便把手机盖住了。
被要求着躲躲藏藏就已经够烦的了。现在这夏家父子还要在那里说什么“要是再惹夏予川不高兴了，就直接滚回湘南！”
他搞不懂了，他都没见过夏予川人，他怎么惹他了。
人一遇上糟心事，就会想找亲密对象倾述，夏予泽也不例外。
他现在好想乐桉，好想下去看他。
但又怕被夏予川看到，去找夏国兴告状。
凭什么！明明我和乐桉才是一对！
他正发愁着，后门发出了刺耳的“兹拉”声。
夏予泽转过头，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正站在后门，笑得明媚：
“我来陪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疯子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