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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他喝了毒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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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溯礼乖乖照做,跟着她的脚步走出房门。
萧知微压下心中的不耐,她大概扫视周围的围墙,心底有数。
寺院并不是什么重地,所以围墙砌的不高,萧知微能做到来去自如。
沈溯礼不敢靠着她太近,只挨着她一臂距离。
“后院大概的方向我摸清楚了,你跟在我身后走。”
萧知微没等沈溯礼回应她,自己一个人便开始行动,漆黑色的衣摆挡不住她敏捷的脚步,在月光的照射下,她每一个动作间都仿佛经过精心设计,像是一场精彩的表演。
沈溯礼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的步伐同样敏捷,萧知微虽然轻功习得并没有很出彩,但这种高度的墙,她能做到和沈溯礼一样。
二人一路飞檐走壁,很快趁着月色摸到后院。
听说那个疯和尚被关到柴房,萧知微排除其他房间后,发现了角落那间被上了锁的柴房。
这间柴房还亮着光,烛光没有其他房间的亮,里面的人此时也没有发出动静,想来大概是睡了。
虽然这间柴房靠在角落,但距离其他弟子的房间距离也不远,他们不能弄出很大的动静。
“上了锁……”
沈溯礼本还想找一下有没有什么窗子可以跳进去,四处寻找无果后,只听得“咔哒”一声——
门锁开了。
而门前的女子,则习以为常的收好发簪,连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留给他。
“走。”
沈溯礼还没来得及从“她还会撬锁。”这件事中反应过来,脚步已经先一步跟上去。
大门吱呀的一声被推开,萧知微隔着面纱都能闻到柴房混着酒味发出的难闻的味道。
那个男人红着脸,显然是一副喝醉的样子,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发出什么鼾声。
疯和尚里倒歪斜地倚着光秃秃的墙角,一只白玉酒瓶散落在他的手边,还有一些酒撒落在稻草上。
“奇怪。”
萧知微离这个男人更近些,把手伸向男人的鼻下,试探着。
“坏了。”
他们来晚了一步。
男人已经没了呼吸。
她顾不上其他,连忙掀开男人的袖子,他的脉搏也停止跳动,整个人刚死去不久。
“不是自然死亡。”
沈溯礼拿起掉在地上的酒瓶,递给她:
“你觉得这酒,可有问题?”
萧知微用指尖沾上一滴酒,放在鼻尖嗅了嗅。
“是一种很常见的毒药。”
这种毒药被放在一些酒水里再合适不过。
萧知微不用猜便知道是谁给他下了药。
早不下药,晚不下药,偏偏到这时候。
看来这个疯和尚和萧沈二府有点关系。
“摸摸他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字条。”
萧知微继续摸索着地上还有什么线索,沈溯礼配合着她,开始翻到他身上还有什么线索。
这个和尚穿的布料很薄,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淤青。
沈溯礼在他衣服贴近腰部的位置摸到了一处暗袋。
他从口袋里挑出一张布条。
慢慢展开,在乱晃的烛影下,他看到了几个模糊的血字。
【两国邦交,小人得胜,通敌叛国,不得好死。】
“上面写的什么字?”
萧知微再没找到其他线索,凑到他身边,看他手上的东西。
这十六个字的最后八个字,萧知微大概是理解的。
可前面这八个字,又是因为什么?
据她所知,近几年来与本国交好的国家不在少数,可是她并未听说产生过什么动乱。
最起码从表面上,这个国家还是安稳和平的。
眼下已经找不出什么其他有用的线索,萧知微只能作罢。
“已经找不出什么了,咱们走吧。”
可惜了一个好人,就这么白白死去了。
她甚至有些怪罪自己,为什么不能再早一些来。
如果早来些她是不是就能救下那个和尚了,是不是也就能知道更多的信息……
往返的路上,萧知微没有说话。
二人奇怪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他们回到房间。
沈溯礼自打萧知微离开那间柴房后,便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
想到已经死去的和尚,再联想她的身份。
他很快就知道萧知微为什么这样了。
回到房间后,二人换上了正常的衣裳,萧知微仍然一个人做自己的事,要睡觉了也自己默默爬回塌里面。
她背对着沈溯礼,他虽然看不见她什么表情,但猜到她现在肯定睡不着。
萧知微穿着白色里衣,布料柔软光滑,甚至仔细看还能看到从布料透出的骨骼。
刻画淋漓尽致的肩胛骨,每一处线条都极为流畅。
沈溯礼看着她瘦小的身躯窝在一边,内心不忍:
“皎皎。”
这是对他生气后,沈溯礼第一次叫她小名。
果不其然,萧知微没有回应他。
沈溯礼特别有耐心,一次不回应他,他就第二次叫。
第二次不回他,他就再叫。
“到底什么事。”
萧知微忍无可忍,睁着浑圆的眼睛转过身来。
沈溯礼抿下嘴唇,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
本来平日他就不会笑得明显,这次笑得更像讨好。
沈溯礼抓起被子,把被角往她身上提了提。
然后伸出手,慢慢抚摸着她的脸。
“是不是觉得自己没能救下他,有些内疚,甚至是自责。”
他没有用反问的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萧知微的眼神忽然躲避他,瞳仁一闪:
“我……”
她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她缄默不言,算是另一种承认的方式。
她自幼学医,跟师父出去历练时也是能救则救。
但,天下贫苦穷困之人数不胜数,她又是个女子。
这更加束缚了她的手脚。
况且她在后院的时间,比她历练的时间还要长,这就更加加深了萧知微这种莫名的感受。
她找不出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去行医,他也做不到抛弃这个身份去做这件事。
她还有父亲的冤案没有平反。
沈溯礼的指尖抚着她的脸,拇指摸上她的眼角。
“我不知道说这话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但我总要说出来,古人有一句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理想与现实不符的困境太过常见,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但最起码要经历一些挫折。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萧知微小声念着这句话。
“你因为自己没能做下那个和尚而自责,再换个思路来看,最起码他留下的布条咱们看见了,这样就没有白费他的努力。”
沈溯礼已经猜到这个寺院的不对劲了。
最起码现在在他眼中,住持已经算不上一个好人。
“也许他给到的线索,与你要寻找的真相有关。”
萧知微闷声回道:
“嗯。”
其实沈溯礼也有些自责,若不是他今日暴露了身份,萧知微和他生气,心情不爽,估计也不会内疚成这样。
他还是选择再一次郑重地向她道歉:
“抱歉,我真的不是有意隐瞒你。在成婚之前,我很想知道我的未婚妻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毕竟这有关于她未来在沈府的处境,我不想冒任何险。”
萧知微也清楚这些。
她接着顺下去:
“她若是个脾气秉性好的,那你就会多关照些,以防被其他人欺负,她若是个聪明伶俐的,也肯定会与你配合起来。”
“嗯,不错。”
这步棋虽然没有按照沈溯礼预料中的下,却出现了出乎意料的结果。
萧知微不仅能与他配合起来,而且还能帮助他做一些平时不能做的事。
换一种说法,他们是彼此最好的一步棋,不论最后输赢如何,目前也下的足够精彩。
但沈溯礼比萧知微多了一份东西。
是他暗生的情愫。
沈溯礼不再多言,他知道萧知微已经不用他再说什么多余的话。
轻拍她的肩膀,他闭上眼:
“皎皎,睡吧。”
一夜无梦。
萧知微不清楚自己是在何时入睡的。
她只知道自己在闭眼前,最后看见的,是沈溯礼安静的面庞,听到的,是他平稳的呼吸声。
“……”
她抓着背角,平躺着。
次日。
今日也是个大晴天,可惜萧知微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欣赏什么景色。
今日上午已经没有什么活动,但奇怪的是沈府并不选择上午离开寺庙,而是选择下午再走。
萧知微鉴于白日不好行动,所以选择待在房中不出去。
将近午休时刻,房门被敲响,沈溯礼过去开门,发现是两个小和尚。
其中一个萧知微记住了他的名字,叫净空。
净空双手合十,开口道:
“打扰了,施主。我奉师父之命,来给香炉里添些香料。”
香料。
萧知微立刻就想起了来到寺庙的第一晚。
“嗯,多谢。”
她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仿佛不在意他们的行动。
二人把香料添好后顺便点燃,然后自然地走出房间。
外头太阳正大着,想来这时候应该也不会有人出来,所以才选择在这个时候下药迷晕所有人。
同样的招式。
萧知微在沈溯礼去换衣服的时候,默默点住了自己的穴位。
沈溯礼也如她所想,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劲。
他换好衣服后侧倚在榻上,手里捧着一卷书。
而萧知微则是选择坐在凳子上,继续绣着她的香囊。
过了约一刻钟,沈溯礼已经闭上了双眼。
萧知微放下手中的布料,悄悄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