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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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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就这样,我的国中生活平淡的开始了。
【7】
越接触,越觉得赤司征十郎这个人很符合对他完全不了解的人的刻板印象。
毕竟我们不同班,我也从不会去篮球部打扰他训练,唯一能接触的时间就只有工作,以及每次考试后年级排名出来进行瞻仰的时候。
在工作里尽心负责,待人礼貌温和但不失疏远,对待那些搞事的人处理的雷厉风行干净利落,手段不是寻常中学生能比的。
但还是在学校范围里的,连校理会的力量都没有轻易借用过,显然这位财阀继承人并不是会用盘外招来打击学校这个学生小社会的类型——在竞争与手段都还是良性的时候。
综上所述,这是一位很擅长利用牛马的领导。
记得妈妈说过,越是上头的领导对于底下员工的小错越是会显得包容,因为处罚也轮不到他们出手,自然可以摆个好态度。
赤司征十郎虽然不能完全印证这句话,但我也不能算作他的直接下属——只是学校的学生会一个小助理而已——所以他对我态度一向很宽容。
确认了没有危险后,在即将升二年级的时候,我想从学生会离职了。
是这样的,感谢会长送我的很多零食,但我觉得这是我应得的劳动报酬,算是两清了,从一开始我就不是完全出于自愿从事这项工作的。
现在离职既不会驳了赤司征十郎的面子,也有很多借口可以用——随着三年级前辈逐渐隐退专注学习,新的二年级即将成为学生会骨干力量,这也是赤司征十郎的骨干班底,完全可以再招个新的助理或者废掉助理这个职位。
只不过,我不能以一句“我不想干了”凭空提出退出学生会。
能批准这个申请的人只有他,而只要他当面问我两句,我就会溃不成军不敢拒绝。
这就是老板对打工人刻入DNA的威慑力吗?
也有可能单纯是赤司征十郎就是这么可怕。
他的温和是真的,但这份温和并没有到好接近的地步,只是拿来掩盖锋芒的工具这点也是真的。
我得有一个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
【8】
谢谢读书社成员搬来存放在社团活动室的一堆少女漫,看了一年之后,我多多少少也从里面学到了一些东西。
比如,谈恋爱可以解决一切。
不管是青梅竹马的矛盾……虽然没有青梅竹马。
还是同学之间的隔阂……虽然和同学相处良好。
还是世界的毁灭……话说真的要毁灭了也得高个子撑着吧,不对,会长撑着的话就不能算是高个子撑着了,太冒犯了不能再想了。
总之,只要谈恋爱就够了。
谁能阻止一位一心奔向青春期美好爱情要拿出更多时间谈恋爱因此放下工作的女生?
没有人!
【9】
但我不是真的想谈。
谈什么恋爱啊不如回家打游戏看漫画。
【10】
“温子,”赤司的声音在办公室响起,“你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我做不出娇羞的表情,就垂着脑袋用长卷发遮住脸,尴尬的声音有点发颤,“我等下有点私事,抱歉,有些着急了。”
“是让你为难的事情吗?”
赤司之前撞见过我被男生约在放学后告白,当时他找我有事,男生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他吓一跳,灰溜溜走了,也没来第二次了。
当时他问我是不是打扰我了,我说帮忙了,毕竟我也不想亲口拒绝,尤其是容易碰上爱纠缠的觉得“你没有谈恋爱为什么不能答应我”的人。
这就是他说的为难的事。
我摇了摇头,想象着离职后每天下午多出几个小时的美好生活,期待道:“是好事。”
“……是吗?”
话说到这里,赤司没道理不明白。
他也不是会过度追问下属私事的人,我跟他关系不错,却也只属于工作,没什么私交。
所以,我没想到他会直接问出这个很没边界感的问题。
“温子,你谈恋爱了吗?”
被问住了。
该怎么回答呢?
本来是打算营造暧昧氛围,例如每天急着下班去约会之类的,之后就能顺理成章说交往了。
毕竟我不是那种被陌生人告白就会交往的类型,对人际关系被贸然打破重建非常敏感。
突然说自己冒出来个男朋友也并不可信吧。
可会长为什么要问我?
这已经是我自己的私事了。
“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难回答吗?”
再度响起的声音近在咫尺。
下巴被手掌温柔托住,抬起,视野从办公桌桌面逐渐上移,直至映入一张没有带着笑显得格外冷淡的脸。
那双眼睛又在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专注的,像是要把我剖开一样的眼神。
而且,这个动作,太亲近了。
超过社交距离了。
接触着下巴皮肤的手指温度并不高,只能说是温热,大概是打篮球留下的痕迹,触感有些粗糙,反而愈发明显。
怪异的麻痒感从那块小小的皮肤蔓延开,瞬间爬遍整张脸,传递到大脑,强势的把大脑搅成一团没用的浆糊。
我从来不知道这里是我的敏感点,自己碰的时候什么感觉都没有的。
我想我一定是脸红了,因为我能感觉到它在发烫。
这不是因为害羞,也不单纯是痒,还有着赤司从这个亲密到轻佻的动作里透露出的某些东西带来的紧张感。
我握住他的手腕,却没能拉开。
他眯了眯眼:“先回答我的问题,温子。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一而再再而三重复。”
“……还没有。”我下意识选择了一个狡猾的回答。
“‘还’的意思是有心仪的对象了?准备去约会增进感情?”赤司征十郎语气诧异,“据我所知,你在拒绝同班男生告白时说过不会和同班学生交往,和你打交道的学生会干部都会误会我们的关系,放学后你更喜欢宅在家里没有必要的事不会出门,你也不是会对没接触过的人产生好感出去约会的类型,那就只有网上认识的网友了,你应该知道网络交友的危害性,对面也许只是在欺骗你,聊天记录给我看看。”
我:“……”
我目瞪口呆。
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赤司刚刚说了什么。
为什么就把我的朋友圈可交往异性全部排除干净了?!
而且我们压根不在一个班啊,还是隔得比较远平时下课基本碰不着那种,为什么对我说的话一清二楚?!
这些全都属于工作之外的事吧,在背地里过分关注我了吧?连我回家之后不出门都这么了解,已经让人毛骨悚然了啊,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完全不知道啊!
还有学生会干部误解我们的关系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就能这么自然的要看我手机!
我的脑子已经被问号和感叹号塞满了。
在我自以为和赤司征十郎互相不了解关系只局限于工作时,赤司征十郎已将工作之外的我了解到知根知底,甚至故意放任了某些我们的流言,致使外人眼里我们在交往。
我简直就像毫无自觉被困在蜘蛛网里的飞虫一样,身体被蛛丝捆成一团,还以为自己能展翅逃脱。
实则距离被吃空也就只差一步了。
“你、你……”我结巴了一下,喉咙咽了咽,总算组织起语言,“不是网恋,是爸妈朋友的孩子,很符合我的喜好。”
又一个谎言。
必须要说的谎言。
不能问赤司征十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不能戳穿这件事,不然他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要直接搬出一个有力的对象,打消赤司征十郎的想法——以他的骄傲,不至于硬要追求一个心有所属的女生。
……真的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我的表情伪装有没有到位,只是视线不自觉逃避着那双红色的眼睛,心脏也因紧张砰砰跳动。
赤司征十郎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愉悦:“原来是在骗我啊,温子。看来原本的目的只是想以谈恋爱为借口退出学生会,对吧?”
被看穿了。
我抿着嘴唇没说话。
“这个谎言太拙劣了,你父母不会做这样的事,你父母朋友圈里没有这样的同龄异性,以及你绝对不会在父母长辈‘监督’下发展这种沉重的似乎预定结婚的感情。有什么话想说吗?关于你欺骗我这件事。”
该解释的到底是谁啊!
但赤司这种理直气壮的劲反而显得我有点没理了。
我脑子一抽,终于挪回视线与他对视,“你喜欢我的话,能让我离职吗?”
赤司征十郎弯起眼睛,是一个很温润的笑。
“不能。”
他声音温柔极了。
“温子,你只能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