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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正文番外 ...
沈浅玥这一生,在外人看来,实在是顺遂得令人艳羡。
景昌207年,秋。
沈浅玥生于京城沈相府邸,那日清晨,霞光万道,钦天监私下有录“天呈祥瑞,主贵”,她自小聪慧过人,一点即透,不仅诗文出众,对兵法政事也流露出远超同龄人的兴趣。
十三岁那年,随母入宫赴春宴,于御花园迷了路,撞见时年十八、尚未封王的谢知韵。
少年一身玄衣,正倚在梅树下读书,眉目清朗,气质却已见沉毅。
沈浅玥不见惧色,反而问他:“请问这位哥哥,含章殿该往哪边走?”
谢知韵闻声抬头,见是个梳着双鬟、眼眸亮得惊人的姑娘,温言道:“正好我也要往那边去,带你一程吧。”
一路闲聊,沈浅玥竟能接上谢知韵提及的兵策话题,虽稚嫩,却见解独到。
自此,两人便时常借由诗会、骑射之名相见,相差五岁,却志趣相投,成了难得的知交。
他们在马场上并辔奔驰,箭矢破空,或在书斋中辩论古今,挥斥方遒。
谢知韵欣赏她的灵慧,沈浅玥亦钦佩他的才识与抱负,那些年,春光似乎格外眷顾他们相交的时光。
十五岁时,府中风云微动。
一向与母亲伉俪情深的父亲,竟领回一对母子。
那少年怯生生的,竟比她还年长几岁,说是父亲早年流落在外的庶子,父亲满面愧疚,对那儿子百般补偿,疼爱有加,几乎要越过她这个嫡女去。
母亲气得心口疼,病了一场,容颜憔悴了几分。
沈浅玥心中亦惊涛骇浪,却强自镇定,日夜在母亲床前侍奉汤药,温言宽慰。
待母亲稍愈,她便冷眼旁观那对母子,见那妇人眼神闪烁,行事带着一股刻意讨好的小家子气;那庶兄虽努力读书,却资质平庸,眼神深处藏着畏缩与贪婪。
沈浅玥心下稍安,这两人手段拙劣,心思浅薄,终究动摇不了她们母女的根基,不过是府里多了两张需要应付的嘴脸。
定武王谢知韵二十岁奉旨就藩,离了京城。
山高水长,两人书信却从未间断,或论时政,或谈兵法,或互赠新奇玩意。
沈浅玥十七岁时,帝王不知是出于对胞弟的纵容,还是真赏识她的才识,竟在私下里点头,允了这门婚事,只待她年满二十,便前往封地与定武王完婚,消息虽未公开,却在最上层的圈子里悄然流传,她身上仿佛被打上了无形的印记。
二十岁,她如约而至,踏上了定武王的封地,两人并未直接成婚,而是提出先相处一二。
这里虽不及京城繁华,却自有一番开阔粗犷的天地。
沈浅玥在谢知韵麾下做事,以女子之身,参赞军务。
两年间,她屡出奇策,或优化粮草调配,或设计新型拒马,或于沙盘推演中出奇制胜,一步步证明了自己绝非纸上谈兵。
她明确告知谢知韵:“我愿为你臂助,治理这封地,但我不愿只做王妃,即便成婚,你也需许我一个实职官位。”
谢知韵笑她特别,也应了她。
那时,他看沈浅玥的眼神,有欣赏,有宠溺,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被点燃野心。
她是他的知己,也是他宏图大业中预想的重要拼图。
二十二岁,边疆烽烟骤起。
沈浅玥一身戎装,随军出征,与谢知韵并辔而行,共赴沙场。
血火淬炼中,尸山血海里,“杀神”王爷的威名震动天下。
捷报频传,但他的野心亦随之膨胀,手段愈发酷烈,对待俘虏与降卒近乎残忍。
沈浅玥屡次劝谏,言仁者无敌,过度杀戮恐失民心,谢知韵却认为乱世当用重典,妇人之仁只会贻误战机。
理念的分歧如冰层下的暗流,悄然涌动。
沈浅玥心中的那根为情愫而生的琴弦,在一次激烈的争执后,悄然崩断。
那份朦胧的期待与婚约的羁绊,在硝烟与日益显露的权谋中渐渐冷却,她彻底熄了与他成亲的念头。
只是战事未休,她仍是他麾下最得力的“女诸葛”,公私分明,沈浅玥做得无可指摘。
次年,京中惊变。
沈家被卷入党争,陡陷叛国滔天之祸,证据确凿,来得凶猛,一时间朝野哗然。
沈浅玥远在边关,闻讯心急如焚,她知谢知韵在朝中的影响力与手段,若他肯周旋,至少可保住家人性命,争取时间查明真相。
但谢知韵权衡利弊,虑及此事水深,恐介入会引帝王猜忌,动摇他来之不易的兵权与声望,最终选择了沉默和袖手旁观。
沈家满门被锁拿入天牢,等待秋后问斩。
唯她因军功卓著,被皇帝一纸特赦,留于军中戴罪效力。
绝望之际,是那个她曾经从未正眼瞧过的纨绔子弟、时任探花的谢尚嘉,在冬日皇帝殿外冰凉的汉白玉阶上,不顾风雪,不顾旁人眼光,一跪便是十几个时辰。
他陈情利弊,力证沈相清白,言辞恳切又切中要害,最终,圣上垂怜,换得沈家满门由问斩改为幽禁,待真相大白后恢复官职。
此举在京城掀起不小波澜,人人都道谢尚嘉疯了,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失势丞相,竟敢如此冒险。
同年,边疆大捷,定武王谢知韵凯旋,名满天下,荣耀加身。
庆功宴上,笙歌鼎沸,谢知韵风光无限,而始终跟随他出生入死、出谋划策却无名无分的沈浅玥,成了众人窃窃私语、暗中同情的对象。
谢知韵私下再次旧事重提,欲履行婚约,许她王妃之位,仿佛之前沈家的变故从未发生。
沈浅玥却只望着宫檐外舒卷的流云,声音轻却坚定:“王爷,时移世易。为你效力,我心甘情愿。做夫妻,还是算了。”
谢知韵在京盘桓两月,离去时,她未同行。
因着那份救命之恩,沈浅玥备了厚礼,亲往已是中书省的谢尚嘉府上拜谢。
初时只当是还人情,礼节周到却疏离,却不料几次往来间,竟发现此人与传闻中大相径庭。
从前的纨绔之名,如今的“阴狠”之评,似乎都只是表象。
谢尚嘉府邸布置清雅,藏书颇丰,谈吐风雅,深知进退,于经史子集皆有精深见解,甚至对她偶尔提及的兵事政务,也能言之有物,颇有见地。
两年相交,从最初的客气感激,到后来的坦诚讨论,她渐觉此人如幽潭,深不可测,内里自有沟壑乾坤,别有一份藏于圆滑之下的凛然风骨。
沈浅玥看到他如何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既保全自身,又切实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手段或许不那么光明磊落,结果却往往于国有益、于民有利。
二十五岁时,谢尚嘉于月下向沈浅玥表露心迹。
沈浅玥心中微澜骤起,并非全无触动,却仍是婉拒,将皇帝早年私下赐婚于她与谢知韵之事和盘托出,纵然外界不知,她却不能欺人欺己,更不能连累他人。
转机发生在二十七岁。
谢尚嘉屡立奇功,圣眷正浓,已官至尚书省要职。
太极殿大朝会,谢尚嘉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豁出所有,直言求娶沈浅玥,言辞恳切,态度坚决。
彼时,恰逢定武王谢知韵在边疆追击残敌时失踪,生死不明。
皇帝或许是权衡,或许是一时兴起,竟大手一挥,允了这桩婚事,仿佛忘了多年前那场私下的点头。
半年内,六礼即成,办得隆重而顺畅。
正当她披上嫁衣,对镜自览,准备开启新的人生篇章时,谢知韵竟奇迹般生还归来,大胜敌军,班师回朝。
谢知韵带着边关的风尘与戾气,怒闯太极殿,质问天家,皇帝只是打着哈哈,顾左右而言他,将难题轻巧推开。
沈浅玥的父亲沈丞相更是出列,一脸惶恐地装糊涂道。
“王爷,陛下是曾私下赐婚不假,可只说了将小女许给皇家,并未明言是王爷您啊。谢尚书省如此声势浩大地求娶,老夫……老夫也以为小女心意已属尚书省了呢。”
沈浅玥在与谢尚嘉的朝夕相处中,早已情根深种,面对谢知韵的怒火与不甘,只是平静道。
“往事已矣,你我道不同,终究难以为伴。”
二十九岁,她生长女疏华。
岁月静好,举案齐眉,她几乎以为此生坎坷已过,圆满不过如此。
谢尚嘉待她极好,事事尊重,夫妻二人时常灯下夜话,或讨论朝局,或品评诗文,或只是闲话家常,默契十足。
岂料天意弄人,三十二岁时,谢尚嘉不慎落入冰湖中。
再醒来,记忆竟倒退回了十八岁那个张扬不羁、阳光热烈的少年时期,他忘了所有艰辛筹谋,忘了与沈浅玥相知相爱的一切,只记得自己是个鲜衣怒马的纨绔郎君。
失忆后的谢尚嘉对眼前的环境、身份,极为不适应,言语间尽是少年人的尖锐与不逊。
不过,或许是夫妻缘深,亦或许是本性使然,除去最初的针锋相对后,失忆后想通的谢尚嘉异常依赖她、黏她,整日“娘子、娘子”地叫着,鲜活有趣,热情直接,变着法子想逗她开心,与往日深沉稳重的夫君判若两人。
沈浅玥哭笑不得,心力交瘁之余,却又仿佛重新经历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谈情说爱。
为了解除谢尚嘉身上的寒毒,沈浅玥与他一同前往神秘的神医谷求诊。
谷中岁月静谧,他的依赖与眷恋日深。
待从神医谷归来,京中局势已变。
定武王谢知韵已将京畿防务与部分皇宫禁军掌控手中,迟迟未曾反封,隐有逼宫之势。
谢知韵将他们的女儿谢疏华接入了王府名为照顾,实为掌控。
沈浅玥为了孩子的安危,也为了谢知韵曾描绘的那个、她内心或许也曾隐约认同的清明政局的蓝图,以及一丝或许能彻底摆脱过往束缚的私心,最终参与了这场盛大的谋反布局。
她深知谢尚嘉若在,必不会赞同她行此险招,更恐连累他。
于是,沈浅玥狠下心肠,主动将和离之事宣扬得满城风雨,表明与他划清界限,将来哪怕失败,谢尚嘉至少可凭此脱身,不致被牵连。
宫变骤起,血流成河。
旧主抱着自己必输、也不能让他人好过的心思,下令屠戮所有参与谋反之人的家眷,幸亏沈浅玥早有所感,已提前将母亲秘密送至安全之地。
乱局中,再见到的谢尚嘉,他已恢复了记忆,他知道了所有,知道她的抉择,她的参与,以及她那份决绝“和离”背后的深意。
沈浅玥心中五味杂陈,竟一时说不清是更爱那个全然依赖她、阳光纯粹的“少年”相公,还是这个深沉睿智、能与她并肩而行、共担风雨的夫君。
或许,本就是一而二,二而一。
这场叛乱,虽未过多波及百姓,却将朝堂彻底清洗了一遍。
乱局平定,旧帝退位,新朝初立,百废待兴。
谢知韵如愿以偿,大权在握,沈浅玥在其中居功至伟。
沈浅玥与谢尚嘉皆身居要职,日夜忙碌。
偶得闲暇,沈浅玥便望着院中谢尚嘉耐心教导长女疏华读书习字的身影不自觉出神,想着若那十八岁的“他”还在,会是怎样一番热闹光景。
恢复记忆的谢尚嘉,时常暗自呷醋,甚至床笫之间,也会执拗地箍着她的腰,追问她,是他好,还是那个失忆后无法无天、只会缠着她的“他”更好。
沈浅玥总是失笑,伸手环住他的颈项,望入他眼底,认真答:“自然是你,始终是你。”
谢尚嘉这才满意,将她搂得更紧。
幺女梦离出生后,谢尚嘉愈发主动地承担起教养之责,他笑说她于兵法政务是天才,于教养孩提却实在“驽钝”,只得由他多费心。
长女疏华性子憨厚,读书习武都显得吃力,实在愚钝,不堪重任。
而幺女梦离则是自幼聪慧异常,过目不忘,灵秀逼人,被视若明珠。
然而,命运弄人至极。
长大后,那看似愚钝的长女疏华,竟毅然选择了投身行伍,在战场上展现了惊人的坚韧与胆魄,屡建奇功,赢得了众人的尊重。
而那个自幼被视为玲珑剔透、承载了无数期望的幺女梦离,竟在十四岁时,留下一封简短书信,一声不响地离家出走,远遁至千里之外的随州小城,音信寥落,如同水滴融入大海。
沈浅玥又惊又怒,更兼心痛如绞,几次去信,言辞从训诫到恳求,欲召幺女回京,皆如石沉大海。
她与谢尚嘉放下政务,数次亲往随州寻访,不是恰巧错过,便是被刻意回避,那孩子仿佛有了遁地之术,总能先知先觉地避开他们。
次数多了,心力交瘁之余,她终是明了。
那孩子恐是被众人与长姐比来比去心结已深,强求无益,唯有等待。
或许有一天,她自己想通了,会回来,或许,永远不会。
景昌257年,冬。
谢尚嘉先她而去,到底是寒毒伤了本元,年仅四十九岁。
葬礼那日,风雪漫天,天地缟素,仿佛也为之哀恸。
沈浅玥一身素服,处理完所有政务,将身后之事有关朝廷的、家族的、女儿的,都安排得纹丝不乱,井井有条。
她穿上平生最爱的湖蓝色衣裙,于谢尚嘉灵前静坐良久,抚摸着冰冷的棺椁,仿佛在回忆他们交织半生的岁月。
最终,她平静地饮下一杯早已备好的毒酒,唇角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随他而去。
桌案上,并排放着两封墨迹已干的信。
一封留给已能独当一面的长女疏华,另一封,留给那远在天边、杳无音信的幺女梦离。
风雪依旧,掩去了世间所有声息与爱恨。
番外库库写中,如果有想看的人可以说出来,都可以写![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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