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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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衡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转账通知，648元，备注是"买你一小时聊天时间"他叹了口气，这个叫"凛冬已至"的客户最近几乎每天都点他的陪玩服务，却总是不好好打游戏
"今天想聊什么？"江离衡调整了一下左耳的助听器，确保能听清对方的每一个音节
耳机里传来宇凛带着笑意的声音"说说你为什么来南京？贵州不好吗？"
江离衡的手指僵在键盘上，他从未告诉过对方自己的家乡，这个认知让他后背发凉"你调查我？"
"只是搜了贵州旅游攻略而已"宇凛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你微博ID也是轻语，还转发过六盘水的旅游攻略"
江离衡这才想起自己确实有个废弃的微博账号，他抿了抿嘴，胸口泛起一阵奇怪的暖意，这个人在试图了解真实的他，而不只是游戏里那个"轻语"
江离衡轻声说"我左耳只有三成听力，在小地方...很难找到工作"
耳机里突然沉默了几秒，江离衡立刻后悔自己的坦白，这种示弱在他的人生中极为罕见
"南京下雨的时候"宇凛突然说"你能听见雨声吗？"
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题让江离衡愣住了，他下意识摸了摸助听器"能，但像是隔着一层棉布"
"那明天南京有雨"宇凛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想让你听听真正的雨声"
江离衡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意思？"
"我买了去南京的机票"宇凛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只是个普通的决定"明天下午三点，来财书店门口，我穿黑色风衣"
江离衡的呼吸停滞了，他该拒绝的，该说自己只是个陪玩，不该和客户见面，但某种更强烈的冲动让他听见自己说"我穿灰色连帽衫"
挂断语音后，江离衡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来回踱步，窗外，南京的夜色深沉，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戴着助听器的瘦高青年，苍白的脸色，微微下垂的眼角，左耳后隐约可见的手术疤痕，这样的自己，会是一个从648元一小时陪玩开始的爱情故事的主角吗？
第二天，江离衡提前一小时就到了来财书店，他站在屋檐下，看着雨水顺着玻璃窗滑落
三点整，一个高挑的身影穿过雨幕向他走来，黑色风衣，微卷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前，手里举着一把透明的伞
"轻语哥？"来人停在他面前，眼睛微微弯起"我是凛冬已至"
江离衡没想到他这么好看，五官像是精心勾勒的天使，特别是那双眼睛，在游戏中冷淡强势的"凛冬已至"现实中却有一双温柔得像小鹿般的眼睛
"你怎么确定是我？"江离衡问，声音比平时更轻
＂你猜＂
这个回答让江离衡有点无奈，宇凛递给他一个精致的盒子"给你的"
盒子里是一副最新款的骨传导耳机，比江离衡现在用的助听器小巧许多"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试试看"宇凛已经帮他戴上"我找人改装过，可以蓝牙连接手机，也能增强特定频率的声音"
耳机戴上的瞬间，江离衡倒吸一口气……雨滴落在伞上的声音，远处汽车的鸣笛声，甚至书店里翻书的沙沙声，都清晰地传入耳中，这是他车祸后第一次，如此完整地听见世界的声音
"为什么？"江离衡抬头，发现宇凛正专注地看着他，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
"因为"宇凛伸手拂去他肩上的雨滴"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用你最真实的声音"
江离衡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不知道他的全名，宇凛似乎看出他的疑惑，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宇凛，男，汉族，1999年3月15日"
"你比我小四岁？"江离衡瞪大眼睛，游戏中那个游刃有余的"凛冬已至"，现实中竟然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宇凛挑眉"有问题吗，轻语老师？"这个称呼让江离衡心跳加速，他突然想起游戏中宇凛总是故意喊他"轻语哥"
雨越下越大，他们进了书店，走上了咖啡区，宇凛点了两杯热可可，自然地坐在江离衡右侧，他知道那是江离衡能听清的一边
"所以"江离衡搅动着杯中的奶油"为什么要花648元一小时找一个游戏陪玩？"
宇凛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一开始是被你的声音吸引，后来..."他抬头直视江离衡的眼睛"后来我发现你打游戏时，总是先保护队友再考虑自己，即使那个队友是我这种故意送人头的混蛋"
江离衡没想到宇凛会这样评价自己，他低头掩饰发热的脸颊"那是工作"
"撒谎"宇凛突然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你对我特别有耐心，从第一天就是"
这个动作太过亲密，江离衡能闻到宇凛手腕上淡淡的松节油气味，画家的气息……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确实对宇凛格外容忍，甚至期待每天的陪玩时间
"我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宇凛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但我想弄清楚…所以我来南京了"
窗外的雨声，耳机的电流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在江离衡耳中交织成一片混乱的乐章，他该说什么？说自己也期待每次连线？说自己保存了所有游戏录像？还是说自己已经开始想象，宇凛画画时微蹙的眉头是什么样子？
就在这时，宇凛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抱歉，我得接个电话"
江离衡礼貌地移开视线，但还是听到了只言片语"父亲""回家""别胡闹"宇凛回来时，整个人都绷紧了
"出什么事了吗？"江离衡问
宇凛摇摇头，勉强笑了笑"家里有些...复杂的情况"他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我父亲不太接受我的性取向，这次来南京，算是...离家出走"
这个坦白像一块石头落入平静的湖面，江离衡想起自己那个保守的彝族家庭，突然理解了宇凛眼中的不安"我十六岁出柜时"他轻声说"我阿爸三个月没和我说话"
宇凛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那后来呢？"
"后来我出了车祸，左耳听力受损"江离衡苦笑"在病床边，我阿爸说能活着就好，其他的不重要了"
宇凛的手突然覆上他的，温暖而坚定"我想试试，不是游戏里的凛冬已至和轻语"
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进图书馆也照进江离衡看着两人交叠的手，第一次觉得，或许残缺的自己，也值得一个完整的故事……
"好"他轻声说，又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补了一句＂现实中的江离衡和宇凛＂声音不再轻如耳语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