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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   “哎!这感情好!”老方大喜过望,使劲一拍手。

      门外传来一声钝响。

      两人齐齐看向门口,冯谁走了过去,隔着防盗门看了眼楼道,又打开门走出去看了看。

      “哎!这可真是……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我,我这就跟隔壁栋的婶通个气,你说你小子怎么就想通了……”老方跟了过来,扫了两眼后把冯谁往屋里拉,“估计是楼上的狗……哎你说你这是老天爷保佑啊,今天是相亲,明天是不是能给你介绍个女……”
      “别。”冯谁打断她。
      老方看了他片刻,难掩失望,但很快又雀跃起来:“男的也好,男的也行!反正作伴嘛,只要人品好,不拘男女老少的。”

      咖啡馆很安静,端上来的咖啡尝起来比李就画廊的豆子还要次一些,却要六十多一杯,冯谁叹了口气喝完。
      他看了眼手表,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相亲对象还不见踪影,冯谁又要了杯柠檬水,想着要不问下老方什么情况。

      玻璃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甚至都没有环顾一圈,目标明确地径直走向冯谁这边,走路姿势气势汹汹地带着风,砰一声坐在冯谁对面。

      冯谁慢慢放下杯子。
      男人长相清秀,鼻梁上架一副金丝眼镜,收拾得整齐干净,身上衣裳应该是精心搭配过,看起来赏心悦目。

      但他的表情却透着一股,刚刚单枪匹马从黑.道窝点杀出来的不自然的亢奋,以及面对追杀的过度警惕。
      他盯着冯谁,抓住桌沿的双手青筋暴起。

      店员走上来:“请问要喝点什么?”
      男人充耳未闻,只是慢慢放下手,靠在了沙发背上。
      店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冯谁,冯谁说:“拿铁,热的,半糖。”

      店员记下离开,男人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冯谁。
      场景怪异,冯谁没相过亲,不知道相亲是不是都这样让人浑身不适。

      冯谁:“你还好吗?”
      男人:“我没看上你。”

      两人同时开口。

      安静了一会儿,冯谁说:“哦。”
      对方是个白领,自己学历不高,工作也说不上体面,年纪又大了,看不上挺正常。

      店员端来咖啡,放到男人面前。
      男人看了眼,突然一把端起杯子仰头大口喝了起来。
      “烫啊!”冯谁喊。
      男人捂嘴一阵呛咳,杯盘翻倒,咖啡沿着桌子流到地上。

      店员忙过来收拾,冯谁一边道歉一边帮忙,店里不多的客人都被这动静吸引,齐齐望向这边。
      收拾好后,冯谁叹了口气,拿纸巾慢慢擦着弄脏的手指。

      “我没看上你。”男人再次重复,“相亲不作数,请你以后不要骚扰我!”
      冯谁目瞪口呆。
      他连对方名字和电话都不知道,怎么就骚扰上了?

      听说天生的gay里偏女性化的一方会比较柔弱,冯谁想,也许是自己看起来不像好人,吓着人家了。
      他调整了下心情,尽量无害地保证:“好,你放心。”

      对方听到这句,慢慢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也放了下来,他朝冯谁点点头,起身离开。
      冯谁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男人被毒蛇咬了似地,猛地甩开冯谁的手,惊恐万状:“别碰我!你别想陷害我!!!”

      他声音尖锐高昂,二人一下子成了焦点,年轻的店员怯怯地看过来,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冯谁叹了口气,有些头疼,这已经不是柔弱了。
      他按捺住心底的不快和烦躁,尽量不激怒眼前这受惊小鹿似的男人。
      他回忆了下男人的名字,老方说过,但他已经忘了,连认真记过没有都不好说。

      “先生,我只是想让你A一下咖啡钱。”冯谁说。
      男人怔了一下,警惕怀疑地看了冯谁片刻,掏出钱包扔了张百元大钞在桌上,逃命似地仓惶离开。

      按照老方设想,两人先认识一下,然后一起吃个饭,再看个电影,一套下来怎么也要一天的时间。
      现在中午都不到,要是这时候回去了,又得费力解释一番。
      解释很累,说话很累,连走在路上都累得不行。

      冯谁在喷泉广场边的树荫下坐了下来。
      没事做,他拿出手机,无意识地点进看了很多遍的官方消息,从头刷到尾,点开图片,退出,再重复。
      等发现自己一直无意识看同一个界面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冯谁想到曾经看到的电视节目,说是本该生长在广阔野外的动物们,如果被圈养起来,面对狭小的领地和单调乏味的生活,会出现刻板行为,也就是重复做同一个动作。

      “我可能刻板了。”冯谁对医生说,“你觉得去旅游会有用吗?”
      医生微微一笑,令人心生愉悦的善意微笑:“刻板这个词,一般用在动物行为上,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冯谁犹豫了下,说了最近的情况。

      “也就是说,你经常出现发呆和重复单调动作的行为。”医生表情严肃了些。
      “是。”
      “持续多久了?”

      冯谁想了一下:“最近一个月比较严重。”
      医生拧起秀气的眉毛:“真的不考虑吃药吗?”
      “不了。”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会抗拒药物吗?是担心副作用?还是别的。”

      冯谁沉默了一会:“以前的工作经常会受伤,后来就有些排斥药物。”
      医生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下去,她合上笔记本,双手交叠搭在膝上。
      冯谁见状郑重起来。

      “我们已经做过五次咨询了。”医生微笑道,“我能感觉到你是个坚韧、勇敢又富有责任感的人,但不会轻易对人敞开心扉。如果你抗拒药物治疗,又不愿谈论过往的创伤事件和感受,我们的交谈只能起到一个安慰的作用。”

      医生把笔记本打开,竖着放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在后边放下钢笔。
      “如果说常规的心理治疗是打开你的心扉,找到症结,然后一起解开,那么你的心——”

      她指了指钢笔:“被一圈高耸的城墙围住,我哪怕带着千军万马,投石云梯,也只能被徒劳地拦在高墙之外,我能触及的,只是掉落的城墙碎石和烟尘。”

      冯谁沉默了一会儿:“抱歉。”
      “不用道歉。”医生微笑道,“那不是你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这份防御也许在你人生的某个时间段保护过你,所以城墙历经岁月才会坚不可摧,因为你一直在加固它。当然,你不用向我敞开,我相信那样的时机还没到来,但是能否尝试向自己敞开呢?”

      “向……自己敞开?”
      “看一看你的心,看看让你痛苦的是什么,能不能做点什么,去减轻那种痛苦呢?”
      “我……好像,没有办法做什么。”
      “没关系的,我们不用一下子跨越山海,只需要走出一小步就行。”

      “这所谓的一小步……”
      “让你痛苦的是什么?”
      “……愧疚……”
      “找到那个人,那件事,表达你愧疚的感受。”医生动作利索地拿起笔记本,露出后边的钢笔,“哪怕只是在心里。”

      回去的路上,冯谁一直思考着旅游和城墙。
      他和老方住的是老小区,就几栋楼,管理有些混乱,外边横七竖八地停着车。
      冯谁找了个空位停下摩托,突然瞥见旁边的一辆宾利。

      近两年这片郊区发展得很快,多了许多拆迁户,小区周围偶尔出现豪车,冯谁已经见怪不怪。
      他欣赏了一会儿宾利,心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这块拆迁,为了给老方治病,存款都用光了,现在靠着他的工资虽然也能过得不错,但谁嫌钱多呢。

      天上滚过轰隆的雷鸣,冯谁抬头,乌云聚集,要下雨了。
      他进了小区。
      没有电梯,楼道狭窄陡峭,石灰剥落的墙上挂满了灰尘和污渍,各种开锁、装网甚至阳痿、不孕不育、美女上门的小广告触目皆是。

      冯谁一口气上了八楼。
      防盗门缝隙里透出暖黄的光晕,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表情,打开门:
      “我回来了。”

      客厅里的交谈声戛然而止,老方站起身大着嗓门:“给你打几个电话都不接!发的消息看到了没?哎不是叫你买酒和饮料吗?你这一天天的带着手机又不看消息……”
      老方絮絮叨叨地数落他,声音时远时近,眼前的世界好像扭曲了,他听到自己瞬间停跳又猛地擂响的心脏。

      客厅的餐桌边,昏黄光晕洒下,赵知与穿着白衬衫闲适坐着,静静地看着他。

      “听到了吗?”老方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家里酒没了。”
      冯谁看了看老方,老方的脸清晰又真实,声音孔武有力,不是他的幻觉。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奶奶。”赵知与的声音传过来,“我开车呢,不能喝酒。”
      “哦,这样啊,那喝饮料,家里还有嘞……大谁你招呼小与,跟你说家里来客人了让你早点回来,就知道躲懒!”
      老方走进厨房,关上门,不一会儿抽油烟机轰鸣着响起。

      客厅里变得很安静,安静得有些不真实。

      冯谁走到桌边,坐下。
      赵知与没看他,垂头看着面前的茶杯。
      杯子底下厚厚一层泡过的茶叶,超市买的,亏得赵知与养尊处优惯了,也喝得下去。

      冯谁又起身,找到热水瓶,折返回来给赵知与的杯子添水。
      赵知与看了他一眼,礼貌地扶着杯身。
      冯谁动作顿住:“手拿开。”
      赵知与没动,冯谁叹了口气:“会烫到。”

      赵知与看着添了水的茶杯,握在手里没喝。
      冯谁拿出手机,有几个老方的未接来电,他又点开微信。

      【你知道我碰到谁了?】
      【小与。】
      【就是那个,你之前的那个少爷,还记得吗?怪俊的孩子,还跟小时候一个样儿。】
      【商场碰到的,咋这么巧!他帮我提东西,要送我回来,这怎么好意思,你说这小孩也忒心好,这么多年了还记着我呢】
      【我留他吃饭,你快回来招呼客人。】
      ……

      冯谁收了手机,斟酌开口:“抱歉,老方不知道情况,你要是忙可以先走,我会跟她说的。”

      赵知与放下了茶杯,水大概太烫了,他指头红得有点不正常。
      “认识路吗?要我送你……”
      “我饿了。”赵知与说。

      “附近有个商场……”
      “你在逐客吗?”
      冯谁噎了一下:“粗茶淡饭,怕你吃不惯。”
      赵知与看着他:“偶尔吃还好。”

      冯谁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以为以后都不会再见到赵知与了,但偏偏就这么巧,这人又被老方给拉到家里来。
      赵知与瞥了眼他的手腕:“表旧了。”

      冯谁不解其意,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僵住。
      他腕上戴的还是六年前赵知与送的劳力士水鬼。

      他心思千回百转,最后一脸呆滞。
      这下他在赵知与眼里,除了让他丢脸,还要添上一条爱慕虚荣了。

      冯谁“唔”了一声,耸耸肩:“挺多年了,二手也卖不出去。”
      赵知与移开视线,没有说话。

      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客厅里一片死寂的安静,冯谁盯着虚空,又开始想刻板和城墙。
      城墙屹立了那么多年,会不会刻板?

      “听奶奶说你今天相亲去了。”赵知与突然说。
      冯谁的神游被迫中止,花了点时间理解赵知与话中含义:“啊。”
      “顺利吗?”

      冯谁想到那篇看了无数遍的订婚消息:“顺利啊。”
      赵知与沉默了一会儿:“对方看上你了?”

      这句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带着善意,冯谁翻译了一下:
      你这样的人,也有人看得上?
      他想起那个紧张过度,不知姓名的男人,在背后说他看上了自己,是不是多少有点对不住人家?

      冯谁无奈道:“没看上啊。”
      赵知与哼了一声。
      冯谁又翻译了一下:果然如此。

      他感觉自己在赵知与面前,真的难堪又狼狈,想拿什么撑个场子,环顾一圈却是孑然一身。
      他有点想要逃开,不想赵知与看到自己这么落魄的一面。
      但说到底,那只是自己的感受,现在的赵知与根本就不在乎他这种小人物。

      “相亲嘛,这次不行就下次,没看上挺正常的。”冯谁无所谓地说。
      赵知与看着他,眼神晦暗莫测,像是嘲讽,又像是真心实意地好奇:“下次?”
      怎么?他不配有下次吗?冯谁心中腾起一股怒气,憋屈又羞恼:“是啊,多看看才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像你跟陆名定死了,都没选择的空间。”

      “陆名?”赵知与问。
      冯谁笑了笑:“我那些相亲对象是比不上陆名,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但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品味,我觉得挺满意的?”
      “你满意哪?”
      “长得不错。”
      “你眼睛没问题?”
      “视力好得很。”
      “那就是恋丑癖了。”

      冯谁胸膛起伏,一股郁气萦绕不去,脑子轰一声变得空白,恶毒的话于是脱口而出:“总比喜欢傻子好。”
      说完他愣住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
      他停了下来,闭了闭眼,嗓音沙哑道:“对不起,我最近精神有点不正常,你多担待。”

      赵知与看着他,脸色很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也许对一个底层小人物的嘲笑并不放在眼里。

      饭菜很快好了,桌上赵知与和老方相谈甚欢,似是故友重逢,有说不完的话。
      “奶奶,您手艺真好,以前开过饭馆吗?”
      “哎哟!你这小孩嘴咋恁甜?我哪开过饭馆,就摆过摊。”
      “那吃过您摊子的客人可真幸福,我以前怎么就没这运气。”
      “哎哟我的乖孙……”

      老方被哄得眉开眼笑,冯谁却是如坐针毡,食之无味。
      老方看赵知与越看越喜欢,再看臊眉耷眼的冯谁,就没忍住数落:“你学学人家小与,你看人家嘴多甜,多会说话,你再看看你,八棍子打不出个闷屁!”

      冯谁无奈:“我学,我好好学。”
      老方翻了个白眼,又转头给赵知与夹菜。
      赵知与礼貌地接了,吃相优雅,又引起老方对冯谁新一轮的嘲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饭桌上热热闹闹,冯谁闷头干饭。
      “……那是怎么治好的?”老方问。
      赵知与安静下来。

      冯谁抬起头,回想了一下他俩之前的话,神色严肃起来。
      老方在问赵知与是怎么治好智力障碍的。
      这种问题太隐私了,明显越了界,赵知与修养好,面上没显露什么,但心里估计已经不快了。

      “老方,你分寸……”
      “做了两次开颅手术。”赵知与云淡风轻地开了口。
      冯谁手一抖,差点抓不住碗。

      “配合催眠治疗,有好转后再外接脑机。”
      老方好奇问:“脑机是个什么东西?电脑吗?”
      赵知与笑了笑:“可以这样理解。”

      冯谁脑子嗡嗡直响,盯着赵知与,说不出一个字。
      “电脑咋治这个嘞?高科技吗?”老方浑然不知,继续问。
      赵知与笑了笑:“相当于在体外接了另一个机械大脑,可以帮忙增强神经电信号,辅助大脑计算,对不正常的神经结构进行干预和重塑。”

      老方听得一知半解,上下看了看赵知与,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接个机器啊?那不怪疼的?那得多大啊,不沉吗?”

      赵知与安静了一会,放下碗筷,侧对老方捋起而后的头发:“挺小的,不沉,也不怎么疼。”
      赵知与耳后有一小块没有头发,红肿的皮肤上趴着一只小巧的金属蜘蛛,纤细的蛛腿扎进皮肉,能看到下面鼓胀的青筋和淤血。

      冯谁感觉浑身的血液寸寸冰封,金属蜘蛛反射着灯光,流转着冰冷的光芒。
      胃里一阵翻搅,冯谁捂住嘴,猛地站起身冲到卫生间。

      外边响起老方的大呼小叫,冯谁抵住门,趴在马桶上哇一声吐了出来。
      几分钟后,他按下冲水,慢慢起身。
      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大概呕吐刺激了泪腺,脸上横七竖八的泪痕。
      冯谁低头拘了把水,狠狠搓洗着脸。

      “嗯,是我们公司研发的,目前市面上没有大范围应用,不过已经拿到了专利,技术方面没问题……”
      出去时,赵知与在跟老方说话,听到声音停下,看了过来。

      冯谁走到桌子前,坐下。
      三个人谁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古怪。
      冯谁机械地往嘴里送着米饭,后半程赵知与跟老方说了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说,他半点不知道。

      吃完饭,老方收拾桌子,赵知与正要帮忙,冯谁对他说:“走吧,我送你。”
      老方嚷嚷:“哪有刚吃完饭就……”
      冯谁看了老方一眼,老方没了声音。

      “走吧。”冯谁拿起赵知与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赵知与看了他一会儿,跟在他后面出门。

      刚进楼道,一声雷鸣轰然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老方追了过来:“哎!这么大的雨怎么走?!淋湿了咋办?”
      冯谁看着窗外连成一片的雨幕。

      赵知与过了一会儿才说:“没事,我用外套挡挡,回去再给伤口消个毒吃点药就行。”

      伤口。
      两个字仿佛带了重量,一条血淋淋的豁口出现在冯谁视野里。
      “走吧。”赵知与越过冯谁,“我赶时间,今天谢谢奶奶的招待。”

      冯谁抓住他的手。
      赵知与停下,没有回头,维持了那个动作好一会儿才转身,不辩喜怒地看了眼抓住他手腕的手,又抬头看冯谁。
      冯谁这才反应过来,一下子松开手。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冯谁低头说,“在这住一晚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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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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