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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过去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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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蛋炒饭是要先放鸡蛋还是先放米饭啊？
先放米饭！
书上是这样写的吗？
你还不信哥哥的记忆力？
哦，好吧。
刚上小学的黄小雨踩着凳子费力地伸出勺子，挖出米饭，投炸药包一样反手盖在了锅里。
应该是要弄散吧...大概。
黄小雨又吩咐我去拿花生油。花生油？这是蛋炒饭还是花生炒饭？
我想着是不是该再去看看那本《三分钟做会一百道菜》，不然不知道做出来的会是什么东西。可能花生炒饭都是上天怜悯过后的产物。
装着油的瓶子巨大，让黄小雨不太好拿住瓶底，咕噜噜地，可能倒了很多进去。
我试探地问黄小雨：“要不然还是等爸爸回来做饭吧。”
她一甩头，眼睛亮晶晶的。“不行！”
这是庆祝爸爸项目施工结束的晚餐，黄小雨三天之前就已经开始唠叨了。
我们准备做蛋炒饭、凉拌黄瓜、番茄蛋汤。没想到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了，我们连第一道都没做好。
黄小雨还在费力地用着锅铲，问我：“是不是爸爸快回来了啊？”
我耳朵比较灵，隔着墙壁听见了咚咚的响，那是鞋子重重踏在楼梯上的声音。
“完了，这下来不及吃饭了，只能吃泡菜加面包还有昨天剩的...”
妈妈推开了门，嚷着“黄小石黄小雨你们哪儿去了”，听见厨房里响动，焦急地跑了过来。
她说，跟着我走，爸爸出事了。
她的头发垂下，汗水滴滴答，脸上的妆花成了一块一块，白的黄的结成了大片的斑点。眼睛瞪得血红，血丝要从眼眶里喷射出来一般，和我之后几年见到她的眼睛一模一样。
只可惜原因并不相同。
我们被催促下了楼，小区门口停着某个叔叔从来没洗过的小车。啪嗒关上了门，橡胶轮胎在地上摩擦起了烟雾。
然后我便见到了色彩的轮转。
床单上永远擦不掉的污渍，白色的惨白的灯，白色的冰冰的铁门。抽出来的床板也冒着白气，只有眼泪珠是透明的，滴在白色的反光的地砖上。
我捏着黄小雨的手，她好像没有哭，只是木木地跟着我走。
有巨大的声音传来，是破碎的字眼。是六十万的赔偿，是攀爬的时候电杆倒下来。妈妈说着“不行就法庭上见”。戴着金链子的光头不停地擦着汗，医生护士环在一圈，喋喋不休聊着八卦。
闪着太平间字眼的灯牌亮了又熄了，我靠在椅子上睡了又醒了。想开口问妈妈，爸爸呢。又觉得自己这番话愚蠢得可以。我对着黄小雨絮絮叨叨地说，明天还要上学怎么办啊，啊不想迟到啊，不过这样应该可以请假吧，哈哈请假完了之后我要坐爸爸的自行车对着我那群同学说我狠狠玩了三天......
我对着黄小雨抽抽噎噎地哭了出来。
可妹妹那天晚上只说了一句话。
她说她还没做好蛋炒饭给爸爸。
她面无表情。
我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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