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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禾丽现身 ...

  •   上元佳节难得没有宵禁,白石阁特意准备了油锤分发给来往的路人。

      “阿妍。”禾丽打了一个招呼,走过去好奇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阿丽。”周妍解释道:“白石阁能有今天,一切有赖于大家的支持,所以每逢佳节便会准备一些特色食物分给来往众人。这是油锤,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油画明珠’。”

      “油画明珠。”禾丽接过她递来的食物,尝了一口觉得不错。

      禾丽这几日一直在长安闲逛,很快就认识了新的朋友。周妍负责白石阁的生意,所以今日二人约好待会儿一起去看灯。忽然,她神色有异,回神道:“这里人太多了,我先去旁边的茶铺等你。”

      “好。”周妍叮嘱道:“不要多食,待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

      一旁专心为客人准备油锤的谷华看着禾丽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竟觉得有几分匆忙,他收回视线就看到赵云同站在了面前。

      “赵兄。”谷华向周妍低语了几句,走到了旁边的空地上。“这几日总是麻烦你,实在是过意不去。”

      “身为医者,救治病人本就是分内之事,何来劳烦二字。”赵云同把药材递过去:“我们能在这偌大的长安遇到就是缘分。此药只有鹤拓能寻到一二,你便是有心分担也没有办法。”

      “国子监学业繁忙,却总因为我的事情占用你的空闲。”

      “难道谷兄书院的先生很不讲情面吗?学习知识,更重要的是学会做人。”

      此言一出,他们同时一笑。谷华家境贫寒,但是从未因此自暴自弃。他半工半读,幸好在此期间遇到了樊桐书院的院长,让他来书院就学。如今,他也是贡士了,只差一步,或许他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赵云同环顾四周,装作不经意道:“方才是不是有一位娘子从这里离开了?谷兄可认识?”

      “啊,你是说何娘子吧,她是周店主的朋友。我们并不认识,见过一两次而已。”

      “禾?”

      谷华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回道:“对。何去何从的何,很常见的姓氏。”

      “这样啊。”赵云同又叮嘱了几句,让他注意休息,然后和萧景安等人一齐走了。

      彻底看不见他们的影子后,禾丽才悄悄从后面露出半张脸。

      “若不是赵郎君出手相救,恐怕今日的白石阁就少了一个得力干将。”

      “鹤拓的医师,谷郎君也敢相信?”

      “医者仁心。为了救人,赵郎君还耽误了回国子监的时辰。”周妍添了一盏茶:“同室操戈尚有发生,如果事事都要那么计较,青苍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了。”

      赵云同转身离开后,立马变了脸色。等到结束后,立刻和段时晏回到了郡主府。

      “我知道。”

      “你知道?”

      蒙元玖笑着点点头。“我们曾经在街道上见过安春。她们一直形影不离,所以很明显。而且,我们之间也算是有缘分吧,我能感觉到她在我的周围出现过。想来,我们见面的日子应该近了。对了”她看向赵云同,调侃道:“你们很多年没见,如今只是一个背影,竟也能认出来。”

      “往事只是过去了,并不是没发生过。”赵云同爽朗一笑,并不在意。“我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是虚假的存在,虽然它受到了创伤,可曾经美好的日子是真是的。在苍山行医的日子让我明白了这个道理。”

      “你在苍山,我在人间。所以再见的时候,我一定会心平气和的和她讲话。”

      两个人相视一笑。

      天色已晚,赵云同准备回去休息,临走前又提一件事。“之前我们以为成之他们是想要打听岭南相关的事情,但是最近却发现应该是为了云雾。”

      “云雾?那又是谁?”

      赵云同将自己知道的一一告知,猜测道:“元日假结束后他们就想方设法的了解岭南,后来才发现他们的真实意图是云雾。”

      蒙元玖道:“他们怀疑云雾有问题。可这名道士身处宫中,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司马先生刚刚离开长安。”

      蒙元玖看向段时晏,点头赞同:“很有可能。云雾身处宫中,如果真的有异,那么他的目标极有可能是青苍帝。”

      “阿弥,你在想什么?”张予安走到她身后,问道。“时晏和云同早就走了,你却迟迟不肯就寝。阿颜让我来劝你别浪费烛火。”

      “我郡主府还缺这点东西?”说罢,蒙元玖叹了口气:“在想见到她的时候要说什么。”

      张予安笑道:“我以为在你让晨卫去打探她的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

      “其实我一直在幻想我和她见面的场景,可能持续了一年多。我与她之间的对话感觉要拓展成一本书了。”蒙元玖仰头望向她,苦笑道:“或许直到我们见面的那天,我才能终止这种幻想。”

      张予安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禾丽此次来长安,是为了双铎矟,你确定她会来见你吗?”

      “双铎矟是越析开国君主的武器,立下赫赫战功,的确值得为此来一趟长安,尤其是禾丽,虽然两地相距千里。不过,正因为是禾丽,所以她来到长安,就不会只是为了寻找双铎矟。”

      “和你见面,应该是为了越析……吧?”

      蒙元玖毫不犹豫的点头。“她为了越析可以说是不择手段,这可以理解。如果我站在她的立场上,应该也会如此。”

      “我们从未见过越析的人,所以对于我们而言那就是陌生人,可禾丽却不同。她幼时常住在鹤拓,大家对她那么好,没想到……”

      “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我们没有看清楚罢了。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称,总会有人占据重的一面。很显然,越析与鹤拓相比,前者更重要。甚至,她就是为了前者来接近后者的。”

      事实如此,坦白说出来总是觉得格外心寒,尤其是曾经视其为朋友的她们。“事到如今,再多的怨恨也都变成无用的情绪了,反而会让我们无比痛苦。既然早晚会相见,还是要学着放下。”

      蒙元玖早就做好了准备,甚至心中暗暗有几分期待。不过现在,她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

      “长安最近很不太平。”

      张予安一边整理桌上的书籍,一边回道:“海右使团应该要入京了吧。前段时日关于和亲一事传的沸沸扬扬,因为元日和上元才勉强压下去了。如今怕是要卷土重来了。阿弥,你觉得青苍帝会让吉安郡主……”

      “不会!”蒙元玖没有一丝犹豫,果断道:“阿芷虽然是宗室女,可她身份特殊,无论是出于何种考量都不会选择她。至于流言,想必是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

      “青苍帝极爱名声,先前襄王一案还没有清楚的时候,他恐怕是如坐针毡吧。”

      蒙元玖笑而不答。青苍帝能在那样的境地下夺得皇位,弑杀亲族的事情又不是没做过,应该很难会因为流言而感到困扰。

      二人说话之时,江绮端着一盏茶进来了。“郡主。”

      “这睡前饮茶不好吧?”张予安歪头,疑惑道:“而且阿弥素来没有这样的习惯,你怎么忽然想起来送茶了?”

      自己的心思立马就被看穿了,江绮皱了皱鼻子,不好意思道:“我过来就是想问一问郡主,赵先生最近是不是生病了?”

      蒙元玖奇怪道:“生病?发生什么事了?”

      江绮走到她身边,用手拨弄了一下叶子。“昨日赵先生参加了一场诗会,竟然输给了一个人。”

      “输赢是兵家常事,也是所有人的常态。”

      “不是啊。对方曾经与赵先生八次交手,从未失败。”江绮比画道:“而且结束之后,我听闻赵先生脸色苍白,经常使用的笔也被人损害了。”

      “难道是旧疾复发?等有机会我去拜访一下吧。”然后看到江绮眼神中的渴望,笑道:“你也一起。”

      回去的路上,蒙元玖又提起品香会:“阿婉,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参加品香会啊?正好这几日我们得了许多香料,到时候你选一选带过去。”

      “香铺大小事宜现在全由柳娘子负责,她很难抽开身,最快也要等开春之后了吧。”张予安道:“如果有好的香料,我们自己也可以用啊,何必非要让他人占了去。”

      “都依你。不过调香就得麻烦你了。”蒙元玖借着微弱的烛光以及月色,看到庭院中随风摇曳的花,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听闻花朝节时,当是东都最美。我们顺便去看望一下师父。”

      国子监今日特意邀请了瞿昙太史为学子讲授天文历法,不知不觉就到了散学的时辰。

      “阿训最近没有消息,我们一直待在国子监也没办法行动。不知道云雾准备做什么,害的我连上元节都没好好过。”众人才散开,崔成之就抱怨道:“陛下为何一定要追求长生不老呢,真有这种本事,云雾怎么还一天天变老了。”

      “你不是也沉迷此道?怎么还说上陛下了。”郑少虞调侃了几句。

      “我越深究越发现长生难得,所以我们要珍惜时光,因为它转瞬即逝。下次我们一起去辋川吧,想必定是一片美景。”崔成之话题变得太快,不过大家都习惯了。

      终南之秀钟蓝田,茁其英者为辋川,的确是一个好去处。

      “阿翁近来身边不好,我实在抽不开身。”行程还没定下来,姚以钦就先退出了。“不过你们可以叫上时晏和云同,他们初到长安,肯定没有去过辋川。平日里收了郡主那么多糕点,我们也该照顾一二才是。但是你竟不想着查清楚云雾的事情,反而要去游玩。”

      “春望山楹,石暖苔生,本就该四处看一看。”崔成之辩解道:“春光不等人。何况,陛下身边那么多能人异士都没办法,我们几个没官职的学生又能做什么?还不是得一步步来。”

      崔成之能说会道,姚以钦自然说不过他,半天只说了四个字:“强词夺理。”

      众人一笑,想起来在外行商的朋友:“想来只有罗浮能收尽春光了。”

      “春风化雨,自然万物生长,人也开始忙碌起来。说起来,罗浮离开的比往年还晚了一些,不知道我们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这小子,下次回来一定要让他请客!”李琪语气中充满了羡慕,看到众人都看向他,解释道:“我可不是羡慕他日进斗金,而是觉得在自己最好的年华能够走遍大江南北,真是太令人向往了。我连长安都没走出去。”

      郑少虞附和,同样感慨道:“我亦如此。偶尔能去周边的县城散散心已是难得,还要算着日子回来,恐耽误了学业。不出户就能知天下,是圣人才能做到的事情,我一个普通人还是需要多看看。虽然行商的旅途充满了不确定,于我而言,还是充满了乐趣。”

      “前半生努力学习,为了一官半职,后半生勤勤恳恳,为了黎民百姓。如此清楚就看到我这一生,难道我就应该这样不痛不痒,平平淡淡度过我也许无比璀璨的人生吗?”

      “为什么要去否定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呢?”萧景安有不同的想法。“人的一生很长,只要你愿意,任何时候都可以波澜壮阔。如果要一个精彩的人生,那么你就要想如何才是做到,仅仅是走出去吗?恐怕不见得吧。可能现在按部就班的生活让你觉得枯燥无味,但是想到许多饥寒交迫的百姓,会不会觉得这也不错呢。国家安定,可以醉里论剑,也可以观人世百态,即便现在我们去不了心中的人间,也没有辜负最好的岁月。”

      郑少虞道:“即便无法去往其他地方,自己的家乡总该去看一看吧。你从未踏入兰陵,难道就不想知道它的样子吗?”

      窗外春风乍起,携带着各样的情绪,落在长安城的各个角落。“当然。家乡的山、家乡的水,总要去看一看。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大好年华,何必惆怅?樊桐书院的赵先生考取功名,成为道士又回到书院教书,回首一望不过而立。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想做的事情总能做到。”

      “当然!”郑少虞附和了几句,转而说起海右使团入京一事。“幸好和亲使处事机敏,不然还真不好收场。”

      青苍一方面要清理之前的弊病,另一方面觉得西弥才是最大的威胁,所以皇帝想以和亲的办法牵制海右。海右可汗见过的美女如云,自然不会因为一门婚事,就安分守己。只是青苍给的陪嫁十分丰厚,足够海右的百姓度过一个寒冷又漫长的冬天。

      这边刚刚应允,和亲使和逢尧就押着数十辆大车,浩浩荡荡地来了。

      海右的可汗为了表示重视,亲自去验视,结果没等看完就勃然大怒。

      “礼单上写的是金镂鞍,你们却用镀金的糊弄我,莫不是使臣偷梁换柱?青苍若是不想与海右和亲,也不至于如此羞辱我们。”说罢他也不管使团,生气地离开了。

      好在和亲使反应敏捷,及时出面,大声喝住准备随可汗一起离去的海右使者。“可汗即将与陛下成为一家人,何况私换礼物是重罪,使臣断不会如此行事。汉人最尊崇女婿,而马鞍就是最重要的证据。鞍者,安也,代表着永久平安,这是对可汗最真诚的祝福,岂可用金银来玷污它的价值?你们只看到材质的贵重,却看不到马鞍背后的情谊吗?”

      海右使者听后,愣在原地,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并不知如何反驳,只是将话转告了可汗。可汗本就是一时的不满,也并不愿舍弃如此丰厚的陪嫁,再加上他们对中原地区的文化并不熟知,想了半天,还是同意了。

      和亲使让可汗以青苍装束礼拜,并面向南方三叩九拜。

      海右可汗照做,还会派自己的儿子入朝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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