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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长安长乐 ...

  •   “前面不远处就是长乐驿,青苍的官员已经到了。”赵云同放慢脚步走到马车旁,询问道:“坐了这么久,是不是想要出来骑马?”

      蒙元玖掀开车帘,脸色虽然苍白但精神看着还不错。“我二人本就不热衷骑射之事,平日选择骑马出行不过是因为方便而已。前方就是长安城,我们又不用着急赶路,坐在车里慢慢欣赏沿途的风景也是一件美事。”

      “当日建成作为使者抵达长安时,青苍在安福门前举行了隆重的仪式,之后青苍帝还在麟德殿设宴款待,不知我们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建成是以使者的身份入京,但是他与青苍帝商议的皆是大事,隆重的仪式是让世人知道青苍与鹤拓,亲如兄弟。轮到我们,可能只是在宴会上推杯交盏了吧。”

      离开鹤拓之前,使团之人阅读了大量与长安有关的书籍,以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

      “长安繁华,与此同时隐藏的危险也毫不逊色于它表现出来的繁华。当我们直面的那一刻,或许没有任何办法。说起来,房州一行倒是给我提了个醒。”

      “小心谨慎,这四个字束缚着所有人。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远在鹤拓的王爷就不必过分担忧了。”

      蒙元玖深觉无奈,明明已经外出游历多年,为何所有人还是持有这般想法。

      众人轻笑:“先前早已说过,无论你成为多么厉害的人物,在他们眼里总还是一个小孩子。”

      段时晏望向远处逐渐清晰可见的驿站,担忧道:“马上就要见到青苍帝了,忽然有些紧张。”

      赵云同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们只能随机应变了。青苍帝是什么人,谁敢在他面前撒谎?皇位是通过政变得到的,经历过流血厮杀,平日里我们见到王爷都是毕恭毕敬,就是想要说几句虚假之言,也得有勇气才行。保持镇定,实话实说。”

      蒙元玖点头表示赞同。“能成为一国之君,定见过许多心机叵测之人,说不准会喜欢简单的人。而且此时正是鹤拓与青苍合作的关键时期,只要我们如此行事,应该不会出现变故。”

      “你二人从小到大听过多少称赞?周全稳妥这四个字几乎是你们的形容词,别太担心了,我们又没做错事。真要说起来,我们还帮青苍帝解决了一次潜在的危机。”

      “师兄!慎言!前面就是长乐驿,已经要小心了。”蒙元玖眼神示意:“别让青苍的官员等候,否则就是我们失礼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定会顺利的!”

      长安使者到达房州,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此间事了,萧景和等人的假期也即将告罄,再加上姚家突然来信,一行人来的匆匆,去的倒也匆匆。

      是日天清气爽,萧景和和崔成之有事外出,回程路上遇到一位熟人。

      “成娘子这是要出城?”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崔成之贴心道:“秋风凛冽,成娘子衣衫竟如此单薄,小心感染风寒。”

      少女谢过他善意的提醒:“崔郎君还真是体贴。不过在下喜冷不喜热,秋日于我而言格外凉爽。我要去看望阿耶,他粗枝大叶,点香时总不小心引得火星四落,所以我得去看看。”

      “世人贪凉却因此生出疾病,成娘子还是不可大意。”

      “崔郎君好意,在下心领了。先告辞了。”

      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崔成之感叹道:“成嘉陵年少有为,三年内就让清光成为与鹤鸣齐名的店铺,不容小觑。除此之外,她还将生意做到其他领域,长安城几位富商对她也是交口称赞。”

      “原来她就是清光的新主人。”萧景和附和了几句,恰好看到了鸿胪寺卿走在前方为使团引路。“黑色,绯色与黄色组成的旗,上面还有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鹤拓的行动还真是快。”

      “先行的使者早已返回,使团如今才到。”崔成之摇摇头:“想必田假结束后,国子监要多出几位新面孔了。”

      萧景和看着飘扬的旗帜觉得很熟悉,转念一想老虎又不罕见,或许是在哪本异志中看到过。他回过神道:“这是自然。鸿胪寺卿亲自到城外迎接,看来圣人很满意。”

      “即便有人不满意,可他已经死了,谁在乎呢?”崔成之耸肩:“只要一个人满意就足够了。”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微末之事陛下或许会在意,可襄王的事情他不会追究。”崔成之意味深长道:“秋日已至,即将迎来新的一年了。”

      萧景和笑了笑,没再多言。“对了,以钦那边的事情还没有进展吗?”

      青苍帝在麟德殿设宴,鹤拓的使团带着黄龙玉以及当归等物依诏觐见。沿着朱雀大街进入宫城,正好经过长安城最热闹的地段。

      “小堂绮帐三千户,大道青楼十二重。”秋日的长安寒风萧瑟,但有高悬的暖阳照耀着这片大地,再加上街边酒楼时不时传出来百姓的欢声笑语,让人得以窥见一丝盛世景象。

      永安宫静静屹立在长安城的东北处,默默诉说着无限的荣耀。偶有风起,太液池泛起涟漪,千瓣白莲也随之舞动,似乎是在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陛下盛情款待,我等感激不尽。愿鹤拓与青苍永世为好!”

      青苍帝后一齐举杯,饮下此酒。

      “听闻榆宁郡主喜爱游历,都去过哪些地方?可曾来过长安?”王皇后出身高贵,却让人心生亲切。

      “殿下,这是榆宁第一次来到长安,不过我等早就心向往之。”蒙元玖恭恭敬敬行礼:“榆宁幼时身体羸弱,长辈极其担忧,生怕我会遭遇不测,去过最远的地方竟是鹤拓的巍山。后来有幸得遇名医,才能如常人一样行动。在医师的建言下,我便随他外出游历,一方面是为了强健身体,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增长见识。益州邻近鹤拓,已让榆宁窥见青苍繁华,这次听闻父亲派遣使团入京,榆宁激动不已,特意向父亲求来这个恩典。”

      王皇后温柔道:“闲聊而已,榆宁不必拘礼。青苍与鹤拓习俗不同,日后若是有何处不习惯就来清宁宫。”

      蒙元玖起身谢过皇后,青苍帝让她不必拘束,坐下回话就可以。“榆宁虽未至长安,却早就踏入了青苍的地界。同属一国风俗殊异,地大物博,百姓的生活肯定相当有趣。他们即便未曾踏足远方,也不会艳羡他人,因此才能用主人般宽容的心去对待不同国家的人。长安更是如此,各地商旅汇集于此,分享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真是令人感叹。”

      “朕的儿女与你年纪相仿,却不如你有见识。”

      “郯王文武双全,郢王恭谨博学,忠王天资聪颖,永穆公主仁爱孝顺,新昌公主活泼亲切,诸位不仅学识渊博,而且皆承担皇室责任,榆宁如何能与他们相提并论?”蒙元玖谦虚道:“榆宁上有兄长,鹤拓的重任便落在他身上,这才有得以外出游历。我的所见所闻,诸位王爷公主自有机会去经历。可他们现在所学所识,榆宁怕是很难在极短的时日内追赶上。”恭维的话脱口而出,蒙元玖在心中默默叹气。

      青苍帝感叹道:“非知之艰,行之惟艰。倘若只讲大道理却不知百姓疾苦,才高八斗,又有何用。”

      皇后微微一笑,转移话题:“陛下,郡主府邸建在亲仁坊,到时候让将作监的官员随榆宁一起过去,若需修缮改动之处,便让她自行处理吧?”

      “理应如此。”青苍帝道:“除榆宁郡主外,其余人皆入国子学就读。”

      使团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致谢。

      “鹤拓远在千里之外,郡主若是思念亲人,不妨多来清宁宫走动,永穆和新昌也很想听一听你的故事。”

      “是,皇后殿下。”

      话音刚落,内官上前低语,鹤拓众人极有眼色,起身告退。

      青苍帝神色未变,可王皇后作为他的结发妻子,马上察觉到了他的不悦。“陛下,何事发生?”

      “海右使者已经入京。”

      皇后听闻也变得忧愁起来。

      青苍进入多事之秋,海右也将迎来一个寒冷的冬天。可汗默啜野心勃勃,一直试图恢复海右往日的辉煌,自然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所以他特地派使者来朝以窥探时机。

      “新昌最近在做什么?”

      帝后二人走到麟德殿东面的郁仪楼,眺望远处的风景。

      “您下令将兴庆全坊改建为兴庆宫,新昌与吉安年纪相仿,素来交好,于是这几日经常出宫帮忙。”

      “嗯。”青苍帝略一沉思:“吉安婚事可定?”

      皇后心中微沉,随机回道:“尚未。陛下圣恩,特封阿芷为郡主,她便自请入道为您和青苍祈福。想必宋王府和妾身一样头痛,阿萱和阿芷自然值得最好的儿郎,长安子弟众多,定要好好相看才是。”

      “王兄之女,公主也当得。”青苍帝握住皇后的手,叮嘱道:“新昌生性活泼,皇后多费心。”

      “妾虽非新昌生母,却也是看着她长大的,陛下放心。”

      青苍帝欣慰一笑,转而道:“二郎的婚事可定下了?”

      “陛下,妾正有一事要告知。”皇后凑到青苍帝耳边低语了几句。

      “此事当真?”王皇后点点头,青苍帝叹道:“朕知道了。姚卿此刻已至紫宸殿,稍后我会与他细说。”

      帝后二人准备离开麟德殿,内官匆匆赶来。“陛下,殿下。含象殿宫人来报,武婕妤有喜了!”

      “什么?”

      皇后神色不明,主动提及去看望武婕妤。“三郎,武婕妤年纪尚轻,初逢此事除了喜悦外,想必也会感到无措,不如我们一同前去含象殿看望她?”

      青苍帝摇头拒绝了:“朕与紫薇令等人有要事商议,皇后代朕前去吧。”

      “是。国事繁重,陛下保重龙体。”

      目送青苍帝远去,女官兰实走到皇后身边,恭敬道:“殿下,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皇后轻抚鬓边,整理衣衫。“走吧,本宫亲自去看望武婕妤。”

      段时晏和赵云同带着使团之人随鸿胪寺卿先前往四方馆,分别之际双方简单叮嘱了几句。“阿弥,万事小心。”

      “你们也是。国子监休息之日,记得来看我。”

      他们点点头,先离开了。蒙元玖和张予安又将作监官员引路,朝着亲仁坊而去。

      “阿弥,我们终于到长安了!”忽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张予安激动不已。不过因为还有外人在场,她特意放低了声音。“青苍帝果然威严无比,皇后却观之可亲。同为掌权者,青苍帝与王爷相比”她环顾四周,想了想还是改口道:“更加有威严。”

      “好啊,等回去之后我定要把这话讲给父亲一听。”张予安连连求饶,蒙元玖顺势挽住她,二人并行。“青苍地域辽阔,需要管理的事情实在太多,那么作为掌权者必定是一位雄才大略之人。若是皇帝想对你表现出和善,那自然是如沐春风。但若是想表现出生疏,那自然是如坐针毡了。不过青苍帝上过战场,见过鲜血后得到皇位的,他即便再友善,我们也会觉得害怕吧。”

      张予安点头,然后掀开车帘看到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不觉感慨道:“在长安的街道上想要遇到熟人应该很困难吧?走在鹤拓的街上很容易就遇到熟面孔呢。这么热闹让我也想去逛一逛了。”

      蒙元玖欣然同意:“我本以为车马劳顿你会想要休整几日,所以没有说出口。既然你主动提出来了,那我们休息两三日就去东市看一看吧。”

      “御车之人又不是我。早点熟悉长安城,日后若是遇到麻烦总不至于手足无措。正好江篱兄妹也到了。”

      “好啊。”

      马车忽然停下,打断了二人的交谈。外面一阵喧闹声,细问之下才得知原来是有人落水了。

      商议完海右之事,姚昂在离开时故意落在后面,青苍帝注意后特地留下他问话。“紫薇令步履蹒跚,足疾是不是又严重了?”

      “臣有忧心之事,痛不在足。”姚昂恭敬道:“卫王是陛下爱弟,张济是朝中重臣,他行为鬼祟,意图秘密出入王府,臣担忧卫王会为其所误。”

      “紫薇令之意朕已知晓,日后可不必忧心,好好治疗足疾才是。”青苍帝端起茶盏,若有所思道:“姚卿之孙近日心神不宁,医师可看过了?”

      姚崇心知是为郢王纳妃之事,立刻跪地。

      青苍帝让内侍将其扶起。“闲聊而已又不是问罪,好端端的紫薇令怎么行此大礼。”

      “陛下!臣怎敢以家事叨扰陛下。懿和是家中独女,生性活泼,却从未有任何逾矩的行为,此事定有蹊跷!”

      “朕明白。懿和温良宽厚,朕一直将她看作郢王妃的不二人选。”青苍帝叹气道:“只是郢王的婚事不能再拖了,可真相的查明需要时日。真是可惜了。”

      姚崇道:“懿和与皇室无缘,辜负陛下厚爱。”

      “姚卿脸色苍白,应是为了此事日夜奔波吧,你可向长安县衙寻求帮助,朕准了。”

      “此乃臣之家事,既没有涉及人命,又没有危害稳定,向县衙寻求帮助,这于理不合。”

      “姚卿身为紫薇令,你的一举一动与青苍息息相关,倘若心神不宁,又如何尽心尽力呢?”青苍帝阻止了姚昂欲表忠心的话。“又不是神仙清心寡欲,担忧家人乃人之常情,不必再提了。”

      姚昂退下后,青苍帝让内侍带着诏书去了礼部郎中薛绦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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