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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第128章 新政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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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政殿内,气氛凝重如铅。新漆的蟠龙金柱散发着淡淡的桐油味,却压不住空气中弥漫的无声硝烟。朝臣们按品级肃立,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看似恭谨,却难掩袍袖下紧绷的肌肉和闪烁的眼神。殿内一片死寂,唯有殿外寒风刮过宫墙的呜咽,如同鬼哭。
秦昭端坐于龙椅之上。玄色龙袍深沉如夜,十二旒冠冕垂下的玉珠纹丝不动,遮住了她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唇线和那双锐利如寒星的眼眸。她手中并未持圭,只是随意搭在扶手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紫檀木,发出极轻微的笃笃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在她身侧稍低的位置,萧战依旧闭目端坐于紫檀圈椅中。紫色蟒袍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灰翳的眼睑覆盖着永恒的黑暗。他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掌心紧贴着那方温润的祖陵玉玺,仿佛沉睡。然而,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和极其轻微起伏的胸膛,却昭示着他并非对外界一无所知。
“陛下!”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猛地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山东崔氏家主、礼部尚书崔琰(龙套)一步踏出!他须发皆白,身形清癯,身着深紫色一品仙鹤补服,此刻却面沉如水,眼神锐利如刀,直刺须弥座之上!他手中高举着一卷明黄奏折,声音洪亮,带着世家大族特有的矜持与不容置疑的威压:
“臣!有本启奏!”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秦昭的目光透过玉旒,平静地落在他身上,声音清冷无波:“讲。”
崔琰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积郁的愤懑尽数吐出。他展开奏折,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钟,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字字如刀:
“陛下登基以来,励精图治,欲开万世太平,臣等感佩!然!陛下所颁‘均田令’、‘强军策’等新政,实乃动摇国本、祸乱社稷之策!臣等……不敢不言!”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扫过殿内群臣,声音带着悲愤与控诉:
“‘均田令’!强令世家豪族,清丈田亩,按丁授田!余田充公!此令一出,天下哗然!田亩乃祖宗基业,世代累积!岂能强夺豪取?!此乃坏祖宗成法,毁千年根基!动摇国本!”
“‘强军策’!废黜世兵世将!行募兵之法!广开武举!寒门庶子,亦可执掌兵权!此乃乱尊卑,坏纲常!使将不知兵,兵不知将!长此以往,军心涣散,国将不国!”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激昂,矛头直指龙椅:
“更遑论!陛下……以女子之身,临朝称制!此本已……有违天道人伦!古训有云:牝鸡司晨,惟家之索!女子治国,乾坤倒置!此乃……亡国之兆!”
他猛地将奏折高举过头顶,声音如同炸雷,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今!山东崔氏、清河张氏、范阳卢氏、太原王氏、荥阳郑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七姓十三家,联名上书!”
他身后,数名身着高品文官袍服的家主代表(龙套),同时出列,躬身肃立!如同一道沉默的、却充满力量的壁垒!
“恳请陛下!”崔琰的声音带着最后的疯狂与威逼,“收回新政!还政于萧氏!以正视听!以安天下!否则……国祚危殆!社稷倾颓!臣等……死不瞑目!”
“恳请陛下!收回新政!还政于萧氏!”七姓代表齐声附和,声音洪亮,震得殿宇嗡嗡作响!
死寂!绝对的死寂!
殿内群臣,无论文武,皆屏住了呼吸!有人面露快意,有人眼神闪烁,有人惊骇莫名!还政于萧氏?!这已不是对新政的反对,而是赤裸裸的逼宫!是对女帝统治根基的彻底否定!
赵虎、拓跋烈等武将脸色铁青,手按刀柄,眼中杀意沸腾!林墨眼神冰冷如霜。寒门出身的官员则脸色苍白,眼中充满愤怒与恐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龙椅之上那道玄色的身影上!
秦昭缓缓抬起手。指尖停止了敲击。玉旒下的眼眸,平静得如同万载寒潭,深不见底。她甚至没有看崔琰,目光缓缓转向身侧的萧战。
萧战依旧闭目,仿佛沉睡。然而,就在崔琰喊出“还政于萧氏”的瞬间,他搭在玉玺上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一股冰冷而锐利的意念,如同无形的冰锥,透过玉玺的共鸣,瞬间刺入秦昭的脑海!
愤怒!不屑!以及……冰冷的杀意!
秦昭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弧度极浅,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嘲讽与睥睨天下的威严。
“崔尚书。”她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压下了殿内所有的杂音,如同冰珠砸落玉盘,“你口口声声……祖宗成法,天道人伦……”
她微微前倾身体,玉旒的珠帘微微晃动,露出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眸:
“朕问你……”
“龙城祖陵崩塌,魔神低语,是谁率军入陵,取回玉玺,镇压邪祟?”
“京城血夜,圣火妖人作乱,傀儡皇帝危在旦夕,是谁肃清宫禁,诛杀妖女?”
“夜北叛乱,赫连铁勒陈兵黑水,索要和亲,是谁亲赴虎穴,平定北疆?”
“皇城惊变,火药埋城,幼帝罹难,又是谁……在废墟中重整山河,登基称制,延续国祚?!”
她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一句比一句冷厉!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崔琰和七姓代表的心头!
“是朕!”
“是朕这个……你们口中‘牝鸡司晨’的女子!”
“是朕这个……‘有违天道人伦’的皇帝!”
她猛地站起身!玄色龙袍无风自动!一股浩瀚如海、带着煌煌天威的恐怖威压轰然爆发!胸口的血玉符咒爆发出刺目的红光!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至于新政……”秦昭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均田令’,乃为解民倒悬!让无地流民有田可耕,有家可归!而非让尔等世家,囤积居奇,坐拥万顷良田,视百姓如草芥!”
“‘强军策’,乃为强兵强国!让有能者居之,而非让尔等纨绔子弟,尸位素餐,败坏军纪,徒耗国帑!”
她的目光如刀,扫过崔琰和他身后脸色煞白的七姓代表:
“尔等……世代簪缨,食君之禄,不思报国,反结党营私,垄断仕途,鱼肉乡里!视国法如无物,视百姓如刍狗!”
“如今,新政触动了尔等的奶酪,便敢以祖宗成法为名,行逼宫之实!甚至……妄图还政?!”
“谁给你们的胆子?!”
最后一句,如同惊雷炸响!带着滔天的杀意!
崔琰浑身剧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被那恐怖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
“来人!”秦昭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铁交鸣!
“在!”殿外,早已待命的北斗军“七杀营”精锐轰然应诺!甲叶铿锵,如同死神的脚步!
“崔琰!”秦昭玉指直指崔琰,声音冰冷刺骨,“结党营私,妖言惑众,诽谤君上,意图谋逆!罪不容诛!”
“即刻褫夺官爵!抄没家产!打入天牢!待三司会审后,明正典刑!”
“其余联名上书者!”她的目光扫过那几名瑟瑟发抖的七姓代表,“一律停职待参!由都察院严查其贪赃枉法、兼并土地、鱼肉百姓之罪!凡有实证者——斩立决!抄家灭族!”
“陛下——!”崔琰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老泪纵横,“老臣……老臣一片忠心!苍天可鉴啊!陛下!您不能……”
“拖下去!”秦昭厉喝,声音不容置疑!
两名如狼似虎的“七杀营”卫士冲入殿内,一把架起瘫软的崔琰!不顾他的挣扎哭喊,如同拖死狗般拖出大殿!凄厉的叫声在殿外长廊中迅速远去,最终消失!
剩余几名七姓代表,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噗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臣等……臣等糊涂啊!”
秦昭看也不看他们,目光冰冷地扫过殿下噤若寒蝉的群臣:
“新政!乃国策!势在必行!”
“凡有阻挠新政、阳奉阴违、结党抗命者——”
“崔琰!便是前车之鉴!”
“退朝!”
崔府,书房。
烛火摇曳,映照着崔琰长子崔浩(龙套)惨白而扭曲的脸。他手中死死攥着一封密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信是崔琰从天牢中辗转送出的,只有一行血字:“速联诸姓,断其根基!毁新政!除妖后!”
“父亲……”崔浩眼中布满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书房内,还坐着几名神色惶惶、同样收到家中噩耗的七姓子弟代表(龙套)。
“怎么办?崔世伯被打入天牢了!”
“我家也被查了!都察院那群疯狗已经扑过去了!”
“陛下……陛下这是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啊!”
“不能坐以待毙!”
“对!不能坐以待毙!”崔浩猛地将密信拍在桌上,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火焰,“陛下不是要‘均田’吗?不是要‘强军’吗?好!我们就让她看看!没有我们世家,她的新政……寸步难行!”
他压低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立刻传信各郡县!凡我七姓子弟为官者,即刻称病告假!衙门事务,一律搁置!”
“凡依附我七姓之佃户、商户、工匠,即刻停工罢市!囤积粮米布帛!哄抬物价!”
“联络各地郡守、县令!凡有胆敢推行新政、清丈田亩者……哼!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寸步难行!”
“还有!”崔浩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那些寒门出身的泥腿子,不是想靠新政出头吗?找些地痞流氓,去‘关照关照’他们!让他们知道……这官……不是那么好当的!”
“是!”几名七姓子弟眼中也燃起疯狂的光芒,如同即将扑火的飞蛾。
京畿,宛平县。
寒风卷着尘土,抽打着破败的村落。新任的宛平县令周文博(龙套),一个三十出头、面容清瘦的寒门进士,正带着几名同样穿着洗得发白官服的佐吏(龙套),在一处田埂上艰难前行。他们身后,跟着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农户。
“乡亲们!看好了!”周文博指着田头刚刚埋下的崭新界碑,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这块地!从今往后!就按人头分给你们耕种!三年内免赋税!只需按朝廷新规缴纳田租!再也不用给崔家交七成的租子了!”
“青天大老爷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农噗通跪倒在地,老泪纵横,枯瘦的手颤抖着抚摸着冰冷的界碑,“这……这真是我们的地了?”
“是我们的了!”周文博连忙扶起老农,眼中也含着热泪,“陛下圣明!颁行均田令!就是要让咱们老百姓有地种!有饭吃!”
“陛下万岁!”
“均田令万岁!”
农户们激动地欢呼起来,麻木的脸上第一次绽放出生机。
然而,欢呼声未落——
“哼!好一个青天大老爷!”一声阴阳怪气的冷笑传来!
只见十几个手持棍棒、满脸横肉的地痞流氓,簇拥着一个穿着绸缎、满脸倨傲的管事模样的人(龙套,崔府外院管事崔福),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周县令!”崔福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好大的威风啊!带着这群泥腿子,就敢动崔家的地?”
周文博脸色一沉:“崔管事!此地已由官府清丈,按均田令收归国有,重新分配!与崔家再无瓜葛!请你速速离开!”
“放屁!”崔福脸色一变,厉声骂道,“这地是崔家祖产!有地契为证!你一个小小的县令,也敢强抢民田?!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猛地一挥手:“给我砸了那破碑!把这群泥腿子轰走!谁敢反抗,打断腿!”
地痞们狞笑着,挥舞着棍棒冲了上来!
“住手!”周文博又惊又怒,挺身挡在界碑前,“你们敢!这是朝廷新政!你们这是抗旨!”
“抗旨?老子抗的就是你这狗屁新政!”一个地痞狞笑着,一棍子狠狠砸向周文博!
“大人小心!”一名佐吏惊呼着扑上来推开周文博!
砰!
棍子重重砸在佐吏背上!佐吏惨叫一声,口吐鲜血,扑倒在地!
“王佐吏!”周文博目眦欲裂!
“打!给我狠狠地打!”崔福叉腰狂笑,“让他们知道知道,这宛平县!是谁说了算!”
棍棒如同雨点般落下!农户们哭喊着四散奔逃!刚刚埋下的界碑被砸得粉碎!田埂上一片狼藉!
宣政殿侧殿。
烛火通明。巨大的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被分门别类。左侧是各地报来的灾情、民情,右侧则是触目惊心的弹劾与告急文书。
萧战端坐案后,双目紧闭。一名年轻的书记官(龙套)正用微微颤抖的声音,低声诵读着:
“……宛平县令周文博奏报:清丈崔氏田亩受阻,崔府恶奴率众殴伤佐吏,毁坏界碑,驱散农户……”
“……清河郡守密报:张、卢、王、郑、李、博陵崔等六姓官员,集体称病告假,郡衙政务瘫痪……”
“……洛阳急报:粮价飞涨,米价一日三跳!布帛盐铁,皆被囤积!市井萧条,民怨沸腾……”
“……冀州军报:新任武举都尉李敢(龙套),赴任途中遇袭,重伤昏迷!疑为当地豪强所为……”
书记官的声音越来越低,额头渗出冷汗。
萧战灰翳的眼睑下,眼球在剧烈转动!他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攥着那方祖陵玉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胸中一股冰冷的怒火在翻腾!他能清晰地“听”到,那奏折背后,是世家门阀无声的狞笑,是寒门官员绝望的哀嚎,是百姓重燃希望又被无情掐灭的悲鸣!
“荧惑……犯太微……”他口中喃喃,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洞悉天机的冰冷,“小人……作祟……妖氛……蔽日……”
他猛地抬起头,“望”向虚空,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看到了那些在黑暗中密谋的嘴脸,看到了那些在田埂上挥舞的棍棒,看到了那些在粮店前绝望的眼神!
“林墨!”萧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
“属下在!”林墨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
“传令!”萧战的声音冰冷如刀,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一、着‘七杀营’抽调精锐,分赴各郡!凡有阻挠清丈、殴打官吏、煽动罢市者——就地格杀!抄没家产!以儆效尤!”
“二、命户部,即刻开常平仓!平价放粮!稳定物价!凡有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者——查抄商铺!主犯斩立决!家产充公!”
“三、着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司会审崔琰案!凡涉事七姓官员,无论品级,一律锁拿!严查其贪墨、兼并、鱼肉百姓之罪!证据确凿者——斩!家产充公!田亩……按均田令,分与百姓!”
“四、擢升有功寒门官员!宛平县令周文博,护民有功,擢升冀州按察副使!总领冀州新政推行!赐尚方剑!凡有阻挠新政者——先斩后奏!”
“五、调凉国铁骑三千,进驻京畿!弹压地面!凡有趁机作乱者——杀无赦!”
一道道命令,如同冰冷的铁律,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和刺骨的杀意,迅速下达!
林墨肃然领命,眼中寒光闪烁:“遵命!”
书记官飞快记录着,手依旧在颤抖,眼中却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
萧战缓缓靠回椅背,灰翳的眸子“望”着虚空。他能“听”到,殿外风雪更急了。但他更能“听”到,胸口的血玉符咒,正与宣政殿深处那方传国玉玺,隔着重重宫墙,发出坚定而共鸣的脉动。
“琬卿……”他无声地低语,“这风……该停了……”
数日后。
崔府。昔日门庭若市的朱漆大门,此刻被交叉贴上了冰冷的刑部封条!门口站着面无表情、按刀肃立的北斗军士兵。府内,一片狼藉。抄家的官兵如同潮水般涌入,箱笼被打开,金银珠宝散落一地,古籍字画被粗暴地堆叠。女眷的哭喊声、仆役的惊叫声混杂在一起。
崔浩被两名士兵死死按在地上,他挣扎着,目眦欲裂地看着祖传的田契地契被投入火盆,化为灰烬!他看着那些寒门出身的官吏,拿着账册,指挥着士兵将一箱箱财物搬走,将库房的粮食搬上马车,准备运往城外赈济灾民!
“不——!!”他发出绝望的嘶吼,“这是我崔家的!是我崔家的!你们这群强盗!强盗!”
“崔公子,”新任的宛平县令(接替周文博的寒门官员,龙套)冷冷地看着他,手中拿着一份盖着鲜红大印的文书,“奉旨查抄!所有田产、浮财,皆充公!用于推行均田,赈济灾民!这是……陛下的新政!”
“陛下?!”崔浩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疯狂嘶吼,“妖后!她是妖后!她不得好死!萧战!萧战!你瞎了眼!你助纣为虐!你们……”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打断了他的咒骂!
动手的是旁边一名年轻的寒门佐吏(龙套),他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住口!敢辱骂陛下和摄政王!找死!”
崔浩被打懵了,嘴角溢出鲜血。他看着眼前这些曾经在他眼中如同蝼蚁的寒门官吏,此刻眼中却充满了鄙夷和快意!一股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般缠绕住他的心脏!
与此同时,京城各大粮店前。北斗军士兵持枪肃立。户部官员敲锣宣告:“奉旨!开仓放粮!平抑粮价!凡有再敢囤积居奇者——斩!”
紧闭的粮店大门被强行打开!囤积如山的米粮被搬出,以平价售卖给蜂拥而至的百姓!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陛下万岁!”
“新政万岁!”
欢呼声如同浪潮,席卷了刚刚经历风雪的京城。那声音穿透重重宫墙,传入宣政殿深处。
秦昭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欢呼的人群,玄色龙袍在风中微微拂动。她胸口的血玉符咒,传来一阵温热的悸动。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御案上。那里,放着一份墨迹未干的奏折——擢升周文博为冀州按察副使的任命,以及一份新的诏书草案——《废奴令》。
她拿起朱笔,在诏书上,重重批下一个鲜红的“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