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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89章：楚营内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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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楚中军大营，王帐。
铅灰色的天幕低垂，沉甸甸地压在连绵数十里的营盘之上。凛冽的朔风卷着鹅毛大雪，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疯狂地抽打着玄青色的营帐，发出凄厉的呜咽。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焦糊、劣质马料燃烧的膻骚和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如同陈年血痂般的绝望气息。营盘深处，巡弋的士兵缩着脖子，脚步沉重，眼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压抑的咳嗽声、战马不安的嘶鸣、以及隐约传来的、带着哭腔的争吵声，交织成一片末日般的悲鸣。
王帐之内，气氛更是凝重得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巨大的牛油蜡烛在灯架上疯狂摇曳，跳跃的火光将帐内映照得亮如白昼，却驱不散那股渗入骨髓的阴冷与肃杀。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气、汗臭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如同铁锈般的血腥味。
项燕如同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焦躁地在铺着虎皮的王座前来回踱步。他身披玄色蟠龙战袍，却早已不复往日的威仪。头发凌乱，眼窝深陷，布满血丝，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因愤怒而扭曲跳动。他手中死死攥着一份刚刚送达的、染着风雪的密报，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废物！一群废物！”项燕猛地将密报狠狠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纸屑纷飞！“魏贤老狗！竟然……竟然被一个小娃娃……给宰了？！京城……就这么……丢了？！废物！全都是废物——！！！”
他的咆哮声如同受伤的野兽，震得帐幕簌簌发抖！下方肃立的十几名南楚将领，人人面色铁青，眼神闪烁，充满了惊惶、愤怒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动摇。
“王爷息怒！”副将蒙狰踏前一步，脸上那道刀疤在火光下更显凶悍，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魏贤虽死……然……京城……尚有禁军！尚有……”
“禁军？！”项燕猛地转身！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蒙狰！声音带着刻骨的嘲讽和绝望，“禁军？！禁军早就被魏贤那老狗掏空了！如今……全在那小皇帝手里！还有……张廷玉！周淮安！王朗！那群老不死的！他们……他们早就等着这一天了！我们……我们完了！完了——！！！”
他猛地抓起案几上的酒壶！仰头灌下一大口！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中的恐惧与怒火！
“王爷！还有凉国！”一名身材矮壮、满脸横肉的将领急声道，“凉国……不是答应出兵了吗？慕容野的三万铁骑……”
“凉国？！”项燕发出一声尖锐的、如同夜枭般的冷笑！他猛地将酒壶砸在地上！碎片四溅！“拓跋雄那个老狐狸！他……他早就和吴琬琬卿那妖女勾搭上了！他出兵……是帮我们吗？！他是……是帮他自己！是去……摘桃子的！是去……抢玉玺的！慕容野……他……他根本就是拓跋雄派来……监视我们的！是来……等着分尸的——！！！”
他歇斯底里的咆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将领的心头！凉国反水！京城失陷！魏贤伏诛！粮草告急！四面楚歌！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王帐！将领们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恐慌和……一丝兔死狐悲的凄凉。
“王爷……”蒙狰的声音带着一丝艰涩，“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是战……还是……撤？”
“战？！拿什么战？！”项燕猛地指向帐外呼啸的风雪，“粮草！粮草呢？！渤海湾的粮船被劫！后方补给线被吴琬琬卿那妖女派出的骑兵骚扰！将士们……连稀粥都快喝不上了！拿什么战？！撤？！往哪撤？！雁门关堵在前面！凉国骑兵堵在后面！拓跋雄那个老匹夫……巴不得我们撤！好让他……一口吞掉我们——！！！”
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了项燕的咽喉！他踉跄着后退一步，重重跌坐在王座之上！双手死死抓住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崩溃的疯狂！
“不！不能撤！不能认输！”项燕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射出骇人的凶光！如同垂死的野兽！“本王……还有……还有苏军师！还有……‘雪衣卫’！还有……蛊毒！对！蛊毒！本王……要让他们……统统……变成听话的狗！变成……不知疼痛！不知恐惧的……杀戮机器！本王……要……玉石俱焚——！！！”
他猛地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向帐角那道静立的雪白身影！声音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命令与……一丝最后的疯狂！
“苏若雪——！！！”
雪衣公子（苏若雪）的营帐。
帐内光线昏暗。一盏孤零零的琉璃风灯在案几上摇曳，投下微弱而摇曳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奇异草药、血腥气和一种若有若无的、如同腐败花朵般的甜腻气息。几只精致的紫砂药罐在案几上排开，旁边散落着几枚闪烁着幽蓝寒光的银针和几个密封的、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玉盒。
苏若雪（雪衣公子）端坐案前。她依旧一身胜雪白衣，纤尘不染，宽大的袖袍在微光下流淌着水波般的光泽。脸上覆着那张莹白无瑕、毫无纹饰的面具，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然而，此刻那双曾经如同寒潭般平静的眼眸深处，却翻滚着惊涛骇浪般的怨毒、疯狂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绝望。
她的指尖，捻着一枚细如牛毛、闪烁着妖异红光的银针。针尖之上，一只米粒大小、通体赤红、如同凝固血滴般的蛊虫，正微微蠕动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阴寒气息。这是她最后的底牌——子母同心蛊的母蛊！也是……她最后的疯狂！
“吴琬琬卿……拓跋雄……小皇帝……”她的嘴唇无声翕动，每一个名字都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她的灵魂深处！带来刻骨的恨意与屈辱！她苦心孤诣的布局！她唾手可得的胜利！她掌控一切的野心！竟然……竟然被这些人……联手摧毁！如同精美的瓷器！被狠狠砸碎！碾入泥泞！
胸中翻腾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焚成灰烬！她猛地攥紧手中的银针！母蛊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却充满痛苦的嘶鸣！针尖刺破了它柔软的身体！一滴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液体渗出！
“呃……”帐外隐约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带着痛苦的闷哼！那是被她种下子蛊的、负责看守营门的亲卫队长！
一丝扭曲的快意在她眼中一闪而逝！但随即被更深的绝望淹没！母蛊已残！子蛊效力大减！控制力……远不如前！而且……她手中……仅存的母蛊……已经不多了！
就在这时！
“砰——！”
帐帘被粗暴地掀开！一股裹挟着雪沫和寒气的冷风猛地灌入！吹得案上风灯剧烈摇曳！几欲熄灭！
项燕如同一头发狂的雄狮！裹挟着浓烈的酒气和冲天的怒气！大步闯入！他身后，跟着蒙狰和几名脸色铁青、眼神警惕的将领！
“苏若雪！”项燕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最后的疯狂，“把你的蛊！拿出来！给蒙狰！给所有将领！都种上！本王……要他们……变成最忠诚！最悍不畏死的……死士！本王……要带着他们……杀回京城！杀光那些……叛徒——！！！”
苏若雪（雪衣公子）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面具下的眼眸瞬间爆射出骇人的寒光！种蛊？！给所有将领？！他……他疯了？！这种残次品的蛊毒……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这等于……将她最后的底牌……彻底暴露！甚至……可能反噬自身！
“王爷……”她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清冷依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蛊毒……非儿戏！需……精血温养！需……心神相连！贸然……大量种蛊……恐……恐生变数！反噬……”
“反噬？！”项燕猛地踏前一步！几乎贴到苏若雪面前！浓烈的酒气和汗臭扑面而来！他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具下那双冰冷的眼眸，声音带着刻骨的怨毒和威胁：“苏若雪！本王……养你这么多年！不是让你……在关键时刻……推三阻四的！本王……要的是结果！是……翻盘！是……胜利！不是……什么狗屁变数！”
他猛地抬手！指向帐外呼啸的风雪和隐约传来的士兵哀嚎！声音如同野兽嘶吼：“你看看外面！看看那些士兵！他们……都快饿死了！冻死了！军心……已经散了！本王……没有时间了！本王……只要他们……在死之前！还能……替本王……杀人！替本王……撕开一条血路——！！！”
“把你的蛊！拿出来！”项燕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否则……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刺穿了苏若雪（雪衣公子）最后的防线！她看着项燕那双充满疯狂与毁灭的眼睛！看着蒙狰等人眼中那难以掩饰的惊惧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破灭！
“好……”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王爷……既然执意如此……若雪……遵命便是……”
她缓缓抬起手。那只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颤抖着，伸向案几上那个密封的玉盒。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玉质，一股阴寒的气息瞬间窜入骨髓。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揭开盒盖的刹那！
“慢着！”蒙狰猛地踏前一步！声音如同炸雷！他脸上那道刀疤剧烈地扭曲着，眼中充满了极致的警惕和……一丝被压抑已久的愤怒！“王爷！末将……有话要说！”
“蒙狰？！”项燕猛地转头！眼中爆射出骇人的凶光！“你想干什么？！”
“王爷！”蒙狰毫不畏惧地迎向项燕的目光，声音带着一种豁出性命的决绝，“末将……跟随王爷多年！出生入死！从无二心！但……今日！末将……绝不能……让这妖女……把这害人的东西……种进末将和弟兄们的身体里！”
他猛地指向苏若雪（雪衣公子）手中的玉盒！声音因激动而嘶哑：“王爷！您看看！您仔细看看！这妖女……她自己的手……都在抖！她……她根本就没把握！她……她这是要拿我们……当药渣！当垫脚石！给她……陪葬啊王爷——！！！”
“蒙狰！你……你放肆——！！！”项燕勃然大怒！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蒙狰！
“王爷！蒙将军说得对！”另一名将领也踏前一步，脸上带着悲愤，“弟兄们……跟着王爷……是来建功立业的！不是来……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的！这蛊毒……害死了多少弟兄！您……您难道……都忘了吗？！”
“王爷！三思啊！”
“王爷！不能信这妖女！”
“她……她就是想控制我们！把我们变成她的傀儡！”
将领们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压抑已久的恐惧、愤怒和不满瞬间爆发！他们纷纷上前！将苏若雪（雪衣公子）和项燕围在中间！眼神充满了敌意和抗拒！帐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反了！你们……都反了——！！！”项燕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剑锋颤抖！却不敢真的落下！他猛地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向苏若雪（雪衣公子）！声音带着最后的疯狂和……一丝甩锅的怨毒！“苏若雪！都是你！都是你这妖女！蛊惑人心！害得本王……众叛亲离——！！！”
苏若雪（雪衣公子）静静立在风暴中心。雪白的身影在摇曳的烛火下显得格外孤峭。面具下的脸，冰冷如霜。她看着暴怒的项燕，看着群情激愤的将领，看着这彻底失控的局面……心中，一片死寂的冰冷。
完了。
彻底……完了。
她缓缓抬起手。那只捻着母蛊银针的手，极其缓慢地……将玉盒盖上。动作优雅依旧，却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悲凉。
“王爷……”她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清冷无波，却带着一丝刻骨的嘲讽，“看来……您的将士们……并不……领情啊……”
“滚——！！！”项燕猛地一挥剑！剑锋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给本王……滚出去——！！！本王……再也不想……看到你这妖女——！！！”
“王爷有令！”蒙狰厉声喝道！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杀意！“将这妖女……逐出大营——！！！”
“滚出去！”
“滚——！！！”
将领们齐声怒吼！如同驱赶瘟疫！
苏若雪（雪衣公子）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丝冰冷而绝望的弧度。她不再言语。缓缓转身。雪白的衣袂在狂风中微微拂动。她一步一步，朝着帐门走去。脚步沉稳，却带着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孤寂。
两名如狼似虎的士兵上前！粗暴地推搡着她！将她“护送”出帐！
帐帘在她身后重重落下！隔绝了帐内的咆哮与怒骂！也隔绝了她……最后的……舞台！
风雪更急。如同垂死的巨兽发出最后的哀嚎。
苏若雪（雪衣公子）踉跄着行走在风雪弥漫的营盘之中。雪白的衣袍早已被泥泞和雪水浸透，沾满了污渍。脸上那张莹白的面具，此刻也布满了冰霜和污痕，显得狼狈不堪。她身后，两名南楚士兵如同押解囚犯般，手持长矛，眼神冰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与驱赶之意。
“快走！妖女！”
“滚出大营！别脏了我们的地！”
士兵的呵斥声如同鞭子，狠狠抽打在她的尊严之上。四周营帐中，无数双眼睛在阴影里窥视着。那些目光，充满了恐惧、厌恶、憎恨、幸灾乐祸……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刺穿着她的灵魂。曾经高高在上、算无遗策的“雪衣公子”！如今……却如同丧家之犬！被自己效忠的主子抛弃！被自己掌控的士兵驱赶！
巨大的屈辱如同毒蛇！疯狂啃噬着她的心脏！带来撕裂般的剧痛！面具下的嘴唇死死咬住！一丝腥甜在口中弥漫！她死死攥紧袖中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
吴琬琬卿……拓跋雄……小皇帝……项燕……
你们……都该死！
都该死——！！！
就在这时！
“嗖——！”
“噗嗤——！”
两声极其轻微的破空声！伴随着沉闷的入肉声！在呼啸的风雪中几乎难以察觉！
苏若雪（雪衣公子）身后的两名南楚士兵！身体猛地一僵！喉咙处！赫然多了一个细小的血洞！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他们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瞪大着惊恐的眼睛！软软地栽倒在冰冷的雪地之中！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积雪！
苏若雪（雪衣公子）猛地停住脚步！身体瞬间绷紧！她猛地转身！面具下的眼眸爆射出骇人的寒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风雪弥漫！能见度极低！只有呼啸的风声和士兵倒地的闷响！
“谁？！”她的声音冰冷如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啧啧啧……雪衣公子……苏军师……真是……狼狈啊……”一个低沉、沙哑、带着浓重草原口音和毫不掩饰的戏谑与贪婪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风雪中突兀地响起！
紧接着！数道如同融入阴影的、高大魁梧的身影！缓缓从风雪弥漫的营盘边缘、一处倒塌的鹿角拒马后踱步而出！为首一人！身披厚重的、沾满冰霜和血渍的狼皮大氅！脸上涂抹着狰狞的油彩！眼神如同草原上的饿狼！凶狠！贪婪！充满了野性的侵略性！正是夜北残部首领——乌力罕！
他身后，跟着几名同样凶悍、眼神锐利的夜北勇士！他们手中紧握着滴血的弯刀！如同刚刚饱餐过的豺狼！
“乌力罕？！”苏若雪（雪衣公子）瞳孔骤然收缩！面具下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他……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被凉国赫连勃勃盯死在黑水河畔了吗？！
“很意外？”乌力罕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赫连勃勃那条凉国狗……盯得再紧……也挡不住……狼群觅食的本能啊！”
他踱步上前，高大的身躯投下巨大的阴影，带着浓重的膻腥和血腥气息，将苏若雪笼罩其中。他的目光如同粘稠的毒液，贪婪地扫过苏若雪狼狈却依旧难掩风姿的身影，扫过她脸上那张布满污痕的面具，声音带着一丝令人作呕的垂涎和……赤裸裸的威胁：
“苏军师……哦不……现在……该叫你……丧家之犬了？”乌力罕的声音带着刻骨的嘲讽，“项燕……不要你了？南楚……容不下你了？啧啧啧……真是……可怜啊……”
他猛地踏前一步！几乎贴到苏若雪面前！浓烈的体臭和血腥味扑面而来！声音陡然转厉！如同饿狼低嚎：“不过……没关系！我乌力罕……要你！”
他伸出粗糙、布满老茧的大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猛地抓向苏若雪脸上的面具！
“你——！”苏若雪（雪衣公子）厉声呵斥！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嗤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轻响！
那张莹白无瑕的面具！被乌力罕粗暴地一把扯下！狠狠摔在冰冷的雪地上！
一张苍白、绝美、却因极致的愤怒与屈辱而扭曲变形的脸！瞬间暴露在风雪之中！暴露在乌力罕那充满侵略性的目光之下！
“啊——！！！”苏若雪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双手猛地捂住脸！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被剥光了所有鳞片的蛇！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中！巨大的羞耻与愤怒！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
“哈哈哈！果然……是个美人胚子！”乌力罕发出一阵得意而残忍的狂笑！眼中充满了淫邪的光芒！“可惜……心肠太毒！不过……老子喜欢！”
他猛地俯身！粗糙的手指如同铁钳！狠狠捏住苏若雪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直视自己那双充满欲望与贪婪的眼睛！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
“听着！小美人！你现在……只有两条路！”
“要么……乖乖跟我走！做我乌力罕的女人！帮我……重振夜北七部！夺回属于我的草场！杀光达古拉那群叛徒！还有……吴琬琬卿那个贱人！”
“要么……”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刺骨的杀意！另一只手缓缓抬起！锋利的弯刀刀尖！抵在了苏若雪白皙脆弱的脖颈上！冰冷的刀锋瞬间刺破了皮肤！一丝殷红的血珠渗出！
“现在……就死在这里！像条野狗一样……被风雪……埋掉——！！！”
冰冷的刀锋！刺骨的寒意！死亡的威胁！还有……那深入骨髓的屈辱与……滔天的恨意！
苏若雪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死死咬着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滑落！滴落在洁白的衣襟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此刻充满了血丝！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怨毒火焰！她死死盯着乌力罕那张狰狞的脸！又猛地转头！望向风雪深处！那座巍峨耸立、如同巨兽般盘踞的……雁门关！
吴琬琬卿……
拓跋雄……
小皇帝……
项燕……
还有……所有背叛我！抛弃我！羞辱我的人！
她的眼中！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绝望！所有的挣扎！都在瞬间被一种更加黑暗！更加疯狂！更加毁灭一切的怨毒所取代！
她猛地抬起头！任由刀锋割破肌肤！鲜血染红衣襟！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如同地狱恶鬼般的诅咒！
“我……帮你！”
“但……我要吴琬琬卿……死——！！！”
“我要……所有负我之人……死——！！！”
“我要……这天下……为我陪葬——！！！”
风雪更急！如同为恶魔的契约……奏响丧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