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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万神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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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想要杀死一城百姓,简直疯魔了。你可曾想过,仙界可会允许,天帝可会允许?”一直沉默的谭清忍无可忍,寒声发问。
那公主看一看他,丝毫不惧,道:“哎呀,这里还藏了个小仙官呢。我却知道,你不是在我墓里挡住我千万妖兵的那个仙官。若不是他在,我何需东躲西藏,你们又怎可能活着走出我的墓!可惜他劈了我的山,就走了,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哈哈!”笑了一阵又冲谭清道:“仙官大人,我今日心情好,予你一个忠告,你们仙界,早就自身难保了,你还是顾好自身吧,哈哈哈!”
我们闻言,都不由得悚然一惊。
“万神之劫,就要来了!谁还顾得上我!”她的狂笑声一阵阵盘旋在空中。
万神之劫,是何物?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幽冥宫,奚原说过神君是去求他们助仙界历劫的,莫非就是这个万神之劫?
她却不再想与我们聊天了,低头整理下自己的衣裙,撩起长发,昂首道:“今日我憋了数百年,难免有些多话,与你们聊也聊完了,我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归顺于我,我也必会给你们一席之地。”
说着冲陈副将微颔首道:“你这老儿,如还想做将军,我也是可以让你做得。”她一个鬼,竟然还对我们招降起来。
陈副将一听,气得须发都竖起来,厉声斥道:“你这无知女鬼!我本乃天朝上国之将,还稀罕来你这边陲之地做个不人不鬼的甚将军么!”
此话一出,好似顿时戳中了那公主心窝。她气得双目刷地一片血红,一阵阵阴森森的声音在四周回响不停:“那你就去死!你就等着我杀了你,来做我麾下的阴兵吧!”
说着一抬手,那手掌中一道白光顿起,顷刻之间暴涨为一条白练,直直向陈副将袭来,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就到了跟前。
陈副将旁边的谢长云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走。那白练却仿佛生了眼睛,拐一个弯,继续向陈副将探出,陈副将也反应极快,顷刻之间拔出佩刀,对准那白练用力一砍。白练丝毫不惧,不躲不避,轻轻将那刀一缠,似乎毫不费力,就将身高体壮的陈副将带得飞起。
眼见陈副将就要被白练带飞下城楼,电光火石间,我冲上去,一把小刀在手,对准那白练绑住陈副将的接口处就是一刀,只闻它“啊”地一声怪叫,竟然丢下陈副将,飞速缩了回去,地上还留着被我斩断的那一截,在地上挣扎了几番,便不动了,不知是真的失去法力了还是在装死。
昆仑斩魂刀,专为你们这些鬼物准备着。
“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们呢,以为你们经过昨晚,已是强弩之末,毫无还手之力了,却没想到,还有点用。”那公主收回白练,拨拨头发,娇笑道。
我见她还愿意聊天,忙接上她的话头:“公主殿下,方才得罪了。但此将已老,性子又古板倔强,即使投入你麾下也没甚意思,不如,你在我们几个中间选一个,作你的将军呢?我自以为尚还可以,也想自荐一番。”
此话一出,城楼上众人皆惊。我冲谢长云眨眨眼,道:“你们莫要这般看我。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我们被玄空钟罩着,又有公主的大军围困,我自认是没有本事突围出去的,既如此,还不如早些归顺了公主,以免还受一番罪。”
说着我又冲公主故作谄媚地笑笑,道:“公主如此英明神武,又足智多谋,依我看,必是良主。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公主,你看我这将军可做得?我可有言在先,我最低能接受副将,再下我便不考虑了。”最后摆出一副略傲娇的姿态,与她讨价还价起来。
我心道,哼,好教你这边陲小国的公主知道,我这条蛇,不仅读过史书,兵书也是读过的。
你既能招降,为何我们不能将计就计,去诈降?
陈副将果然是身经百战饱读兵书之人,立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也配合我演起来:“你这小妖,说谁古板、倔强?我上战场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呢!你竟如此无礼。却想不到你还临阵倒戈,你对得起你的这些同伴么?”
谢长云等人也马上回味过来,也冲我眨眼道:“沄璃,你虽然年小,也不该如此任性妄为,如此无节无义!你如何对得起你的师祖,又如何对得起你的师父?!”
我摆出一副油盐不进厚颜无耻的模样,大喇喇说:“你们就是太过迂腐了,你们打又打不赢,跑也跑不掉,在此地等着被阴兵踏平么?你们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我还是爱惜的。”
说罢对云听竹挤挤眼,道:“云兄,我观那公主殿下也十分赏识你,不若我们一起归顺殿下?只一条,我是第一个归顺的。论起功劳,你当排在我后面。”
果然,云听竹是能接住我的戏的,他洒脱一笑,对公主道:“我与殿下一见如故,十分投缘,也深为殿下冠绝天下的姿容倾倒,想来也是缘分当如此。我愿归顺公主殿下,至于当不当得将军,都是随缘而已。我只需常伴公主殿下左右即满足了。”说着,那桃花眼含情脉脉地看向那公主。
我深深觉得,这厮演得太过了,竟比我演的还恶心,这也太假了,谁会信呢?
没想到我低估了公主的一颗几百岁少女心。
她闻言竟有些感动,很是欣慰且欣喜地看向云听竹,转而看向我的眼神却不冷不淡,似乎很不耻我千方百计求官位,尤其在云听竹“当不当将军都随缘”的表白下,更显得我是个急功近利的小人。
我冷哼一声,云听竹这家伙如去做臣子,必是个佞臣。
那公主却也不立刻发话,只轻飘飘说了一句:“那你们打开城门,纳个投名状予我。”
我看看陈副将,他冲我微微颔首。其实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饶是这门关得再紧,门口堆再多石头,也拦不住他们,最多拖延几刻罢了。这是拦人的拦法,并不是拦鬼、拦妖的。
但能如此当机立断,如此坚定断腕,这陈副将的魄力与肚量,非同小可。
得到他的首肯,我与云听竹对视一眼,正要起身从高高城楼上飞身而下,突然察觉身后有只手扯着我的衣服,生生阻了我的去势。
我回头一看,却是飞墨。
他的小手紧紧拽着我的衣角,小声说:“你不可以身犯险!实在不行,我或可一试!撞开些许,送你出去还是可以的!”说着指指天上的玄空钟。
我简直吓了一跳,云听竹说的明明白白,能破这玄空钟的,连神仙也没有几个,且都要损耗极大才可破。他虽是威力非凡的法器,如拼命去破,或许能成功,却很大可能自个也要折损,甚至飞灰烟灭的。
想到此,我震惊之余又不免十分感动,原来我与他相处短短几日,他竟愿意如此为我牺牲,连自家性命也不顾了。这是何等大恩大义呀。
他见我一副大为感动的模样,瞬间明白我的想法,翻了我一个白眼道:“你莫要这般自作多情地看我!我不过是为了我那傻主公罢了,我对他太了解不过,如他知晓你在此地有性命之忧,即使我不破,他也会来破的。”
原来情深义重是真,却不是对我。我有些尴尬地一笑:“你有些危言耸听了,神君不会这般不理智的。”
他又白我一眼,冷道:“你这小妖简直无知得可怕!你当随身法器是何物?那就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的小半修为所在!他有如此多部将,却偏将我留在此处,你还不明白他是何用意?”说着一顿,盯着我一字一句道:“他的意思是,关键时刻,为了护你的性命,我是可以拼命的。”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道:“哪里就有你说的这般严重了!你放宽心吧,我与你都不会有事的。”
我们这边掰扯着,下头传来公主不耐烦的声音:“你在上头磨蹭什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就是这般自荐来当我的将军的?”
我一用力,将衣角从飞墨手中扯出来,转头对他说:“你既对他如此重要,就好好保重自己。”
说罢顾不得看他气急败坏的脸,随着云听竹跃下城楼,去开城门去了。
他有他想以性命守护的,我也有。
待我如亲妹的姚黄和谢长云,这一伙同生共死的伙伴,在地窖下等着我去唤他们出来的妇人和她的小儿,这满城百姓,全都是。
即使九死一生,即使此去也是死局,我也不能为了自己性命,拼了飞墨的性命,将他们全部就这么丢在此处了。
见我与云听竹下去开城门,谢长云他们也一并下来,作出要阻拦我们的架势,我们看似在里头打的乒乒乓乓,却在一并搬石头。上头的陈副将一刻不停,一直在厉声指责我们背信弃义。
姚黄找了个空子,一把抓住我的手,一双妙目很是忧虑地看着我道:“沄璃,这女鬼太厉害了,你这般太冒险了,你还是莫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