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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温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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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蟒匠师看着少主严肃的神情和那块珍贵的金属，不敢多问，埋头苦干。
三天后，一把造型简洁流畅、通体闪烁着内敛暗银色寒光的匕首被呈到烛时面前。刀刃薄如蝉翼，却散发着无坚不摧的锐利气息。烛时接过匕首，指尖在冰冷的刃身上划过。
他拿起工具，屏住呼吸，极其专注地在靠近刀柄的暗银色金属上，一笔一划地刻下细密繁复的古老蛇纹。那是象征守护与誓约的图腾。
深夜，洞穴里只有萤石幽微的光。苏涣已经睡下。
烛时走到石床边。他看着苏涣沉睡中略显苍白的脸，看着他脖颈上那枚已经淡化、却依旧存在的齿痕烙印，眼神复杂。不舍、忐忑、决心……种种情绪交织。
他深吸一口气，如同进行一场最郑重的仪式。他单膝跪在石床边，轻轻托起苏涣放在身侧的一只手。将那只冰冷、纤细的手掌摊开，掌心向上。
然后，烛时将那把沉甸甸、冰冷刺骨、刀身刻满蛇纹的暗银色匕首，轻轻放入了苏涣的掌心。
苏涣被掌心的冰冷触感惊醒，茫然地睁开眼。
烛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银绿色的竖瞳在黑暗中如同燃烧的绿宝石，清晰地映着苏涣惊愕的脸庞。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庄重和艰难：
“这把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锋利的刀刃，“能轻易割断任何蛇筋，包括…” 他直视着苏涣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我蛇蜕做的绳子。”
洞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烛时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句最沉重、却代表着最高“尊重”的话语，艰难地说了出来：
“你想走…随时可以走。”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用它…别再用石头伤自己了。”
他将选择权，连同这把能斩断所有束缚的利刃，一起交到了苏涣手中。
苏涣握着那把冰冷沉重的匕首，感受着金属的寒意和其上刻痕的纹路。他看着烛时眼中那毫不掩饰的不舍、忐忑，以及那份深沉如海的决心。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沉重得如同实质。
良久。
苏涣缓缓坐起身。他握着匕首，走到洞穴一侧坚硬冰冷的石壁前。那里，有一道深不见底的、狭窄的石缝。
他扬起手，没有一丝犹豫，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把象征着自由、也象征着烛时沉重“放手”的匕首，狠狠掷入了那黑暗的缝隙深处！
“锵啷——” 金属撞击岩石的清脆声响在洞穴中回荡，随即迅速被黑暗吞噬。
苏涣背对着烛时，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之力，清晰地砸在烛时的心上。
“暂时…用不着它了。”
烛时眼中的忐忑、不安、不舍……如同冰雪消融，瞬间被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如释重负的暖流所取代。
那银绿色的竖瞳，亮得如同承载了漫天星河！一种比占有更汹涌、更踏实的暖流，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他猛地站起身，几乎要忍不住将眼前的人拥入怀中！
苏涣依旧背对着他，但紧绷的肩线，似乎悄然松弛了一分。洞外的月光透过缝隙，在地上投下一道清冷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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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时即将进行蛇族少主成年试炼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洞穴里漾开无声的涟漪。试炼之地是令人闻之色变的“死亡之沼”——一片终年弥漫着剧毒瘴气、潜伏着无数凶险毒虫恶兽的绝地。
独闯沼泽核心区域，生存七日，带回一枚“沼心石”，这是蛇族成年勇士必须经历的生死洗礼，死亡率极高。
烛时自己倒显得轻松，甚至有些跃跃欲试。他一边擦拭着自己惯用的骨刃，一边对苏涣说：“放心！小泥塘而已！等我回来给你抓沼泽里最肥的银线鱼！”
苏涣坐在石床边，手里无意识地捻着一株干枯的草药，没有说话。烛时没心没肺的笑容下隐藏的凶险，他比谁都清楚。
死亡之沼的凶名，连人类采药客都避之不及。
一种陌生的、如同藤蔓般悄然收紧的感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苏涣的心脏。那是牵挂。清晰的、带着恐慌的牵挂。
烛时出发前一晚，苏涣几乎彻夜未眠。
他翻出了自己认识的所有雨林草药，借着萤石幽微的光，在洞穴角落里忙碌着。
清洗、晾干、小心地分类：止血化瘀效果最强的金疮草叶片，被仔细揉搓去毛刺；能清心解毒、对瘴气有一定抵抗作用的七叶莲，只取最嫩的芽尖；极其珍贵、散发着奇异冷香的龙涎香粉，用小片的坚韧树皮仔细分包；还有几种气味辛辣刺鼻、能驱散大部分毒虫的混合草末……
他处理得异常专注，动作轻柔而迅速。炭笔在干燥的树皮或叶片上留下清晰的标注：名称、用途、用量。
每一个字都写得极其认真。
小小的藤编药包被塞得鼓鼓囊囊，散发着浓郁而复杂的草药气息。
黎明时分，烛时整装待发。他穿着特制的紧身皮甲，骨刃绑在腿侧，银发高高束起，显得英气勃勃，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和兴奋。
苏涣走到他面前，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包鼓鼓囊囊、散发着药香的藤包，递了过去。
烛时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
他珍而重之地接过，像捧着稀世珍宝，立刻贴身塞进自己胸前的皮甲里层，紧紧贴着心脏的位置。药包粗糙的触感和浓郁的草药气息，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他看着苏涣眼下淡淡的青黑，心中暖意汹涌。
他伸出手，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珍视和温柔，轻轻将苏涣拥入怀中。
不再是强硬的禁锢，而是充满眷恋的拥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