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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学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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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二开始，老师们严抓翘课早□□，学生们一片哀嚎：说好的到大学就轻松呢？该死的早八！
身体已经形成惯性的李锦希，大一时经常偷偷翘课和陈珍珠一同打工，在这通强制签到的操作打下来后，李锦希不得不放弃许多兼职机会。
虽然父母不会苛待自己，可李锦希总是觉得生活费不够用。
每个月李勇斌会打来一千二做生活费，李锦希大一时还觉得太多，等大二时校门口商业街修缮完毕后，李锦希总觉得打多少工都不够吃。
喝惯了手冲咖啡就觉得嘴巴碰不得速溶咖啡、吃过三十五块钱半巴掌大的“巴斯克”蛋糕就会嫌弃从小吃到大的五元一袋小面包。商业街还有美甲店，憋了十八年都没做过美甲，做；做睫毛还可以赠送一套“小气泡清洁”，什么东西？没听过，试一下。
生活，美食，游戏，电视剧，综艺，衣服，口红……
李康时说的是真的，大学真的很快乐。
可是骄纵的生活需要金钱的支撑，一旦生活费不够，李锦希就要去做兼职。
某天公共课下课后，李锦希向陈珍珠提起爸妈在老家看病没钱，要回生活费。兼职搭子陈珍珠立马意会到李锦希的潜台词，向李锦希介绍了同乡会的学姐，金丽芸。
那是个浑身充满商人气息的学姐，眼底的野心和锐气不输给李锦希大伯，每一个毛孔都在散发不输给二伯的势利贪婪的流氓信号，在人群中抢争视觉中心的特点也总是让李锦希想起奶奶和两位姆妈。
她在学校好像很出名，大家对她的评价褒贬不一。
漂亮，仗义，不择手段，势利，骗子，假惺惺，赚钱厉害，唯利是图。
其实没进入同乡会之前，李锦希见过金丽芸。她总是出现在各个地方，打印店，面包店，超市，奶茶店，水果店……只要是李锦希兼职过的地方，经常能看到芸学姐对一帮学妹侃侃而谈，二郎腿一翘，长手臂往椅背上搭，比二伯他儿子还像流氓。
金丽芸比李锦希大三届，李锦希只在大一的迎新同乡会近距离见过金丽芸，此后，这人渐渐淡出了李锦希的视线。
直到大二下学期的某天。
在食堂和陈珍珠交班时，李锦希顺口问陈珍珠端午三天要怎么过，最近有没有兼职介绍。
陈珍珠接过围裙，歪着脑袋想了想，“要不要问问芸学姐？她说愿意带人创业。”
“创业？”
李锦希有点想笑。“拿我们空空如也的钱袋子创死谁吗？”
没想到金丽芸毕业了还是名声赫赫，人离开了，余威犹存，谈起钱，陈珍珠想到的还是她。
“我说认真的啦！”
陈珍珠笑道，“这周六晚上，芸学姐在商业街包了场地，下午三点到，大家玩游戏，晚上请大家吃牛排哦，我应该会去，你要不要来？我跟学姐说一声，我们都是滨海人，她肯定愿意带我们的。”
李锦希立刻实诚道，“创业什么的不打紧，主要是想试试牛排正不正宗。”
周六，李锦希如约而至。
来的人比李锦希想象的少。新校区只有两个学院的学生，此时又临近期末，包括李锦希在内勉强凑上七个人。下午三点开始的活动，李锦希被陈珍珠带着入场，有些羞怯谨慎，不主动开口说话。而其他六人似乎都互相见过，陈珍珠被人拉着攀谈起来，李锦希落单，独自找了空位坐下。
正要掏出手机玩游戏，旁边沙发凹陷了一下，金丽芸主动坐过来，一股浓香扑进鼻腔。李锦希抬眼，差点被金丽芸夸张的眼睫毛吓到。
“你怎么到处打工啊？我经常看到你，你叫什么名字？”
她居然认识我？
陈珍珠说起是一回事，当面被邀请又是另一回事，李锦希受宠若惊，半信半疑，感激不已，迟疑地指了指自己。
“我？”
“是啊，我还没毕业的时候就总是碰到你，你好像总是在打工。”
李锦希老实道：“因为我有好几个游戏要养。”
金丽芸夸张地大笑两声：“你说话真幽默！”
本来就是啊。
李锦希也小声地赔笑。
金丽芸贴近过来，距离极近，李锦希忍住后退的念头，听到金丽芸贴着自己的耳朵问：“晚餐你坐我旁边吧，方便配合。”
“配合？”李锦希不动声色后退一点，“配合什么？”
金丽芸并未多做解释，冲李锦希神秘兮兮地眨眼，像风一样溜去找其他人聊天了。
神秘兮兮的。
李锦希不解，低头玩手机，心思却轻飘飘地。
她眼熟我，所以才过来跟我说话。
可为什么要我坐她旁边？
天色渐晚，逐渐熟络起来的众人被安排入座。金丽芸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大家一边用餐，一边听金丽芸分享创业经历。
“我毕业一年了，可我比同级学生更早实现经济自由，能给妈妈买金项链，给我爸买新车。”
众人一片哗然，李锦希也认真听着。
金项链，车。
那是伯父家的生活。
不过除了早就出来工作的姐姐，其他人还没给过长辈生活费吧？
“我的发家之路就是利用信息差……呐，手机，每个人都有吧？”
金丽芸掏出手机，尖长的美甲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打，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我们生在最好的时代，足不出户就可以赚钱。电商时代，只要你有一台手机，就可以开始赚钱了。只要一点手续费，你们就可以有个店铺链接，上面的产品都已经罗列好，根本不需要操心有没有货源，也不用担心发货的问题……”
有同学迟疑地问，“微商？”
“对。”
金丽芸打了个响指，似乎很享受众人专注于自己，音量拔高，“你们多准备几个手机号，一个人的身份证可以准备五个手机号，每个号码注册一个传声号，那你们就拥有五个微信号了。”
不少人露出难为情的表情。
“要用这么多号码？那岂不是每个月都要交更多的话费？”
“这么点话费，你很快就能赚回来的啦！”
金丽芸继续道，“把其他小号的头像和名字改成客户，和主号聊天，给好评，分享在朋友圈里，看到的人就会来找你买东西。注意，要记得每个小号的说话风格，千万别记错。”
“你的朋友圈看到分享的聊天记录，自然就会来找你买东西了。”
听到这里，有些同学意会过来，面面相觑，“啊？可是、这不是……”
——这不是在骗人吗？
李锦希在心里帮这位同学补足了她没说出口的话。
原来是这样。
金丽芸说‘配合’是这个意思。
李锦希立马不吃了，放下筷子。
像是预感到这位同学要说什么，金丽芸表情有些不耐，挥手打断，强势道：“没有什么骗不骗人的，我们做的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生意，而且又不是卖假货，有什么可担心的？”
李锦希和其他陌生的同学对视一眼，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金丽芸低头玩着美甲，漫不经心地催促：“想跟我做的话，就交两千块钱的店铺链接费，我帮你们开店铺。最好在这个月内下决定哦，下个月新政策一下来，链接费又要涨五百块钱了。”
李锦希看向金丽芸。她那双厚重的眼睫毛扑闪扑闪，时而低头玩美甲上的水钻，时而打量神色各异的同学们，像是在审视待宰的羔羊。
骗局。
脑海里浮现出这两个字的瞬间，李锦希立刻表明立场，“学姐，我再考虑一下。”
两千块？
这是自己将近两个月的生活费了。
学校的东西不便宜，半碗凉拌菜就要十五块，一个月下来恩格尔系数能高达80%，更何况还有宿舍水电费、班聚、社团活动、聚餐、养游戏等不可拒绝的花钱活动，这两千块简直狮子大开口。
金丽芸坐在位置上没有吭声，眼皮子上下一翻，飞速扫了一眼，李锦希却感觉到她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散发出的不爽。
就像路边看你长得软弱好拿捏、把你强硬拉进店里体验‘免费’项目、听到你没钱后立刻松开你、浑身上下散发出厌恶情绪的销售美容师。
李锦希如此快速的表态，周围同样有警惕心的同学们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我还是算了。”
“两千块不便宜诶。”
“我也拿不出两千块。”
“……”
金丽芸脸上的笑容明显淡去。
“别着急啊，再考虑一下？要是实在觉得贵，我可以跟老板申请分期，你们是我的学妹，老板看在我的面子上可以给你们优惠的。一个月交六百块店铺押金，连续交三个月，怎么样？”
有同学又动摇了，掐指一算：“总共一千八啊？听上去好像也不是很贵……”
金丽芸立马眼前一亮，再接再厉：“对啊！而且是终身拥有店铺链接，后续不会再要乱七八糟的手续费。”
李锦希也动摇了。
仔细想来，少吃两三顿饭好像也能从牙缝里抠出六百块，连续饿三个月……咬咬牙，应该能熬过去。
只要获得了店铺链接，自己就能创业了。
越想越心动。
一千八和两千块钱，相差了两百块而已，听上去居然划算很多。
金丽芸突然看向第一个出声拒绝的李锦希：“真的不加入吗？”
李锦希想起自己钱包里令人尴尬的数字，继续保持模糊的立场：“学姐，我再考虑一下，到时候给你答复。”
金丽芸看向其他人：“你们呢？错过就没有这个优惠了哦。”
……
散场后，有一些被邀请的同学非常心动，路上絮絮叨叨。
“我真的想加入！但是好贵啊！”
“如果加入的话我应该能成功吧？我会在毕业之前赚到一大笔钱吧？”
“两千块诶，我肯定没法一口气交钱，但是分期的话，压力会小很多。”
“芸学姐说她跟大老板认识啊。”
“真厉害。我好心动啊，可是不敢跟爸妈要钱。”
钱钱钱。
没有钱，在世界上寸步难行。
我怎么这样贱，又想清高又要赚大钱。
李锦希听得心烦意乱，加快了脚步。
·
过了几天。
李锦希在超市兼职。接近中午，金丽芸像幽灵一样出现，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来到收银台，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
李锦希看到她那种表情就有些说不清的难受，本想假装不认识金丽芸，快点扫码收钱让她走人。谁知金丽芸忽然开口，“你也是滨海同乡会的，我记得陈珍珠介绍过你。”
好嘛，装都装不了了。
“……芸学姐。”
“何必那么辛苦呢？有个店铺在手，手机上随便点击操作几下就能赚钱，不是比你站着帮人数钱更好吗？你一犹豫，所有人都犹豫了。”
原来让自己坐在身边是要抓个“挡箭牌”啊。
李锦希有些不爽，再次唾弃自己平平无奇的五官凑成的软弱的脸，随口谦虚道：“我哪儿有这么大的号召力？”
“那你也别这么快就说拒绝的话啊。”
李锦希听出金丽芸语气中的埋怨，半真半假道：“学姐，我身上连一千八都没有。”
她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付完钱后，开了可乐，倚在收银台边聊起来。
“你爸妈不给你生活费吗？”
“给……但是不够用，所以我在兼职。”
金丽芸一拍收银台，“所以才需要一个副业傍身啊！”
李锦希顿时有些不爽。
催催催，烦死了，神经病。
金丽芸大灌一口可乐，打了个响亮的嗝，看了李锦希几秒后，突然把脸逼近。她双眼上厚重的假睫毛扑闪扑闪，几乎快扫到李锦希脸颊上。
她为什么总是喜欢贴脸啊？李锦希忍不住走神。
“你要是真的想跟着我创业，我可以帮你申请再减三百块，你交一千五就能得到店铺链接，但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再减三百？”
听上去更划算了。
李锦希不解，“为什么愿意这样帮我？我们不熟吧？”
金丽芸一拍胸脯，“我们都是滨海人啊，我当然多照顾一些！”
“……”
李锦希的立场摇摆不定。“多照顾一些”，一个陌生人会对同乡做到这个份上吗？
她也太会戳人心窝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傻呆呆地僵持片刻。
后面有同学拿着几包泡面靠近收银台，金丽芸只得让道，离开时压低声音说：“今晚八点前，我等你的回复。”
说完，金丽芸就拎着可乐，风一样地卷跑了，留李锦希在收银台里发怔。
再减三百……一千五。
比别人少了五百块！
李锦希盘算着，心绪荡漾起来，数钱找零的动作都比平日更加快速利索。一交班，李锦希就迫不及待地给金丽芸发了消息：
[一千五确定能办？可以的话，我尽量早点给你？]
金丽芸像是守在手机前，很快回复。
[可以，最迟下周一给我。]
不等下周一，李锦希现在、立刻、马上就想把钱转给金丽芸。
她有点搞不懂自己现在热血沸腾的状态，简直像是喝了□□尿头脑发昏。可惜金丽芸来无影去无踪，等李锦希追出超市，早已不见她的踪影。
一千五，一个网络店铺。
其实做微商好像没什么不好的……起码比站着收银轻松吧？
而且能卖出任意一件产品，也算本事——起码比什么都不做、总是用爸妈的钱好多了吧？
如果赚到钱，可以给妈妈买金项链，给爸爸买车……
可以让爸爸妈妈在奶奶面前扬眉吐气。
李锦希越想越激动，全身血液开始沸腾起来，一边走，一边把钱转给金丽芸。
一千五，一个月的生活费。
钱转过去，李锦希不知为何又开始不安起来，忐忑地捏着手机。
金丽芸似乎很惊讶李锦希的行动力。
[收到转账。这么快？看来是想下决定创业？]
[是。]
[我帮你办手续，过几天把店铺链接发给你！]
还要过几天？过几天是多久？
李锦希越发忐忑，金丽芸又很快发来一句安慰：[行动力这么强，你一定会创业成功的！等我回复！]
我会创业成功吗？
我能成功？
一千五百块就能有自己的店铺？
回寝室的路上，李锦希脚步都轻飘飘的，开门时正巧遇见宿舍斜对面的陈珍珍室出来。
陈珍珠看上去也很高兴，“锦希，今天这么高兴啊？发工资了？”
李锦希咧着八颗大牙傻呵呵地笑，“还没呢。你要去哪儿？”
“我舍长叫我帮她打饭。”
李锦希的笑容瞬间消失，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陈珍珠和李锦希班级相邻，两个班有时会一同上公共课。
132的舍长叫巫春丽，一个月洗一次头，上课经常不带书，坐过的位置藏污纳垢，刘茉莉曾因课本被巫春丽蹭上鼻屎忍不住嚎啕大哭，于是巫春丽“脏名远扬”。她喜欢提醒老师点名签到，还喜欢明知故问地问一些愚蠢的问题，比如她曾盯着李锦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怎么和陈珍珠一起打工啊，你很缺钱吗。”
李锦希不擅长掩饰情绪，同样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答。“你怎么总喜欢管陈珍珠啊，你是她爹妈？”
火药味仅仅摩擦了片刻，巫春丽败下阵来。
偏偏陈珍珠这个同情心泛滥的傻子以为全班都在欺负脑子不太好的巫春丽。久而久之，陈珍珠变得和巫春丽形影不离，关系越来越畸形。
巫春丽将陈珍珠视为自己的附属品，占有欲无限膨胀，不允许陈珍珍跟太多人来往，否则就要大发雷霆、摔东西，声势之浩大，隔着两个门板的102寝室也能听见。
李锦希这才恍然发觉，这个学期，陈珍珠的兼职非常少，连校门都不怎么出了，也不怎么在市区兼职群说话。
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内敛，像是被吸食掉了精气神，越来越黯淡。
李锦希转移话题：“我交钱了，我想跟着金丽芸创业。”
陈珍珠露出惊讶的表情，欲言又止：“李锦希，你交了多少钱？”
“……”
李锦希拧门把手的动作顿了顿，“金丽芸说给你优惠，是吗？”
陈珍珠犹豫：“她说只要一千二就能开店……我感觉像骗人，我还没交钱……”
李锦希顿时感觉耳朵出问题了，她听到自己声音变了调。
“一千二？”
“对。”
陈珍珠说着，挤出怯生生的笑容，声音越来越小。“你不觉得奇怪吗？一开始说要两千，然后没人应和，芸学姐减到一千八，私下找我说一千五也可以，我这几天还在犹豫，她今天突然跟我说，一千二也可以……”
李锦希僵在宿舍门前，感觉眼前天旋地转。
许久未曾发作的“字迹飞舞症”以另一种形式重新席卷而来。李锦希耳边嗡嗡响，听到陈珍珠惊慌的声音，五官却像是泡在福尔马林里，不断扭曲。
李锦希气得两眼发黑：“靠！”
·
李锦希抱着枕头平躺在床铺，目光放空直视床顶蚊帐，像在入殓。
要说起被骗钱，可能得追溯回认识芸学姐。
要说起芸学姐，得追溯回同乡会的迎新会。
要说起同乡会，得追溯到斜对面132宿舍的陈珍珠……
打住。
李锦希心知陈珍珠是无辜的。
陈珍珍已经因为这件事，愧疚得不敢打招呼了，见面总是低头绕行，李锦希实在不忍心迁怒她。
李锦希幽幽叹气，想到被金丽芸拉黑的手机号，刚好未达到立案标准的金额，李锦希觉得半透明的蚊帐好压抑。
印象里，从小到大，李锦希总是在‘诈骗’的漩涡擦边。新闻屡见不鲜，伯父们或邻居们聊天的时候，喜欢用“我认识的那个谁”开头给听众们分享熟人被骗的八卦。如今李锦希褪去稚嫩的躯壳，发现自己依旧在‘诈骗’的漩涡擦边。
校园公告栏张贴某某学院的学生下载的应用是木马软件，银行应用里的钱财瞬间被转走。食堂大电视循环滚动着受害学生因□□遇仙人跳被骗多少钱，不仅被骗钱还被记过警告。
这么多鲜活的案例发生在身边，早该有所警惕。
可是，想到家徒四壁的自己被骗去两千多的巨款，卷款者金丽芸没有踪迹无法联系，而且自己被骗的钱其实不到两千，广州湾市的诈骗立案金额需要三千块，李锦希难以接受。
只是一次被骗而已……离开滨海市后，人生似乎被摁下加速键，李锦希被气势汹汹的波涛不断推搡，沉浮其中，不知所措。
“李锦希，你还活着吗。”
舍长张仙儿的声音从阳台的方向传来。
宿舍每天都拖地，张仙儿在宿舍永远光着脚走路，所以李锦希敏感的耳朵没捕捉到舍长的走路声。
张仙儿略微粗犷低沉的声音越来越近，从床边传上来。
“别这样吧，我们认识你两年了，天天为了那几个破游戏卷生卷死做兼职，从来没见你这么颓废过。看你颓废，我也有点心碎了。”
李锦希幽幽应声，再次叹气。
“别伤心啦……你就当买个教训。”文娱委员刘茉莉弱弱地安慰。“一千多而已，你以后能赚回来的。”
“快闭嘴吧你大小姐！”张仙儿大惊，“你拿你的家境代入李锦希？”
“噢噢、抱歉抱歉……”
刘茉莉不说话了。
“李锦希！那么多美女安慰你！那我就不说什么了哈！”
对面床铺的林小爱试图活跃气氛，听到李锦希幽幽叹气后，实在忍不了，噔噔噔三步爬上李锦希的床，哗啦一下拉开蚊帐拉链，手脚并用爬进去，在李锦希的腰窝挠痒痒。
“起来吃饭啦！天都黑了！你要死啊！”
李锦希瞬间扭成一只被撒盐驱邪的蛆虫，床铺咚咚响，“走开！”
林小爱在张仙儿嫌弃和的刘茉莉的欲言又止中，咚咚咚爬下床，自信地撩起刘海，弹了个响指。
“看吧，打嘴炮有啥用。”
“李锦希，你算好的啦，吃过一次亏，以后就会注意些。社会上骗子很多的。”
刘茉莉轻声说，“我爸说了，趁年轻多吃亏长教训，以后出来工作了就比同龄人多个心眼子，不容易被骗被欺负。”
……说‘被骗’好像有点不妥。
李锦希心虚地坐起身，纠正道，“其实是我自己主动掏钱的。”
只是，午夜梦回想起那四舍五入被骗的两千块，李锦希痛心疾首。
“其实你为什么会相信金丽芸呢？”刘茉莉轻声道，“她在学校的名声不好啊，你上学校论坛一搜就知道了。”
“哎呀，她才不关心那些八卦呢。”
见李锦希终于坐起身，张仙儿光着脚丫溜达回床位点外卖，“李锦希，我觉得大小姐说的有道理，一千多块而已，毕业以后很快就能赚回来的。”
对，振作起来，振作起来。
我毕业以后会赚回来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锦希突然哈哈大笑：“没什么，就当是散财童子，这有什么！”
这算什么？
这没什么。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