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接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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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一片寂静，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只有呼吸和时钟的嘀嗒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蔺枝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她，水瓶带着潮湿冰冷的气息。
一向没记起来的医嘱现在却想起来了。
忌生冷，蔺枝是忘了吗？
温柔将水捏在手中，干燥的手逐渐被覆出来的水打湿。
蔺枝又拿来一瓶常温的水替换她手中的水。
“对不起，我不该带你去的，让他那样说你。”温柔看着蔺枝的背影道歉。
“他说的是事实，你不用道歉。”蔺枝的语气听不出来任何脾气，像一阵风吹过无痕。
“让你看到我的另一面，希望不会吓到你，我不是时时刻刻脾气都这么差的。”温柔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提高说话的兴奋度。
可不得不说，她还是受到何晟话语的影响。
再怎么样两个人也在一起两年，何晟的话无疑不是戳她的心窝子。
温柔怕蔺枝会对她失望。
慢慢地走到蔺枝身边，发现他正在摆弄着一个小玩意。
眼神认真，似乎没在听她说话。
“你在听吗？”温柔拍蔺枝的肩膀提醒他。
蔺枝放下手里的小东西，转过身：“无论怎样你都是你，我也不会被吓到。”
只是，我和你隔着很远的距离。
后面的话，蔺枝藏在心里没有说出。
“那就好。”
温柔确认蔺枝话语的真假，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是哄她的意思。
暂且就当他说的是真的吧。
“我可以喝一点吗？实在太气了，不喝点我今晚真的会睡不着。”
温柔假装看不到蔺枝眼里所剩不多的耐心，执着的要酒喝。
蔺枝从厨房拿出上一次两人没有喝完的酒放在茶几上，表示同意。
看到酒如同看到救赎，温柔连忙蹲坐在地毯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只是酒香的味道，就让人舒服又感叹。
喝下第一口时，心慌得以舒缓。
温柔并不是一直很爱喝酒，只不过喝多了变成习惯之后就再也割舍不掉了。
蔺枝也坐在她对面，面前摆着一杯水。
温柔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下肚。
随意打开的电视正播放着狗血偶像剧，淋雨的富家少年在雨中发誓要爱女主一辈子。
温柔看到内容笑了一笑，曾几何时她也坐过这样的梦，可现实比不上电视剧，有的只是背叛出轨和绿帽。
“其实何晟的有些话是对的，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和他谈恋爱也只是为了多一个人陪我，我不够信任他，所以从来没跟他上床。”
温柔不敢看蔺枝，再喝下一杯酒。
“我毕业之后就一直在做销售，销售你知道的，必须要以客户为重，所以我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人，用不同的性格和不同的顾客相处，其中没有真情，只有利益。”
温柔自嘲地笑了笑。
那些曾经引以为傲的本事，在遇到一个纯粹的人终会显露痕迹，温柔不想蔺枝随着时间的流逝发现她不好的性格，只能率先将自己剖析给他。
“我爱喝酒，脾气不好，不会做饭，喜欢占便宜……”
温柔还想继续说下去，一只手阻拦住她倒酒的动作。
“你很好，不用否定自己。”
蔺枝看着她的目光真诚又深沉。
黝黑的眸子里蓄着一往看不见底的池水，温柔读不懂里面的感情。
可她，还要继续说。
“我现在单身，前男友你也刚见过，背叛我还纠缠我，我靠做销售的钱买了房和车，我父母健在暂时不需要我照顾……”
温柔直直地盯着蔺枝的眼睛。
为话语做了截断：“蔺枝，我说想让你当我男朋友不是假话，我喜欢你。”
这就是她铺垫一路的目的。
她想让面前的人全方位的了解她，无论蔺枝接受或者拒绝，她都全盘认账。
“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温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蔺枝，想看清楚他的所有反应。
可面前的人感受不到一丝波动，眼神古井无波，甚至嘴角抽搐都没有。
须臾片刻。
蔺枝慢慢开口：“温柔，你不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人，你靠自己的能力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你开朗热情充满爱心，值得世界上所有的美好。”
两双眼睛交织，一个充满期待，一个淡定从容。
“但，我不适合参与你的生活。”
我父母早逝，只有爷爷带着我长大，我不会爱人也没有热情，我在小地方呆了半生，守着一家医馆混沌度日，我是一个瘸子，残缺的一条腿是我的罪孽。
我无法背着你在草地上奔跑，无法和你一起爬巍峨的山，你会因为我错失很多风景，山川美丽，你应该找一个更健康更大方的人。
而不是我这种胆小鬼。
蔺枝努力克制所有情感，从小到大，他最擅长的就是克制，他不会失败的。
在安静的空间，蔺枝似乎隐隐听见一声来自老者的叹息。
“你这是拒绝我了吗？”
温柔看着蔺枝，索求一个彻底的拒绝。
蔺枝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好，我懂了。”温柔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
尽管心里很苦涩，心脏像被人无情地捏着把玩，一阵阵抽痛。
喝下最后两杯酒，温柔朝蔺枝告别：“我回去啦，拜拜，今天实在抱歉。”
蔺枝坐在原地一动没动。
温柔转身时，眼泪不自觉地就从眼眶里流出来。
一滴两滴。
明明她不想哭的呀，新时代洒脱女性怎么能因为被拒绝一次就哭了呢。
温柔关上房门时，再次偷看了蔺枝一眼。
像一座雕像静止，浑身散发着陈暮的气息。
蔺枝坐在沙发上，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
砰的一声激起心脏的震动，无语言表的痛苦和懊悔占据内心。眼眶逐渐憋红，最后，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
水雾在眼眶盘旋，最后落了下来。
一滴两滴，蔺枝拖着脚步走到门口。
听到有人在啜泣。
是温柔在哭吗？
他想开门紧紧地抱住她安慰她，想擦去她的眼泪，想让她展开笑颜。
但最终，只能沉默地站在门口。
蔺枝忘记什么时候温柔走的，忘记他是如何洗漱上床睡觉的。
只要闭上眼，脑海里全是温柔的画面。笑的、撒娇的、生气的、骂人的、喝酒时满足到闭眼的……
接近黎明时，他终于睡着了。
——
温柔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度过的，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出去蹭一顿饭。
颓废的程度丝毫不亚于跟谈了八年的男友分手一样痛苦。
虽然，她也确实失恋了。
只是还没恋上就失，第一步就失败而已。
温柔从来不是一个害怕失败的人。
要是怕失败，那她大可换一个工作，不用每天跟客户耍完心机之后还要遭到客户的拒绝。
失败这件事，她早就习惯了。
之所以这几天都不联系蔺枝，只是为了搓磨他而已。
这叫什么，欲擒故纵。
男人如果不虐一下，怎么会知道来之不易呢。
打开大门时，外面依旧摆放着一袋子药还有一袋糖。
蔺枝像打卡似的，每天都会在她大门前放药和糖，温柔每次都拿走但不给蔺枝发信息说谢谢。
看看今天的计划表，她要去顾阿姨家里吃饭。
在溪南呆了这么久，温柔与顾阿姨已经养成良好的友情和真挚的革命情谊。
温柔最喜欢的就是找顾姨听八卦，虽然来镇上没多久，可在顾姨的嘴里，她已经对镇上所有大大小小的八卦十分熟悉，甚至铭记在心。
到达顾阿姨家里的时候，她正在炒菜。
温柔颇有眼力见地在一边打打下手，递调味料啊，送盘子啊，开开玩笑引顾姨开心啦。
厨房的氛围和谐又融洽。
两人照例在外面吃饭准备搬桌子时，温柔拿了两张椅子，顾姨又特意多添了一张椅子说还有人来。
等温柔追问是谁的时候，顾姨眨着看戏又八卦的大眼睛意有所指。
温柔隐约猜到来得会是谁。
能被顾姨邀请着来吃饭的不就只有她那个绯闻男友。
等到两人将菜端上桌子，碗筷摆好。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温柔一眼就看出来是谁，但没打招呼。
反而顾姨在一边招呼：“蔺枝，过来吃饭，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肠，快坐快坐。”
蔺枝在温柔对面坐下来。
月色中天，夜色融融。
三个人的院子中，出现诡异的状况，只要顾姨和谁说话时，另一个绝对闭嘴，要不是顾姨和温柔说话，要不就是顾姨和蔺枝说话。
温柔和蔺枝绝对不会一起说话。
活了大半辈子的顾姨敏锐地察觉空气中的一些异样，假装找借口去厨房拿点东西。
“我去拿吧。”
“我去拿吧。”
两人异口同声。
顾姨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深沉的眼光看看温柔再看看蔺枝，摇了摇头说自己去。
没了顾姨在一边充当气氛组，一时间，面对面的两人气氛凝滞。
温柔在看蔺枝到底什么时候开口，反正她才不会主动说话，人都是有脾气的，特别是表白被拒绝后绝对不可能腆着脸继续当舔狗。
假装无所谓地吃着碗里的饭菜。
顾姨一直不出来，温柔猜她是在厨房里面看戏。
嘴里的菜越发食之无味，温柔放下碗筷，不再动口。
“这个疗程的药只有明天最后一天了，过两天需要复诊看情况开新的药。”
静悄悄的院子中，突然响起蔺枝的声音。
正经的如同公办公事地叮嘱。
温柔点头嗯了一声。
“你的病需要长时间的维系，这一两天也不能太过放纵，最好养成习惯。”
依旧程序性地说医生该说的话。
温柔眼看蔺枝嘴唇微动准备开口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果断打断：“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我想你了。”
温柔的背后突然传来顾姨大声的动静，她转头朝后看到顾姨正拿着东西悠悠靠近。
同时也忽略了蔺枝刚刚说的东西。
“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
正对着面前的饭菜发呆，顾姨在一旁充满八卦地调侃：“你们这是吵架啦还是分手啦，怎么都不说话呢。”
温柔不好意思地看着顾姨回答：“顾姨，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们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别打趣我们了。”
“是吗？”顾姨用宛转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可你们的眼神都不单纯呀，莫非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
“是的是的！就是看错了。”
温柔往顾姨碗里不停夹菜，想通过吃饭让她不要说话：“多吃点顾姨，这个可好吃了呢。”
蔺枝也默默地往顾姨碗里添菜。
看着堆起有小山高的饭菜，顾姨用筷子一再阻止：“我吃不完不要了……诶诶诶别夹了！”
实在制止不了，拿起筷子往桌子上一放，大声呵斥：“你们不吃了都给我走，看着就烦。”
说着却是要站起来撵他们走。
温柔被迫跟着蔺枝走出大门，留顾姨一个人在院子感叹。
出了门，两人对视间笑了出来。
“你夹那么多菜干嘛？”温柔先发制人，率先打起背叛同伴第一枪。
蔺枝并未反驳，只淡淡的笑着。
温柔从蔺枝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随即便沉溺在他柔软的眸中。
“对于之前的拒绝，对不起。”
微风将蔺枝轻声的道歉带到她的耳边，心里那股酸涩不甘就这么被治愈了。
再等等吧，等他想清楚。
心已经自然地替她做了回答，一颗糖递到她的手里。
是旺仔牛奶糖。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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