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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烟火慰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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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云雾散去大半,临近傍晚的雾林雪原终于放了晴。有万丈霞光自西边山头照来,圣洁的光辉如薄纱般罩在雪白的山顶,冲淡了往日的冷冽。
余晖照耀下的三里村好像会发光,与往来的村民相映成趣。云朵可爱,街巷熙攘,好像一切的好心情都与天晴有关。
姜淮和陆洵正行走在一条开满各式美食店的街头,每经过一家店都能闻到食物的香气,两人不自觉放慢脚步。
姜淮在这时开口:“你知道三里村为什么叫三里村么?”
陆洵想也不想就回答:“因为它有三里长。”
姜淮惊讶:“呀,你怎么知道的?背着我偷偷打听了?”
陆洵斜了他一眼:“我乱猜的。”
姜淮笑着打了道响指,指尖指向陆洵:“能猜对也是一种实力。我今天早上目测过了,从村头到村尾一条街,差不多就是三里长。”
陆洵忍不住吐槽:“你眼睛是量尺么?”
姜淮扬起嘴角,恣意地微眯起双眼向陆洵凑近,直直盯着他的侧脸:“它不仅是量尺,还是放大镜,也许能看出你心里的秘密也说不定呢。”
陆洵:“滚。”
姜淮也不知道发什么疯,被喊滚之后反而笑意更浓了,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
“为什么传送地点不定在谢子安家?来这里干嘛?”陆洵问。
姜淮:“你不是说饿了吗?当然是来找吃的了。”
陆洵:“......”
“饭?面?饼?想吃什么?”
“随便。”
“随便?这里好像没有这种食物。”
“......那就面。”陆洵叹气道。
姜淮微笑:“行。”
两人就近拐进一家面馆,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相对而坐。
面馆规格不大,只有一两个客人在吃面,但扫眼看去,几乎每张空余桌面上都摆放着还没收拾的残羹剩碗,想来生意还算不错。
从厨房后走出一个腰系白色围裙的大叔,大叔一手拎着空桶一手拿着抹布,正要着手收拾餐桌,突然留意到靠门位置坐着两个陌生人,于是走过去先收拾姜淮和陆洵的那桌。
大叔问:“吃点啥?”
陆洵:“一碗牛肉烩面。”
“得嘞。”大叔看向姜淮:“你呢?”
姜淮:“跟他一样就行。”
“等等,”陆洵看着面前比脸还大的碗,抬头问姜淮:“你饿么?”
姜淮微微挑眉,迟疑了两秒后才回答道:“还行。”
得到回复后的陆洵看向老板:“只要一碗就行了,顺便再要个空碗,谢谢。”
老板愣愣点头,转身回厨房干活去了。
姜淮笑看着对方:“我想,你应该不是想要给我省钱。”
陆洵:“只是不想浪费粮食。”
没过多久,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被端到他俩面前,附带上一个空碗,陆洵道了声谢,于是听老板问:“你们是外地人来旅游的吧?”
陆洵:“嗯。”
老板:“我就说呢,这个点了还来我家吃面的只能是外地人了。因为本村人都知道,咱家铁定的规矩,一过五点就关门儿,晚上不营业。”
姜淮:“那我们岂不是给您造成麻烦了?”
老板笑道:“不会,晚点关门也不碍事儿。你们慢慢儿吃。”
老板走后没一分钟又从厨房里走出来,他径直走到两人面前,手里多了个碗,紧接着在两人的注视之下一把将碗里的肉尽数扣进陆洵的碗里,热情道:“快关门了,还剩下点羊肉没卖出去,都给你们啦。”
陆洵:“......”
看陆洵不说话,姜淮打算代劳感谢。抬眼的余光间,他瞥到了陆洵脸上一丝微妙的神情,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只是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破碎。
姜淮被这一幕惊奇得一愣,迟了半拍才说:“谢谢啊。”
“哈哈哈,哪里的话。”老板豪迈笑着说,紧接着话音一转,“不过啊,你们是外来的可能不知道,再过一个星期就是咱们这里的狩猎日了,村里的男人都要参加,上小刀山打猎去。”
“三里村不是不打猎了吗?传闻雪妖痛恨猎人。”姜淮说。
“咱们猎的不是动物,而是一种叫雪怪的怪物。”老板说:“每年的这个时候,山上总会有雪怪出没,要是不杀光它们,它们会跑到村子里作乱的。狩猎日举办一个星期,最后杀雪怪数量最多的那一个人,就能得到雪妖的庇护,一整年畅通无阻,心想事成。”
看姜淮和陆洵听的认真,老板又说:“虽然没有规定外来的人不许参加,但我还是建议你们在狩猎日到来前离开这里吧。你们没有狩猎经验,就算有,对上雪怪也不一定在行,以前在狩猎日死掉的人几乎都是外来凑热闹的,这事儿也就听着好玩,一个不当心,可是会丢性命的。”
姜淮:“知道了。”
“那你们吃,我不打扰你们了。”老板说完,转身回了厨房。
姜淮目送老板离开,扭头却发现陆洵正拿着空碗在挑拣羊肉,他把羊肉尽数转移到空碗里后,想了想又拿起勺子把表层的面汤也转移掉,足足勺了大半碗汤水才停止,做完这些他才开始分出一半的面出来,把羊肉面推给姜淮。
姜淮含笑看着,毫不介意的接过那碗汤比面多的羊肉面,拿筷子搅了搅,吃下一口,“这面......”他抬头对上陆洵要崩不崩的脸色,微微笑道:“好吃。”
陆洵虽没话说,但看姜淮和羊肉用的同一个表情。
“噗......”
“你笑什么?”陆洵满眼凝重:“有这么好吃?笑成这样?”
姜淮笑着摇了摇头,低头继续吃面了。又过了许久,他的声音才缓缓响起:“陆洵。你在人间......是怎样的?”
陆洵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他突然想起梦里姜淮问过他一句话,他说,倘若真有万千世界,是否会有其中一个你不再是眼下这个身份,而是一介凡人。那样的你,会是什么样呢?
他记得梦里的他是这样回答的......
“怎么一动不动的?”姜淮说。
“倘若有万千世界......”陆洵眨了下眼睛,“算了。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期待的心情瞬间落空,姜淮埋怨地看着他:“你现在怎么变坏了?没有吊人胃口的道理吧。”
陆洵挑了下眉毛,以示自己已读不回的态度。
“太坏了,我不在的那一个月你都跟谁混在一起了......”
倘若有万千世界,他想当一名士兵,一生征战沙场,为谁活,为谁战,为谁死,一生都有意义。
见过生命中最壮烈的温热,又怎还会追求身下的寒潭。
“算了,等以后从这里出去了,我再去找你问清楚。”
“以你的实力,随便调查一下也能知道吧?”陆洵拆台道。
“哎,想什么呢?”姜淮一本正经道:“我拿真心待你,自然也是希望你以真心回应我了。比起私下调查,我更想通过自己去发现你的生活,或者等你亲口告诉我。”
陆洵吸溜走一段面条,“......哦。”
半碗面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两人出了面馆后相继无言地在街上瞎逛。没走多久,陆洵出声问:“去哪?”
“回谢家。”姜淮说道。
陆洵问:“为什么不开天眼?”
姜淮却说:“走走,消食。”
陆洵怀疑地瞥了他一眼,迟疑问出:“......你识路么?”
姜淮倒是回答的干脆:“不识。”
“......”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姜淮眼珠一转,抢在陆洵说话前又连忙补充道:“看,山那边是村尾方向,我们往那边走,总能回到去的。”
讲什么废话呢?陆洵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但看着姜淮嘴角微扬的侧脸,日照西斜,橙光照亮他一侧的脸庞,让一切情绪暴露在明光之下,陆洵终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跟着他不紧不慢地漫步在雪白街道上。
走了没多久,姜淮突然感受到外衣口袋处传来震响,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看到屏幕显示是仇丘的来电,他与陆洵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拇指一滑接通了电话并开了外放。
仇丘的声音带着些微电子噪音响起:“大人,出事了!查察司的兄弟们刚传来消息说接到举报,说咱们前不久在人间办理的一桩案子出现了纰漏,有一个游魂今天被轮回司那老太太发现身上的阳寿未尽,被罚恶司的人带去了幽冥殿,最后经调查发现,这个游魂是大人您之前办案带回来的。”
“现在这件事在地宫都闹开了,有些平日里看您不顺眼的,趁此机会说您玩忽职守,几年失踪不见人影恐怕跟类人间消失的事情有关系。冥君受不了老头们你一言我一语,对您下了拘捕令,而且......还是死令。”
阴官拘捕罪犯分有两道拘捕令,一道生令,一道死令。生令是对一般的罪犯,以活抓为主,抓捕后经由相关程序处以惩罚。而死令,则是对犯了滔天大罪、不可饶恕之人下达的拘捕令,一般由冥君直接下达,这道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抓捕手段倒变得没那么多顾忌,抓捕后也是直接交由冥君处置。
姜淮面无表情地听着,等到仇丘说完才慢悠悠开口:“罚恶司什么时候跟轮回司搞上了关系?”
“啊?”仇丘听愣住了,什么鬼搞上关系?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说:“这......我也不知道啊。”
姜淮:“……”
仇丘:“大人,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恐怕是有人想栽赃陷害于您,趁着事态还有回旋的余地,在冥君强行把您召回之前,您还是回去澄清一下吧。”
呵,都下死令了还怎么回旋?恐怕这次回去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姜淮在内心吐槽了一番,但还是说:“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大人!”仇丘知道姜淮的性子,说这句话无非就是想让他安心不要管,但他怎么安心,怎么不管,那可是死令!
姜淮打断道:“你那边有什么发现么?”
“……没有。”仇丘不情不愿道:“整座山我感受不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也没有法术施展的迹象,安静的很,那几个活人应该不会在这里。从那晚上雪地上留下的脚印来看,他们确实是在半路上遇到了什么东西造成慌张,接着消失不见。所以……我有一个猜想,但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
“嗯。”姜淮轻声回应,安静等着下文。
仇丘犹豫着开口:“会不会问题就出在那五个人里?昨晚D区销毁,紧挨着它的类人间多多少少都会有受牵连,趁着人群混乱做点什么手脚,比如控制某个人,或者替换掉都有可能。当然,无凭无据,想法也挺扯的。”
姜淮:“不,这个我也想过。你现在还在山上?”
仇丘:“对,现在准备回冥界。”
姜淮:“回去之后尽量少露面,尽量别跟地宫里的人接触,尤其是会议上那一桌人。现在我出事,跟我联系最密切的你难免不会受牵连,别让自己脱不了身。实在不知道去哪的话,干脆去人间,帮我查查三里村有关传闻的真伪。扒得越详细越好。”
“……好。”
挂断仇丘的电话后,姜淮就听陆洵说:“刘宁?又是他,你这位朋友出现频率有点高啊?”
姜淮不意外陆洵能猜到刘宁,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垂下手目视着前方街道,过了良久才吐出一句:“这么多年他倒是深藏不露。”
陆洵却压根笑不出来,自从听到那个“死令”后,他的眉毛紧皱就没松开过。他不明白冥界的规章制度,就因为误判了一个活人就要被处死,在他眼里看来有些过了,即使是在人间,执法人员在执法过程中判错无辜人士也不至于被判死刑。
两人站在街道拐角处,这时身后的路灯相继亮起,白灯以及商铺的暖灯在地面打下一圈又一圈光晕。三里明灯装饰了三里村的夜晚,让人恍若误闯童话梦境。
不知为何,陆洵有点不忍心姜淮,他本不该承受这些,是他把他拉进了这场敌暗我明的战局。夜晚开始起了风,寒气进入鼻腔总归让人难受,陆洵放缓了呼吸,很轻地开了口:“不要回去。”
“嗯?”
陆洵的声音很小,姜淮没有听清。他扭头看向对方,没有听到任何回复,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姜淮嘴角微扬,柔声道:“好,我哪都不去。”
陆洵的心里有着强烈的不安,他总觉得,如果这次姜淮走了,可能就真的很难再见面了。
突然一道很轻柔的笑声落下,陆洵抬眼看去,白炽灯在姜淮脸下打下阴影轮廓,棱角分明的五官却因此时的一双含情温眸淡去了往日的锋芒,让姜淮整个人变得温柔起来,他带着打趣的口吻,眼里却没有一丝玩味:“这么不舍得我?怎么看起来这么难过?”
陆洵迎上他的目光,质问:“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难过?”
姜淮把头放得更低,直直看进陆洵的双眼,微笑道:“我这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它们告诉我,你难过时总是下意识低头,就像生怕被人察觉出你的情绪。但你低估了自己,你很能隐藏情绪,就算不低着头也没人察觉出来,我们陆洵可是从不轻易低头的,不是么?”
不知是被姜淮的哪句话触动到心弦,胸腔传来一阵阵难以言状的酸楚,引得陆洵的眼睫轻颤,一抹不易察觉的薄红悄悄爬上耳尖,宛若雪地上绽放的红梅。被撩拨的人不自知,却尽收入对方眼底。
姜淮看着那抹红,忽然没头没尾问:“承认么?”
陆洵的呼吸轻颤,他强装淡定开口:“承认什么?”
“承认你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为我难过了。”
“……嗯。”
“为什么呢?”姜淮轻声呢喃着,浅棕色的瞳孔中倒映出陆洵的身影,刚才还在逼问别人是否难过的人现在也染上了悲伤神色,像个被抛弃的大孩子般固执地一遍又一遍追问:“为什么我离开你会难过?陆洵,告诉我好不好?”
姜淮看到陆洵淡漠的脸色,心中一下子没了底。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知道这么干很不妥。现在所做的事,与梦里的那个他又有何异?时机不对,会错过很多缘分,但他等不起了,冥界那边在催他回去,他没法在他身边待到那个回答主动到来的那一天,因为他冥冥中觉得,这次回去,就很难再见面了。
所以他只能铤而走险,又一次逼迫他认清自己的心。
“我……”
陆洵喉咙干涩的上下滚动,手心因为紧张而溢出细汗,他为什么会难过?因为直觉告诉他姜淮这次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上次一走就一个月,不知归期的等待就已经让他焦躁不安,他不想再体会一次。他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找到机会对他说,而他似乎也藏了很多事没对他坦白。
产生这种情绪的原因他是知道的,早就知道了,就算后来没有那些记忆,他心里也早已存下一道声音,只是一直以来他都没刻意去想,把它冷落到心底从不端到心上去细细揣摩,就当作是错觉一场……似乎这样他们之间就不会有任何改变,就这样一直到这里的一切结束。
他也是会害怕……
陆洵一时无言地望着姜淮,他好像看懂了他的悲伤,又好像什么都没看懂,他又是为了什么而难过呢?眼前男人染上悲伤的面庞逐渐与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景象重合——
忘川河岸彼岸花疯长,妖艳的红色如烈火般朝着河水流淌的方向延伸,那是奈何桥的方向。红衣青年站在这片红海里,与引魂之花融为一体。他的眼里同样流露着悲伤,带着哀求的话音被风吹打得支离破碎,宛若呜咽——
“坤灵大人,你现在看起来很难过。我发现,你每次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眼里总有那么一瞬间是难过的……为什么?是因为我么?你总是不愿告诉我……”
“你看,你又低下头了……是怕被我发现你在伤心么?”
“……坤灵,看看我好不好?”
回忆与现实重合,陆洵的呼吸不由地变得急促,有一种又酸又沉的东西在他心里肆意叫嚣,压得他喘不过气。
恰逢此时,天上突然一声炸响,一朵盛大缤纷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像是一场出乎意料的惊喜。三里村的村民们喜出望外,熙攘着簇拥在街道上观望这场烟花盛会。交谈、欢呼、笑声填满了整条三里路,没人会在此时留意到某个角落的异常气氛。
明亮的夜空下,两人站在昏暗的角落僵持不动,姜淮的眼睛紧紧盯着陆洵,似乎想从他眼里捕抓到他想要的东西,借着光线昏暗,他又小心翼翼地凑近几分:“陆洵。”
“因为……”陆洵的喉咙有点发紧,眼下这个情况,他不仅仅是心里难受,还有一份对姜淮的怨恨,他逼得他不得不直面自己最柔弱的部分。他深呼吸下一口气,在这烟火轰鸣,人潮汹涌中,他仿佛下定某种决心般伸手抚上姜淮的脸,在对方惊慌失措的面容下倾身靠近,不太熟练地碰上他的唇。
姜淮:“......”
陆洵把头偏开了点,紧张到沙哑的声音在姜淮脸侧响起:“这个答案,你满意了么?”
又是一轮烟火发射,在一道道隆重盛大的背景声中,姜淮脑子里的某根弦也跟着应声而断。他猛然抓起陆洵的手腕,转身就往一个方向跑。
穿过熙攘的人群,甩掉耳旁的吵杂,他们来到一条昏暗无光的窄巷。姜淮前脚刚跨入黑暗,后脚便转身把人紧紧抱进怀里,在一声堪称颤栗的叹息中,姜淮的手掌扶上陆洵的腰和后脖颈,把他逼至墙面上,迫不及待地低头含住那双因惊慌而略微开合的唇瓣。
姜淮的吻来得太过急促肆虐,刚一触碰便要伸出舌尖冲破他的牙关,而陆洵心里毫无防备,几乎是手无缚鸡之力就被他占据了主导权。姜淮的舌头长驱直入,一路探进陆洵口腔深处,霸道又灵巧地追逐挑逗他无处安放的舌头,像武将带领士兵攻城略地举旗宣示占有权,又像丛林中狡猾的狼犬面对走投无路的幼鹿致以饱餐一顿前的戏弄,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仿佛要将他拆吃入腹。
姜淮放在陆洵腰上的手掌逐渐用力,把他往自己的更深处带去,肌肤紧紧相贴。很快,陆洵便感到了窒息,呼吸有点跟不上姜淮野蛮霸道的节奏,咽喉处不自觉地发出几声破碎的低吟。
注意到这一点,陆洵原先环抱在姜淮腰背上的手转移到他的胸前想把他推开,不料却被对方以更猛烈的方式回应回去。姜淮伸出一只手抵在墙上,一直扶在陆洵腰间的手往里收紧,近乎忘情地撕咬热吻对方的唇。
陆洵被他吻得晕头转向,脑子更是糊成一团浆糊,双手的力气也在对方的强势下败下阵来,软塌塌地搭着姜淮的肩膀,身体大部分的支撑点都放在了墙和姜淮的手掌上。
不知过了多久,姜淮的动作慢了下来,一张一合变得轻柔缱绻,他的吻落在陆洵的唇间、嘴角、下唇瓣,慢慢撕磨,痒意自唇缝传入心里,酥麻的电流流遍全身,陆洵刚得以缓和的呼吸又逐渐粗重起来。他心里庆幸还好环境够黑,不然姜淮肯定会看到他此刻的狼狈。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任由炽热的呼吸喷薄在对方的脖颈和耳侧。远处有烟花喧闹,近处,他们只有彼此,在一片漆黑中除了视觉身上的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而近在咫尺的呼吸便是他们今晚最大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