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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醺然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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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的夜风裹挟着暑气，掠过城市霓虹。医学院后街的"橡木桶”酒吧里，凌夏被按在卡座中央，面前一字排开五杯颜色各异的调酒。
琥珀色的威士忌在灯光下流转着蜜糖般的光泽，杯壁凝结的水珠滑落，在木质桌面上洇出深色痕迹。
"最后一杯！”贺庆高举龙舌兰日出，橙红渐变如朝霞绚烂，"敬我们凌夏即将脱单！”
余燕和孟桦一左一右架住凌夏的胳膊，温霖则举着手机录像，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凌夏双颊绯红，额前的碎发被薄汗浸湿，眼神已经失去焦距。
他摆摆手，声音黏糊得像融化的太妃糖："不……不能再喝了……”
"才三杯就倒？”余燕晃了晃手中的莫吉托，薄荷叶在碎冰间沉浮，"江医生酒量怎么样啊？”
"他……他只喝红酒……”凌夏趴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在杯沿画圈，"高脚杯……晃啊晃的……像他做手术的手……”
孟桦推了推眼镜："醉酒后吐真言，诚不我欺。”
温霖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二十七分，计划进行到关键阶段。
他悄悄退出包厢，拨通了早已准备好的号码。
电话接通得很快，背景音是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江医生，”温霖压低声音，"凌夏喝多了，我们搞不定……”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地址。”
声音比平时低八度，带着金属般的冷质感。温霖报完地址，补充道："他一直在念叨您。”
"二十分钟。”电话干脆利落地挂断。
包厢内，凌夏正抱着空酒杯傻笑："你们知道吗……江医生家的沐浴露……是雪松味的……”他的指尖沿着杯壁下滑，"和他一样……冷冷的……又好闻……”
贺庆与余燕交换了个眼神，后者立刻递上第四杯，湛蓝色的夏威夷酷乐，杯沿缀着朵小雏菊。
"来，说说那个木雕后来怎么样了？”
凌夏接过酒杯，浅尝一口就皱起鼻子："他说……很像……”他突然捂住发烫的脸，"他牵我的手了……你们说……他是不是也……”
话未说完，包厢门被推开。江遇站在门口，黑色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袖口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的目光在扫过凌夏酡红的脸颊时骤然暗沉，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
空气瞬间凝固。贺庆的酒杯僵在半空，余燕的调笑卡在喉咙，连最镇定的孟桦都推了三次眼镜才扶正。
"江……江医生！”温霖从后面挤进来，"凌夏他……”
"我知道。”江遇大步走向卡座，皮鞋踩在地板上几乎没有声响。
他在凌夏面前蹲下，指尖轻触对方滚烫的额头："能站起来吗？”
凌夏迷蒙地抬头，目光在江遇脸上聚焦了足足五秒，突然绽开灿烂的笑容："江医生……你来了……”他伸手去碰江遇的眼镜，"你今天……真好看……”
江遇任由那只不安分的手摘掉自己的眼镜，世界顿时微微模糊。他抓住凌夏的手腕，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回家？”
"嗯！回家！”凌夏猛地站起来，却因醉酒踉跄着向前栽去。
江遇稳稳接住他，手臂环住那截细腰。凌夏的体温透过单薄的白衬衫传来，混合着酒精和柑橘沐浴露的气息，烫得惊人。
"我们送你们……”余燕刚开口就被温霖捂住嘴拖走。
四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撤离包厢，临走前还不忘把凌夏的外套和手机塞给江遇。
酒吧门口，夜风拂过凌夏发烫的脸颊。他像只树袋熊般挂在江遇身上，脑袋抵着对方的肩膀："江医生……你身上好香……”
江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臂微微收紧："你喝多了。”
"才没有！”凌夏仰起脸，嘴唇因酒精而湿润泛红，"我知道……你是江遇……是我……我最……”
话音戛然而止。凌夏的目光落在江遇的唇上，那两片总是紧抿的薄唇，此刻在霓虹灯下呈现出诱人的淡粉色。
酒精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他微微仰头，在江遇唇上轻轻一碰。
时间仿佛静止。江遇的呼吸骤然停滞，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在凌夏腰侧留下几道红痕。
这个吻浅尝辄止，却像一道闪电劈开夜空，照亮了所有隐晦的心事。
"甜的……”凌夏傻笑着后退，却因醉酒再次踉跄。
江遇如梦初醒，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凌夏轻得不可思议，在他臂弯里像片羽毛。
夜风掀起两人的衣角，江遇低头看着怀中人酣睡的侧脸，眼神复杂得如同打翻的调色盘。
黑色沃尔沃驶入夜色，副驾驶上的凌夏歪着头，唇上还留着那个吻的水光。
江遇握方向盘的指节发白，目光始终盯着前方道路，不敢多看身旁人一眼。
公寓电梯里，凌夏无意识地往江遇怀里钻，额头抵着他的颈窝。
温热的呼吸拂过锁骨，带着甜腻的酒香。江遇僵硬地站着，直到"叮”的一声提示音解救了他。
主卧的床单是新换的，带着阳光的气息。
江遇小心翼翼地将凌夏放下，却被他拽住了领带。
"别走……”凌夏半梦半醒地呢喃，"陪我……”
江遇的呼吸乱了节奏。他缓慢而坚定地掰开凌夏的手指："你需要休息。”
浴室里，冷水冲在脸上，却浇不灭心头那把火。
镜中的男人领带松散，唇上还残留着那个吻的触感，柔软、温热，带着蓝柑橘利口酒的甜香。
江遇的拇指擦过自己的下唇，眼神暗沉如夜。
当他换上家居服回到客房时，凌夏已经蜷缩成团，怀里抱着他的枕头。
月光透过纱帘，为那张年轻的面孔镀上一层银辉。
江遇站在床边，伸手拨开凌夏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品。
"晚安，夏夏。”他低声说，声音里藏着无人知晓的温柔风暴。
次日清晨，凌夏在熟悉的雪松气息中醒来。头痛欲裂，记忆断片般停留在第四杯酒。
他发现自己躺在江遇的床上，身上穿着陌生的深蓝睡衣，明显大两号，袖口垂下来盖住了半个手掌。
"醒了？”
江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端着蜂蜜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如常，仿佛昨夜那个惊天动吻从未发生。
凌夏接过水杯，指尖相触时莫名心跳加速："我……我怎么回来的？”
"温霖打电话，我去接你。”江遇坐在床边，自然地探了探他的额头，"记得多少？”
"就……喝到第三杯……”凌夏努力回想，却只捕捉到零碎片段，霓虹灯光、江遇模糊的轮廓、还有某种挥之不去的甜蜜触感……
"我没……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江遇的指尖在杯沿停顿了一秒："没有。”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线。凌夏小口啜着蜂蜜水，偷瞄江遇的侧脸，他今天没打领带，锁骨处有一道浅浅的红痕，像是被什么抓过……
"衣服……”凌夏突然意识到什么，耳根瞬间红透，"是您帮我换的？”
"你吐脏了原来的。"江遇语气平淡，仿佛在讨论天气，"我的睡衣，洗干净的。”
凌夏低头嗅了嗅衣领，果然是那股熟悉的雪松香。
这个认知让他心跳更快，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江遇为他更衣的画面，那双手是如何解开他的纽扣，如何拂过他的皮肤……
"谢谢您……”他小声说，手指揪紧了被单。
江遇起身，阳光在他身后勾勒出修长的轮廓："再睡会儿，午饭好了叫你。”
门轻轻关上。凌夏把自己埋进枕头里，那上面还残留着江遇的气息。
他拼命回想昨晚的碎片，却只捕捉到一个模糊的触感，柔软的，温暖的，像是……
手机突然震动，温霖的消息跳出来：【怎么样？记得昨晚的壮举吗？】
凌夏皱眉回复：【什么壮举？我就记得你们灌我酒】
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闪烁了很久，最后发来一条：【没事，你表现得很乖。】
与此同时，江遇站在厨房，手里的咖啡杯已经空了五分钟。阳光照在他僵硬的背影上，为白衬衫镀上一层金边。
手机屏幕亮着，是林悦发来的消息：【听说昨晚有人被亲了？全院都在传江医生抱着个男孩从酒吧出来。】
江遇没有回复。他放下杯子，指尖无意识地触碰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某个醉鬼的温度。
客厅里，凌夏的木雕作品静静躺在工作台上，两只手十指相扣，栩栩如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