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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一直很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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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江遇变得异常忙碌。
为了能调出几天完整的假期陪凌夏去厦门，他几乎将接下来两周的工作量压缩到了极致。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常常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手术一台接一台，门诊、会议、病历研讨……日程表排得密不透风。
凌夏的额头拆了线，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粉色痕迹，像一道月牙藏在发际线边缘，不仔细看并不明显。江遇每天都会仔细检查，涂抹上去疤痕的药膏，动作轻柔，眼神里却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自责和心疼。
凌夏看在眼里，心里明白江遇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他心疼江遇的劳累，却又因为那份沉甸甸的、用行动表达的承诺而甜滋滋的。
他没课的时候，经常会跑去医院。有时是中午，提着保温桶，里面装着家里阿姨或者他自己学着煲的汤，守在江遇办公室门口，等他手术间隙匆匆喝上几口。
有时是下午，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办公室角落的沙发上，看着江遇专注地看片、写病历，或者和同事讨论病情。他不吵不闹，就像一只乖巧的守护兽，只是安静地陪伴着。
江遇忙碌的间隙抬起头，总能对上凌夏亮晶晶的、带着笑意的眼睛。那一刻，所有的疲惫似乎都能得到片刻的缓解。
他会走过去，揉揉他的头发，或者趁没人的时候，快速偷一个吻，低声问一句“无聊吗？”，凌夏总是摇头，把温水递到他手里。
晚上，凌夏会提前回家。他厨艺不精，但也会笨手笨脚地尝试着做点简单的晚餐，虽然味道可能差强人意，但心意是满的。
然后，他就会抱着雪球，窝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书或者看电影，一边等江遇回家。
等着等着，经常就歪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还开着，发出微弱的光，雪球蜷在他腿边，也睡得香甜。
江遇深夜归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玄关温暖的灯光为他亮着，客厅里电视的光影闪烁，他的少年在沙发上睡得毫无防备，怀里还搂着一个毛茸茸的“情敌”。
那一刻，所有的奔波和劳累仿佛都有了归宿。他会放轻脚步，先走过去，小心地关掉电视，然后俯身，轻轻地将凌夏抱起来。
凌夏有时会被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江遇，便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带着医院消毒水气息却依旧令人安心的颈窝，嘟囔着：“回来了，吃饭了吗？”
“吃过了。”江遇低声应着，抱着他走回卧室，“怎么又在沙发上睡？着凉怎么办？”
“等你嘛……”凌夏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又要睡过去。
江遇的心软成一滩水，将他小心地放进被窝，自己去快速冲个澡，再回来将他搂进怀里。凌夏会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寻找最温暖舒适的位置，然后发出满足的喟叹，沉沉睡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快一周。虽然两人见面时间少了，但那种无形的纽带却似乎更加紧密。
然而，这一切看在凌夏的那群好友眼里，却变了味。
尤其是贺庆，这个脑补能力一流的家伙，结合之前凌夏受伤江遇不在、以及江遇嘴角“疑似”被打的伤痕，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江教授得到手就不珍惜了！开始冷落他们凌小夏了！
这天下午，凌夏刚走出教学楼，就被以贺庆为首的“F5调查团”堵了个正着。
“凌小夏！老实交代！”贺庆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到一边的树荫下，表情严肃。温霖、余燕、孟桦也围了上来，个个眼神凝重。
“交代什么啊？”凌夏一脸茫然。
“还装！”贺庆压低声音，“江教授是不是……那个……对你冷淡了？”
“啊？”凌夏更懵了，“没有啊？他很好啊。”
“好什么好！”贺庆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他最近！天天早出晚归！人影都见不着！把你一个人丢家里！这正常吗？热恋期过了是吧？得到手就不珍惜了是吧？”
温霖也皱着眉开口：“凌夏，他最近真的忙得有点过分了。你们没事吧？”他虽然知道江遇的职业性质，但这么高强度的忙碌，还是让人忍不住怀疑。
余燕推了推眼镜，一针见血：“沟通很重要。如果觉得被忽视，要说出来。”
孟桦言简意赅：“支持你。”
凌夏看着朋友们一个个如临大敌、为他操碎了心的样子，先是愣住，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们……你们在想什么啊！”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贺庆不信，“你看你，都独守空房多少天了！脸色都不红润了！”他故意夸大其词。
凌夏止住笑，心里暖暖的，又觉得好笑。他拉着几个朋友走到更僻静的长椅坐下，认真地解释：“他真的只是在忙工作。是为了……为了能调出假期，陪我去厦门玩。”
他把江遇的计划和盘托出：“他想下周或者下下周带我去海边，所以最近才拼命把工作提前做完。他每天都很累，回来倒头就睡，不是故意冷淡我。”
几人听完，面面相觑。
“真的？”贺庆还是有点怀疑，“去海边需要这么拼？请个年假不就行了？”
“他是科室主任，很多手术预约好的，不能随便推掉。”凌夏耐心解释，语气里没有一丝委屈，反而带着心疼和骄傲，“而且他想多空出几天，不想匆匆忙忙的。他其实……比我还期待这次旅行呢，连攻略都在偷偷做了，我都看到了浏览器记录。”
温霖松了口气，摸了摸鼻子：“原来是这样……吓我一跳。”想到自己之前还打了江遇一拳，有点过意不去。
余燕点点头：“看来是我们多虑了。”
贺庆尴尬地挠挠头：“呃……好吧。看来江教授还是……挺靠谱的哈。”他立刻转换了阵营，“那你们打算去多久？去哪玩？记得带特产啊！”
凌夏被他们变脸的速度逗笑，又开始兴致勃勃地分享起厦门的攻略，虽然大部分也只是网上看来的。
“不过，”余燕忽然又开口，看向凌夏，“他再忙，该有的关心也不能少。你额头上的疤，他有没有说什么？”她记得凌夏很在意这个。
凌夏下意识摸了摸额角那道浅粉色的痕迹，脸上露出一个有点害羞又甜蜜的笑容：“他每天早晚都记得帮我涂药膏，比我自己还上心。还说就算去不掉也没关系，很好看，像小月牙。”虽然他觉得江遇后面那句纯粹是哄他的，但还是开心得要命。
几人看着凌夏脸上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幸福和信任，最后那点疑虑也彻底打消了。
“啧，这狗粮我吃了。”贺庆拍拍屁股站起来，“行了，没事就行！走了走了，吃饭去！”
误会解除，几人又嘻嘻哈哈地打闹着走向食堂。
晚上，江遇难得在九点之前就回到了家。打开门，发现客厅灯亮着，却没有电视声，也没有凌夏窝在沙发上的身影。
他换了鞋，走进客厅，闻到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甜丝丝的香气。
循着香味走到厨房，只见凌夏系着围裙，正手忙脚乱地从烤箱里端出一盘，形状有些奇特的饼干？有的焦了，有的好像还没熟透，但能看出是努力做成了小猫和小熊的形状。
听到脚步声，凌夏回过头，脸上还沾着一点面粉，看到江遇，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你回来了！今天好早！”
江遇走过去，看着他这幅小花猫的样子，又看了看那盘颇具抽象艺术感的饼干，眼底泛起浓浓的笑意和温柔：“在做什么？”
“尝试烤饼干好像失败了。”凌夏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脸，结果蹭了更多面粉，“本来想给你当宵夜的……”
江遇心里一暖，伸手用拇指擦掉他脸上的面粉，然后拿起一块勉强能看出是小熊形状的饼干，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味道……嗯，很复杂。有点甜过头，又有点焦苦，还有点生面粉味。
但他却细细咀嚼着，然后点点头，认真评价：“很好吃。”
凌夏眼睛更亮了：“真的吗？你别骗我！”他自己拿起一块尝了尝，立刻皱起了脸，“呸呸呸……好难吃！你别吃了！”他伸手想去抢江遇手里的饼干。
江遇却避开他的手，将剩下半块饼干吃完：“真的好吃。甜的。”
他说的不是饼干，是这份心意。
凌夏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忽然想起白天朋友们的误会，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江遇挑眉。
“没什么。”凌夏摇摇头，走上前，抱住江遇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深深吸了一口那令人安心的气息，“就是觉得我男朋友真好。”
好到让别人都误会他冷淡我。
好到让我愿意理解他所有的忙碌和疲惫。
好到让我觉得等待也变成了一件甜蜜的事。
江遇虽然不知道他具体在笑什么，但能感受到他愉悦的心情。他回抱住怀里的人，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今天怎么这么乖？”
“我一直很乖。”凌夏在他怀里仰起脸，眼睛弯弯的，“江医生辛苦了，奖励你的！”他指了指那盘失败的饼干。
江遇低笑，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声音低沉下来：“只有饼干？”
凌夏脸一红，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上去。
烤箱的余温尚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气和温暖的爱意。那盘奇形怪状的饼干静静地待在料理台上，无人问津，却又仿佛是最好的见证。
等待或许漫长，但终将被温柔填满。而理解，则是爱情里最甜的糖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