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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因祸得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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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五十分，闹钟准时响起。
凌夏是在一阵酸爽至极的疼痛中迷迷糊糊被唤醒的。意识尚未完全回笼，首先感受到的是全身如同被拆散重组般的酸软，尤其是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火辣辣的刺痛感鲜明地提醒着他中午那场“深刻”的“再教育”。
他哼哼唧唧地试图翻身，却牵一发而动全身，疼得他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彻底清醒过来。
“醒了？”江遇低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已经穿戴整齐，连金丝眼镜都一丝不苟地戴好了，正坐在床边看着他，眼神平静，仿佛那个导致凌夏此刻惨状的“罪魁祸首”不是他。
凌夏委屈地瞪了他一眼，声音沙哑带着哭腔：“疼……浑身都疼……屁股更疼……”他尝试着用手肘支撑着想坐起来，却因为牵扯到伤处而失败，只能可怜巴巴地趴在枕头上，“……我这样怎么去上课……”
江遇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他站起身，从衣柜里拿出凌夏的衣服——一条极其柔软宽松的运动裤和一件连帽卫衣。
“抬手。”他语气自然，仿佛在完成一项日常任务。
凌夏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江遇已经俯身，小心地扶着他，开始帮他穿衣服。动作熟练而轻柔，尽量避免碰到他的伤处。
穿裤子的时候尤其艰难。凌夏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都快出来了。江遇极有耐心，几乎是托着他，一点点帮他把裤子提上去，松紧带小心翼翼地避开红肿的区域。
整个过程，凌夏的脸红得能滴血，羞耻感爆棚，但又无法反抗，只能像个大型娃娃一样任由江遇摆布。
穿好衣服，江遇又拿来凌夏的鞋袜，蹲下身，亲自帮他穿上。
凌夏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平日里冷峻矜贵的江大教授，此刻正低着头，专注地给自己系鞋带，心里那股委屈和羞恼忽然就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和甜蜜取代了。
好像……每次他犯错被“教训”后，江遇虽然手段“凶残”，但事后的照顾总是细致入微，带着一种笨拙又绝对的温柔。
系好鞋带，江遇站起身，很自然地将凌夏打横抱了起来。
“喂！”凌夏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你干嘛？！”
“送你去学校。”江遇语气平淡，抱着他稳步走出卧室，穿过客厅，“你这样能自己下楼？”
凌夏：“……” 确实不能。他现在连站着都觉得吃力。
被江遇抱着走下楼梯，放进副驾驶座，凌夏全程把脸埋着，生怕被邻居看见。太丢人了！
车子平稳地驶向医学院。一路上，凌夏都蔫蔫地靠着车窗，不敢乱动，心里默默祈祷下午的课老师别点名，最好能找个角落趴着。
到了学校附近，凌夏以为江遇会把他放下就走，毕竟医院还有工作。
然而，江遇却直接开着车驶入了学校的地下停车场，停好车，熄了火。
“嗯？你怎么……”凌夏疑惑地看向他。
江遇拔下车钥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口罩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和英挺的眉骨。然后，他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再次将凌夏抱了出来。
“！！！”凌夏惊呆了，“江遇！你放我下来！这里是学校！”他压低了声音急道。
“我知道。”江遇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有点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我走了，你现在还能走路？能坚持到教室？”
凌夏语塞。他试着动了动腿，某个部位的刺痛立刻让他放弃了挣扎。确实……寸步难行。
“那……那也不能……”凌夏还想挣扎，却被江遇抱着，径直走向电梯。
“闭嘴。搂紧。”江遇命令道，手臂稳如磐石。
凌夏没办法，只能把脸死死埋在江遇肩窝，祈祷不要遇到熟人。幸好现在是午休时间刚过，停车场人不多。
走进教学楼，人渐渐多了起来。虽然江遇戴着口罩，但他挺拔的身材、出众的气质，以及怀里还抱着个人，虽然用宽大的卫衣帽子遮住了脸，还是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尤其是一些女生，看着江遇露出的那双好看的眼睛和周身清冷禁欲的气质，纷纷侧目，甚至有人小声议论。
“哇，那个男生好帅啊！虽然戴着口罩！”
“抱着的是女朋友吗？好幸福！”
“这身高差！这体型差！萌死了！”
“是不是哪个系的学长啊？没见过啊……”
凌夏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耳朵尖都红透了，心里又羞又急，忍不住掐了一下江遇的后背，小声抱怨：“都怪你……招蜂引蝶……”
江遇低头瞥了他一眼，口罩下的嘴角似乎勾了一下，声音透过布料传来，带着闷闷的笑意：“怪我？是谁先惹祸，才需要我‘送学上门’的？”
凌夏：“……” 一句话被怼得哑口无言。
“那你也不用抱这么紧吧……”凌夏感觉到江遇搂在他腰臀处的手臂收得更紧了，虽然避开了伤处，但还是让他心跳加速。
“不抱紧点，摔了怎么办？你想伤上加伤？”江遇理由充分。
凌夏彻底没脾气了。他发现今天的江遇格外“能言善辩”，而且句句在理，把他吃得死死的。这只老狐狸！平时惜字如金，这种时候倒化身怼人高手了！
好不容易找到下午上课的教室，还好，人已经来了大半，老师还没到。江遇抱着凌夏，直接从后门溜了进去，找了个最角落、最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坐下。
整个过程，江遇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只是抱着课本进来一样。倒是凌夏，全程把脸藏在江遇怀里，羞得恨不得原地消失。
坐下后，凌夏更是僵直了身体，一动不敢动。硬邦邦的椅子面接触到伤处，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瞬间冷汗都出来了。
江遇显然察觉到了他的不适。他极其自然地将自己的手垫在了凌夏的身后，隔开了他和冰冷的椅面，虽然作用有限，但那份心意却让凌夏心里一暖。
“忍一忍。”江遇低声在他耳边说，“下课就回家。”
凌夏红着脸，点了点头。
这时，教授拿着讲义走了进来，开始上课。这是一节大课，好几个班一起上，教室里坐得满满当当，倒是没人特别注意角落里的他们。
凌夏努力想把注意力集中在课堂上，但身后的疼痛和身边存在感极强的江遇，都让他无法集中精神。尤其是江遇，虽然戴着口罩，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但那只垫在他身后的手，却时不时地、极其隐蔽地轻轻揉按一下，带来一阵阵细微的、又痒又麻的触感，撩得他心猿意马。
凌夏忍不住偷偷瞪了他一眼，用眼神控诉：好好听课！别动手动脚！
江遇接收到他的目光，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弯了一下，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指尖甚至暧昧地划过某个敏感的区域。
凌夏浑身一僵，差点哼出声，赶紧捂住嘴巴，耳根红得滴血。这个闷骚老狐狸！绝对是故意的！
就在两人进行着无声的“交锋”时，讲台上的老教授忽然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台下：“关于刚才讲的这个病理机制，有没有同学能谈谈自己的理解？”
教室里一片安静。这个问题有些难度，涉及到最新的研究进展，课本上还没有。
教授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回答，似乎有些失望，目光开始在人群中搜索。
凌夏心里一紧，下意识地低下头，生怕被点到。他虽然知道一些，但现在脑子一团乱，根本组织不好语言。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教授的目光似乎在他们这个角落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口道：“那位坐在最后排角落，戴着口罩的男同学，看你听得挺认真的，你来谈谈你的看法？”
唰的一下，几乎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顺着教授的手指，投向了角落里的江遇和凌夏！
凌夏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完了完了！被发现了！还要回答问题？！
江遇却似乎丝毫不意外，也丝毫没有慌乱。他在桌下轻轻捏了捏凌夏紧张得出汗的手心，然后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
虽然他戴着口罩，但挺拔的身姿和沉稳的气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教授您好。”江遇开口，声音透过口罩，依旧清晰沉稳，带着一种专业的冷静，“关于这个机制，目前的主流观点认为，主要是由于线粒体DNA的氧化损伤累积，导致了能量代谢障碍和细胞凋亡信号的异常激活。最近《Cell》子刊上有一篇综述提到，可能还与内质网应激通路的下调有关……”
他条理清晰，引经据典，不仅完整地回答了问题，还补充了最新的研究动态，甚至提出了两个可能的后续研究方向。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权威。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高质量的回答震住了。连讲台上的老教授都惊讶地推了推眼镜，眼中露出了赞赏的光芒。
凌夏仰头看着身旁侃侃而谈的江遇，眼睛瞪得大大的，心里充满了震惊和……莫名的骄傲？这就是他的江医生啊！无论在哪里，都这么厉害！
江遇回答完毕，微微颔首，从容坐下。
教授显然非常满意，连连点头：“非常好！回答得非常全面和深入！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班的？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这个问题一出，凌夏的心又提了起来。
只见江遇再次站起身，语气依旧平静无波，透过口罩传出的声音却清晰地响彻教室：“教授，我不是学生。我是凌夏的家属。”
“家属”两个字，被他用一种极其自然又郑重的语气说出来，瞬间在教室里激起了一片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
“家属？！”
“什么家属？哥哥？还是……”
“凌夏？是那个经常考第一的凌夏吗？”
“哇！家属都这么厉害！”
凌夏的脸瞬间爆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家属？！他就不能说是哥哥吗？！虽然……好像也没说错……
讲台上的教授也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笑了起来：“原来是凌夏同学的家属啊！难怪这么优秀！凌夏同学本身就很出色，没想到家属也这么专业！真是人才辈出啊！好！好！给凌夏同学平时分加五分，算是家属的功劳！”
全班同学发出一阵羡慕的起哄声。
凌夏：“……” 这……这也可以？！因祸得福？！
江遇淡定地再次坐下，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在桌下再次握住凌夏的手，指尖在他手心轻轻挠了挠。
凌夏红着脸，回握住他的手，心里像是打翻了蜜罐，甜得冒泡。那点疼痛和羞耻，似乎都被这意外的“加分”和江遇那句“家属”带来的巨大安全感冲散了。
剩下的课，凌夏依旧坐得艰难，但心情却好了很多。江遇依旧不动声色地给他垫着手，偶尔用指尖给他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下课铃终于响起。教授刚说完下课，江遇就立刻站起身，再次将凌夏打横抱了起来，在全体同学目瞪口呆的注视和窃窃私语中，面不改色地大步走出了教室。
凌夏把脸死死埋在江遇胸口，听着身后传来的各种惊呼和笑声，羞得脚趾蜷缩。
“江遇！你放我下来！大家都看着呢！”
“看就看。”
“我的形象全没了！”
“你要形象，还是要屁股？”
“……要屁股。”
凌夏彻底放弃挣扎，自暴自弃地把脸埋得更深了。
算了，家属就家属吧。
反正，这个“家属”，他认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