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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于情于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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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凌夏眼皮上跳跃。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习惯性地往身边蹭了蹭，却蹭了个空。旁边的被窝已经凉了，江遇显然已经起床一段时间。
凌夏揉了揉眼睛，拥着被子坐起来，听着厨房传来隐约的、熟悉的动静，心里被一种安稳的幸福感填满。寒假真好，可以睡到自然醒，醒来就知道那个人在。
他伸了个懒腰，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江遇果然在厨房，正在煎蛋，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男人穿着灰色的家居服，背影挺拔，动作从容，晨光勾勒着他利落的线条。
“早上好，江医生。”凌夏走过去，从背后环住江遇的腰，把下巴搁在他肩胛骨上，像只撒娇的大型犬。
“早。”江遇侧头看了他一眼，手上翻煎蛋的动作没停，“去洗漱，准备吃早餐。”
“哦。”凌夏应着，却没立刻动，反而收紧手臂，嗅着江遇身上清爽的皂荚香气，忽然想起昨晚临睡前闪过的一个念头。他蹭了蹭江遇的后背，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江遇，我们今天去看我妈吧？”
江遇翻蛋的动作微微一顿，转过身来看他：“今天？”
“嗯！”凌夏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反正放假了，也没什么事。而且现在不是春节，机票也好订。我想我妈了。”他顿了顿，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小声补充，“而且……我们在一起后，还没一起正式去看过她呢。”
当初他和江遇能捅破那层窗户纸，凌淑华女士在背后功不可没，可以说是最大的“功臣”和“支持者”。于情于理，他都想带着江遇，以正式伴侣的身份，一起去看看妈妈。
江遇看着凌夏期待中带着点紧张的眼神，几乎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好。”
凌夏立刻笑开了花，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太好了！我这就去看机票！”
他像只快乐的兔子一样蹦跶着跑去拿手机，迫不及待地开始查询航班信息。B市距离他们所在的A市不算太远，飞行时间大约两小时。凌夏很快选定了下午一趟时间合适的航班，兴冲冲地拿给江遇看：“这趟怎么样？下午三点多起飞，五点多就到，正好可以陪我妈吃晚饭！”
江遇扫了一眼屏幕，点点头：“可以。”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我来订。”
“我来我来！”凌夏抢着要付钱，“是我提出要去的！”
江遇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来。”他熟练地打开购票APP，输入信息，选择座位，付款，一气呵成。凌夏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操作，心里甜丝丝的，知道这是江遇表达心意和担当的方式。
订好机票，凌夏更加兴奋了，吃饭都吃得心不在焉，不停地念叨：“给我妈带点什么好呢？她喜欢吃那家老字号的糕点，还有……对了，她上次说肩膀有点不舒服，要不要带个按摩仪？会不会太重了？”
江遇看着他这副毛躁的样子，给他夹了个煎蛋，淡淡道：“糕点可以带。按摩仪B市也能买，或者下次开车去再带。别急，慢慢想。”
他的沉稳有效地安抚了凌夏。凌夏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对，不急不急。”他咬了口煎蛋，又想起什么，“那我们得赶紧收拾行李！住一晚对吧？得带换洗衣服，洗漱用品……”
“吃完饭再收拾。”江遇按住又要跳起来的他，“时间充裕。”
在江遇的“镇压”下，凌夏总算按捺住激动，吃完了早餐。一放下碗筷，他就立刻冲回卧室，打开衣柜开始翻找。
“穿什么好呢？这件毛衣怎么样？看起来乖一点……”凌夏拿着一件米白色的宽松毛衣在自己身上比划，又扭头问跟进来的江遇。
江遇靠在门框上，看着凌夏像只忙碌的小仓鼠，眼底带着纵容的笑意。“都可以，你穿什么都好。”他走过去，从衣柜里拿出几件厚实保暖的衣服，“B市比这边冷，穿厚点。”他挑出一件高领的羊绒衫和一件加厚的羽绒服放在床上。
“知道啦！”凌夏接过衣服，又去翻自己的行李箱。
两人一起动手，很快收拾好了一个简单的行李包。凌夏细心地把给妈妈买的糕点用精致的盒子装好，又检查了一遍证件和钥匙。
“好了吗？”江遇看着穿戴整齐的凌夏，他按照江遇的要求，穿上了那件保暖的羊绒衫，外面套着羽绒服，围巾帽子手套一应俱全，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起来格外柔软可爱。
“好了好了！”凌夏拎起糕点盒，又背上自己的双肩包，跃跃欲试。
江遇接过他手里稍重的行李包，另一只手很自然地牵起他：“走吧。”
打车去机场的路上，凌夏一直很兴奋，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不停地和江遇说着他妈妈最近的趣事，比如她迷上了种多肉，结果养死了一大半；又比如她最近在学画画，作品抽象得让人看不懂……
江遇大部分时间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手指始终与凌夏十指相扣，传递着无声的支持和安抚。他能感觉到，凌夏的兴奋底下，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那是即将带着最重要的人去见另一位最重要的人时，自然而然的情绪。
到达机场，办理登机手续，过安检，一切都很顺利。坐在候机厅里，凌夏靠在江遇肩上，看着玻璃窗外起起落落的飞机，心里充满了对这次短暂旅行的期待。
“困不困？要不要睡会儿？”江遇看他早上起得早，又兴奋了一上午，低声问道。
凌夏摇摇头：“不困。”他顿了顿，小声说，“江遇，谢谢你陪我去。”
江遇侧头，看着凌夏依赖地靠着自己的样子，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应该的。”
是啊，应该的。去见他的母亲，让他们最重要的家人见证他们的关系，这本就是他份内之事。
飞机准时起飞。凌夏靠着窗，看着地面越来越远，房屋街道逐渐变成微缩模型，棉花糖般的云层在脚下铺展。他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江遇，男人正闭目养神，侧脸轮廓在机舱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英俊。凌夏心里一动，悄悄伸出手，勾住了江遇放在扶手上的小指。
江遇的眼睫微动，没有睁开眼，却反手将他的整只手都包裹进自己温热干燥的掌心。
凌夏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所有的紧张和不安都在这个无声的动作里消散了。他安心地靠在椅背上，也闭上了眼睛。
两个小时的飞行很快过去。飞机平稳降落在B市机场时，已是傍晚。B市的气温果然比A市低了不少，一出舱门，凛冽的寒风就扑面而来。凌夏赶紧把围巾裹紧了些，呼出的气息瞬间变成白雾。
“好冷！”他缩了缩脖子。
江遇将他羽绒服的帽子也给他戴上，仔细系好带子，确保冷风不会灌进去，然后才拉起行李：“走吧，打车。”
坐上出租车，凌夏报出母亲家的地址。看着窗外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街景，近乡情怯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江遇的手。
江遇回握住他，力道沉稳。
车子在一个环境清幽的小区门口停下。凌夏深吸一口气，拎着糕点盒，和江遇一起下了车。
站在熟悉的家门口，凌夏反而有点踌躇了。他转头看向江遇，江遇对他点了点头，眼神平静而肯定。
凌夏鼓起勇气，按响了门铃。
“来了来了！”门内传来凌淑华女士轻快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门“咔哒”一声打开，凌淑华保养得宜的脸出现在门后。她看到门外的凌夏和江遇，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夏夏！小江！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她连忙侧身让两人进屋。
温暖的暖气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意。凌夏一边换鞋一边说：“妈，我们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惊喜吧？”
“惊喜！太惊喜了！”凌淑华看着儿子，又看看旁边气质卓然的江遇，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来之前也不说一声，我都没准备什么菜！”
“没事妈，我们随便吃点就行。”凌夏把糕点盒递过去，“给你带的，你最爱吃的那家。”
“哎呀，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凌淑华嘴上说着，接过盒子的动作却很是欢喜。她招呼着两人在客厅沙发坐下，忙着去倒热水。
凌夏和江遇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个温馨整洁的家。阳台上果然摆着不少盆栽，虽然有些看起来蔫蔫的。墙上挂着一幅色彩大胆的抽象画，想必就是凌女士的最新“大作”。
凌淑华端着两杯热水过来，在两人对面坐下，目光在凌夏和江遇之间来回扫视，越看越满意。自家儿子气色红润，眼神明亮，一看就被照顾得很好。而江遇，虽然话不多，但举止沉稳，看向凌夏时眼神里的专注和温柔是骗不了人的。
“你们俩……处得挺好？”凌淑华笑着问，语气里带着欣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凌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江遇一眼，然后用力点头：“嗯！特别好！”他伸出手，主动握住了江遇的手，像是在向母亲展示他们的亲密无间。
江遇没有挣脱，反而回握住他，对凌淑华点了点头，语气郑重：“阿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凌夏。”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一句最简单也最沉重的承诺。
凌淑华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听着江遇这句保证，眼眶微微有些发热。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了。
“好，好，阿姨放心，放心。”她连连点头，声音有些哽咽，随即又笑起来，“你们坐着聊会儿，我去看看厨房还有什么，再加两个菜！今晚咱们好好吃顿饭！”
看着母亲高兴地走进厨房，凌夏心里的大石头彻底落了地。他靠在江遇身上，长长地舒了口气，仰头看着他，眼睛亮得像星星，用口型无声地说：“谢谢。”
谢谢你的陪伴，谢谢你的承诺，谢谢你让我妈妈这么安心。
江遇低头，看着他如释重负又满心欢喜的样子，抬手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
窗外，B市的华灯初上，寒风依旧。室内，灯火温暖，饭菜飘香，充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家的温馨。这次突如其来的探望，成了这个寒假里，最温暖、最圆满的序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