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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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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沉浸在成功开溜的窃喜里,扭头却在出宫的必经之路撞见了守株待兔的月倾。
心中满腔的欢喜瞬间被浇灭,我像极了朵快焉了的花,面上却不得不强装镇定,以期能若无其事地从她身侧溜走。
毫不意外,我没能得逞,月倾伸手拦住了我,“怎么?师姐见了我,不打算叙叙旧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了,我无奈地顿住了脚步,似笑非笑地朝她招手,“好巧啊,师妹。”
月倾冷着脸没有理睬我废话式的寒暄,直奔主题道:“师姐怎的就摇身一变成了南昱的柔嘉公主,还被送来我北宣和亲?”
我与她自小相识情同姐妹,本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身在皇室谁还没有些伤痛的过往,在清幽谷之时她不曾相问,师父又总规劝我忘却过往,我自是不愿再主动提及陈年旧事。
若是我与月倾还在谷内,无论我是何等身份,原都是无关紧要的。可眼下这样的多事之秋,我们同时因尘缘,搅和进了这诸多利益纠纷里,事情就又大不一样了。
北宣朝堂向来错综复杂,我一时尚未摸清各方势力底细,亦没有十足把握能让她不介怀。可我与她之间将来是敌是友,关键还得看月倾站在哪边,贸然坦明一切,也只怕徒惹是非。
终归是她有她的家族立场,我有我的和亲使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倒底是个自私的人。
“此间是非曲折说来话长,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不如日后有机会师姐再细细讲与你听,眼下还是你我一同了却尘缘,早日回谷之事要紧。”
我虽一本正经地同她打起了马虎眼,月倾又哪里肯这样轻易罢休。
她向来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拗性格,见我不欲松口,她也不多言,只直勾勾地盯着我,“少来了。”
而我在她面前,最是藏不住事,以往她如此,我总是会不自觉地败下阵来,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可今时不同往昔,我瞥开头避开那炙热的目光,迈开步子刚要走,她便如同只粘人的猫儿般又缠了上来。
我颇有些无奈,“师妹,非要知晓不可?”
月倾点了点头,“今日你不老实交代,就休想将我甩掉!”
她天资卓越术法高超,若执意要纠缠,我确实是无力摆脱。她想知道我的过往,其实也很容易,随意遣个人去南昱打探下,只消花上点时日,便可将所有的来龙去脉弄清楚。
可她明明很是介怀,却偏要选择这看似最直接了当的办法,无非是想知晓我是否会如实以告,从而试探我的态度,求证我的立场。
我莫名地有些失落,再重逢我对她尚且需如此周旋提防,又何况是旁人,这趟和亲注定心累,要想全身而退,绝非易事。
我沉默了片刻道:“远来是客,师妹理当尽地主之谊,不妨你先同我讲讲你与几位皇子之间的趣事,亦或是赵家与他们之间的关联,也省得你我姐妹稀里糊涂地就生疏了。”
月倾忽而歪头凑近我耳边低语道:“改日再说,墙角有人。”
我顺着她的目光过去,却未发觉窥视的人,正是疑惑与震惊之际,月倾已不动声色地松开了虚挽着我的胳膊的手。
她稍稍同我拉开了些距离,便假模假式地笑着朝我行起了礼,“柔嘉公主说笑了,臣女不过侥幸凭得族上恩荫获得郡主,怎敢同公主攀扯姐妹情分。只是公主与我师姐长相酷为相似,今夜臣女贪杯多饮了些酒水,错将公主误认成了师姐,说了许多糊涂话,公主切莫放在心上。”
而后她真像是醉了酒般,迈着凌乱地步子东倒西歪地离与我远去。
徒留我独自在原地纳闷不已,我甚至不知她最后那的话究竟是与谁听的。
满月如明镜般高悬头顶,远处宴乐声依稀可辨,我与她却是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