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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今天是个结婚的好日子,婚宴场地每一层都被约满了,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钟疏带陈聿去了舍友包下的那一层,出于礼貌,两个人要先去休息室和新娘新郎打个招呼。

      上班那么久,基本的人情世故陈聿还是懂的。

      在电梯里,他掏出一个红包,在钟疏面前晃了晃。

      “不白吃。”他说。

      钟疏双眉皱起又松开,笑着问:“看来你早有准备啊。”

      陈聿也笑,吊儿郎当道:“问酒店经理要的,现金也是和他们换的,要是他们没有,我就只能厚着脸皮白吃了。”

      叮——电梯达到五层,一开门偌大的婚纱照立牌直扫视觉神经,陈聿一眼就认出了新娘,和学生时代也没差,还是那体型还是那豪爽笑容。

      新郎看着和她很相配,一看也是个极其大方豪爽的性格。

      钟疏指了指右手边,“走吧,他们在那边倒数第二间。”

      推门而入,里头的哄笑声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都落在陈聿和钟疏身上。
      这场面让陈聿无端紧张起来,像极了学生时代,他为了得到钟疏舍友认可时的心情。

      他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不动声色地看向钟疏。

      钟疏嘴角噙着笑意,很自然地挽过他的手臂,细微力量带动陈聿往前。

      她从容介绍道:“陈聿,你们认识的。嗯……这位是新娘火火,那两位是另外两个舍友,小夏和周周。你应该也还记得吧?”

      陈聿点头,一一打招呼,顺手递出红包,笑说:“新婚快乐,祝百年好合。”

      新娘捂着嘴笑起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真周到。不拒绝了啊,以后你和小疏成的时候,我双倍奉还祝福!”

      陈聿虽在笑,但耳根莫名热热的。

      姐妹相聚,果然没有秘密。

      而且他能来到这里,意味着什么估摸着大家心里都有数。

      想到这里,陈聿也懒得装了,不过当八卦涌向他和钟疏时,他还是坚守住了阵地。

      陈聿觉得自己将笑而不语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被追的人还是要有被追的姿态的。

      酒店暖气很足,房间里人又多,坐了没一会便觉得热得很。

      钟疏和陈聿不约而同地开始脱外套。

      陈聿和新郎坐靠边上的圈椅里,钟疏和女孩子们坐床边床尾,围成一圈,话题已从他们两个演变成了御夫之道。

      已婚人士振振有词,未婚人士认真记笔记。

      新郎在和陈聿聊工作,出来玩,谁想聊工作,但男人间的话题多半是枯燥的。

      所以两个人时不时很有默契地看一眼自己的对象,又默契地相视一笑,仿佛在说,女人凑在一起怎么能聊得这么快乐,咱哥俩真干巴哈。

      正好又卡到话题瓶颈,陈聿觉得热,站起身脱外套,拎着黑色羽绒服刚搁在圈椅背上,余光便瞥见钟疏也在脱。

      她今天穿得比之前要简约单薄许多,纯白色的羊绒大衣剪裁修身保暖,脱了后里头是一件贴身的米色高龄羊绒毛衣,衣边束在复古格子直筒裙里,长发随意地盘起,黑色鲨鱼夹固定得很完美。

      整个人有种不经意的美丽和高贵气质。

      不过床上堆满了东西,大伙儿的包、外套、新娘换下的厚重婚纱,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玩意儿。

      钟疏拎着大衣一时无处安放。

      在她垂眸寻找空余地方时,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映入眼帘。

      钟疏缓缓抬眼,和陈聿撞上目光。

      他没什么表情,只勾了勾五指,示意她可以把外套给他。

      钟疏愣了一下,旋即笑笑,递给了他。

      她这一愣,陈聿蓦地反应过来,他这行为过于体贴自然。

      不过也不怪他,刚刚被她们闹腾了一番,总拿大学时候的事情调侃,说多了他感觉自己好似也回到了从前。

      从前,他就是这么服务钟疏的。

      算了,男人要绅士一点,反正再过不久他就要变成她的人了,提前让她享受一下也没什么。

      也不能让她朋友看笑话,笑她找了个没眼力见的男朋友。

      圈椅上没地方搁了,陈聿干脆抱在怀里。

      钟疏是个注重生活品质的人,对衣服很挑,所以这件大衣握在手里触感亲肤柔软,某种程度上,他变态地觉得很像钟疏的皮肤,白白的,滑滑的。

      当然,她现在还滑不滑,他就不知道了。

      又坐了一会儿,有人敲门,是化妆师来了,这意味着时间不早了,新娘要换装补妆。

      大伙儿起身,散场。

      七八个人涌出房间,寒暄几句后很快分散开。

      陈聿右臂上挂着两个人沉甸甸的外套,他问钟疏:“现在去哪儿?”

      钟疏在拨弄溜贴进在领口里的发,她咬着发夹,三两下重新盘好发。

      她说:“去宴席厅坐着吧,等会儿就开饭了。”

      “行。”

      宴席厅在走廊另一端,是这家婚宴场所最大的厅,可容纳三十桌,蓝白色的花束镶嵌其中,水晶灯光泽盈盈。

      一走进去,迎面的是大屏幕上不断滚动的婚礼vlog,陪着轻快浪漫的婚嫁歌曲,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喜气。

      钟疏扯了扯陈聿的袖口,说:“就坐这儿吧,我中午也是坐得这里。”

      靠大门靠角落的位置。

      座位也择了个相对来说不显然的,两个人落座,来来往往的人,没人注意到,也没人来打招呼。

      陈聿觉得这样也不错,本身他半场过来就够尴尬的,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亲戚与朋友。

      钟疏放置完自己的包后,朝陈聿要自己的外套,他们脚边有衣物放置篮。

      陈聿说:“我来。”

      他往后仰身体,借着双腿的面积,慢腾腾地将二人的大衣折叠好,放入衣篓,盖上盖子,动作行云流水且细致平稳。

      钟疏手撑着脸颊,眼含温和笑意,睫毛缓慢扫动,将陈聿自认为不算什么的举动纳入心底。

      印象中,其实陈聿一直是这样一个人。

      他和她截然相反,他看似不着调散漫,偶尔会冒出执拗的孩子气,但他其实有着比她还强大成熟的内心。

      那些关于他的好处,钟疏也是分手后渐渐意识到的,她起初没有伤心也没有痛哭流涕,只觉得怅然若失,但当时她有更广阔的天地要去闯,她不愿自己过分沉浸在那种低落情绪中。

      后来,走过大江南北,有了对比,她才发觉,她对陈聿的喜欢是生理性的,那段感情里她看似高高在上,把控一切,其实只不过是他在退让,他在包容。

      等她想回头的时候,陈聿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翻遍微博十几万粉丝账号,她也分辨不出哪个是他。

      也许有其他方式可以联系到他吧,但钟疏觉得,然后呢?联系到了,然后呢?那时候就算再有交集,现在想想,大概也是没有结果的。

      而现在,他们处理感情问题比以前成熟,也都走了一段人生的路,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

      现在很好。
      钟疏想。

      陈聿见钟疏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目光灼灼,他捞过桌上的柠檬温水,倒入一次性水杯,一人一杯。

      他漫不经心问道:“你是饿了还是馋我了?我知道我今天有点小帅。”

      钟疏回神,手指摩挲着水杯,笑着微微摇头,没说话,只象征性地喝了几口水。

      陈聿本还想揶揄她几句,但话刚到嘴边,他们身边突然插|进一道柔软的男性声音。

      “小疏疏!我发你消息怎么不回呀,我下午可是把你输得都赢回来了,怎么样,厉害不厉害?咦,这位难道就是……”

      男人手肘靠着椅子,整个腰身倾斜,脑袋有意无意往陈聿面前凑,似是想看清他的长相。

      陈聿从他的几句话里分析出他在钟疏社交圈里的定位。

      称呼亲昵,代表关系极其亲近;下午帮钟疏打牌赢钱,代表至少上半场时他们就一直在一起;‘这位难道就是’六个字代表钟疏向他们说起过他,而他故意没说完意味着这个男人不想承认他的身份。

      总结:情敌。

      陈聿捞起面前的水,浅浅喝了一口,佯装这才发现他,缓慢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后,客气地点头,随后直接无视,睨了眼钟疏后,端起被追者的高冷态度,说:“我上个洗手间,你们聊。”

      钟疏点头,目送陈聿离开后,转头看向新娘的弟弟,说:“下午在你姐那边聊天,所以没看手机。”

      “了解,那这位拽哥就是你未来男朋友?”

      钟疏想到刚刚陈聿的姿态,笑了笑,“嗯。”

      弟弟摸着下巴,评价道:“看起来不好追的样子,不过这是你的课题。就是不知道这位未来姐夫有没有……”

      “没有。”钟疏直言:“他是个直男。”

      “好吧,但还是帮我问问嘛,帅哥都是搭帅哥的,万一他有这类帅哥朋友呢?马上要春天了,我也想谈恋爱呢,姐姐~”

      陈聿洗手回来,远远地,就瞧见这个长相秀气的小男孩双手拉着钟疏的手晃来晃去,模样娇嗔。

      根据他上网冲浪的经验,现在网上的女生管这类男性叫小奶狗,会撒娇,会哄人,充分给予女性情绪价值,主打一个娇俏听话。

      时代更替,像他这种狗品种现在不流行了,什么奶狗狼狗是热门选择。

      陈聿吃味地看着他们,目光渐渐地从男人谄媚的表情挪到钟疏的脸上,他仔细地观察着她的神情。

      钟疏有一搭没一搭笑着,没推开那个弟弟,也似没有答应他的要求,眼神漾着大姐姐的宠溺和温和。

      果然也如网上所说,多数女人拒绝不了这种类型,就像多数男人喜欢教教软软会说好话的小女生一样。

      早知道就不去上什么该死的洗手间了。

      本意是懒得自己处理情敌,作为被追求者,钟疏有义务自行处理掉这种烂桃花以表诚意。

      结果倒好,反而给他们独处空间了。

      陈聿还站在原地看着,正不爽着,眼前出现了更炸裂的一幕。

      那男的凑到钟疏面前,用食指小心翼翼捏挑起一根掉落的睫毛,像发现新大陆似地和钟疏说:“姐姐,你今天的妆一点都没花诶,只掉了一根睫毛,怎么化的,太厉害了叭。”

      这种亲密距离,正常人都会往后躲,但钟疏没有,她好像习惯了和这个男人这样亲热。

      陈聿看得嘴角抽搐,半响,他笑了起来,冷笑。

      这就是她的追求他?

      说什么他很重要,他很特别。

      看来她也没多诚心。

      也对,他们也不过重新接触了三四天而已,分开却足足有十来年。

      她说认真就认真了?

      女人心海底针。

      说到底,还是在玩他而已。

      也许他的视线太过凛冽,钟疏像是感应到了一般,侧过头朝他看来。

      陈聿敛了嫉妒神色,皮笑肉不笑,装出一副看透了无所谓的模样,大步走过去,暴躁地从衣篓里扯出自己的外套。

      他瞧也没瞧边上的弟弟,淡淡看着钟疏,伸手:“车钥匙。”

      钟疏没懂。

      陈聿说:“不舒服,想回去睡觉,把车还我。”

      硬邦邦的语气,仿若谁欠了他几百万。

      钟疏思索着,从包里掏出车钥匙递给他。

      陈聿接过,转身就走,只留给钟疏和这位弟弟一阵飒爽微风。

      弟弟懵逼道:“这哥怎么突然走了。”

      钟疏盯着陈聿离去的身影,在某个刹那间明白了什么。

      她起身,也捞起自己的衣服,临走之前捏了捏弟弟的脸,说:“这次多谢你,回头遇到高质量的,我一定给你介绍。”

      弟弟嘟囔道:“什么呀,诶,小疏疏~你不吃晚饭了吗?”

      钟疏摆摆手,紧接着消失在了宴会厅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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