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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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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隐没在山峰间,天地变得广袤而沉静,墨蓝色的夜从很远的地方蔓延而来,似轻薄纱幔缓缓落下。
没开灯的房间暗得影影绰绰,浓重的喘息声起起伏伏。
地上衣衫凌乱,那根口红静静地躺在其中。
陈聿坐在床边,赤脚踩在地毯上,双手掐着跪坐在他身上的钟疏的腰肢。
那条被堆在腰间的格子长裙快把他的掌心磨出茧,而他掌心的汗也快将它浸湿。
对钟疏来说,他手掌锢住的地方温度骇人,像是有火在烧一样。
但她不想离开。
她低头看他,散乱的长发时不时落在他汗涔涔的脸上。
钟疏一手搭在他肩上稳重心,一手慢慢去抚摸他脸颊,大拇指在他下唇上摩挲,触感温热柔软,陈聿呼出的热气打在她手上,一下又一下,急促迅猛,和他跳动的脉搏是一个频率。
感受到她的意思,陈聿微微仰起头,果然,下一秒,钟疏紧绷的腰软了下来,她弓着腰背俯身落下一个湿润的吻。
很有默契地在半空中交汇,触碰,舔舐,缠绵,最后陈聿赢得胜利,猛地将她的吞入口中。
什么味道都没有了,先前那点残存的水蜜桃味儿早就被吃光了,可他还是觉得好甜,仿佛能止渴似的,让人想不断地索取。
钟疏一度缺氧,可在获得氧气的一瞬她又觉得莫名失落,但这样反复又是如此令人上瘾。
陈聿将她的神情都收入眼底。
他还是了解她的,知道她的癖好。
她是个什么都喜欢做到极致的人。
在钟疏‘失落’的恍惚空隙间,陈聿没有预兆地挺腰,巨大的充实感填补了钟疏精神上的缝隙。
她失声,低沉喟叹。
陈聿挑起眉峰,用嘴型说,爽不爽。
钟疏读懂了,但她脑中空白一片,神经在膨胀跳动。
没一会儿,这种汹涌刺激的浪潮退去,她点了点陈聿凸起的喉结,挑衅似地说:“不够。”
什么都得到了的陈聿这会儿情绪异常稳定,无论钟疏说什么都不会激怒他。
他还是那副懒懒散散,笑得意有所指的模样。
他说:“急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实力,天才刚黑。”
钟疏也笑,指甲刮着他的喉结,身体感受着他的实力,忍不住评价道:“感觉你技术渐长,一个人还能进修到这种水平?”
“那你呢?比以前经玩么?嗯?”
话毕,他又是一下。
钟疏笑不出来了,认输一般闭了闭眼。
“再来啊。”可她这样说。
……
……
……
战役结束是凌晨一点,封闭的房间气味浓郁,哪儿都有他们留下的痕迹,床是最惨不忍睹的,这儿湿一块那儿湿一片。
还好当时嫌麻烦,把被子推到了一边,这会儿还能躺在上面休憩。
陈聿把被子铺在沙发上,搂着钟疏,赤条条地躺着。
漆黑的房间,所有光源都来自于窗外飘忽的城市灯光。
有一束不知道从哪儿发射出的强光,转来转去,每次经过过房间都会照亮墙上那副女人油画。
挺应景的,陈聿觉得。
两个人就这样贴在一起躺着,很久都没人说话,偶尔能听到还未平复的心跳声,偶尔能听到底下没公德心的车喇叭声。
寂静深夜,却让人觉得很美好很安心。
过了许久,躁动的心静了下来,身体也没那么烫了,钟疏动了动,往他身上靠。
她顺便问:“累吗?”
陈聿分辨着这是嘲讽还是体贴的关心。
钟疏知道他在想什么,说:“我在关心你,你发烧刚好。”
“那确实有点累,感觉还没完全恢复。”
不然怎么会凌晨一点就停了,他高低得等到她求饶才停。
钟疏拍他胸膛,示意他让开点。
陈聿不解,“怎么了?”
“我去把我外套拿过来,我们盖一下。”
陈聿扭头一瞧,外套就在脚边,他懒得起身,也懒得让钟疏起身,用脚夹着甩了过来。
有了遮盖,莫名的,人的探索欲又燃起来。
陈聿的手开始不安分,游移着。
钟疏的皮肤比这件羊绒大衣滑多了。
浮动暗影中,两个人对视一眼后,浅浅吻了起来。
凌晨三点,用完酒店房间内收费的最后一个安全套,两个人简单收拾好后,驱车前往钟疏住的那家酒店。
不远,五六分钟的车程。
夜太深,空气冷冽,下过雪的地面被今天的阳光一照,湿漉漉地倒映着这座城市的灯红酒绿。
不知道是寂静夜晚让人头脑清醒还是今天太有意义,陈聿又又又又失眠了。
两个人躺在这家酒店干净的床上,相拥着,钟疏闭着眼,呼吸清浅,似要沉沉入睡了。
陈聿在一片漆黑中努力看她的脸。
从光洁额头到纤长睫毛,从小巧鼻头到粉薄的唇。
陈聿自言自语道:“你说我是不是熬夜熬出幻觉了,你是真的吗?”
钟疏本来都在做梦了,陈聿低痒的气息将她拉了回来。
她弯了弯唇,伸手推开陈聿,翻身,继续睡。
陈聿知道自己吵到她了,也知道钟疏迟早会自个儿睡到一侧去,但还是忍不住埋怨。
“现在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是吧?”
钟疏没理。
陈聿却笑起来,凑过去,握住她圆润的肩头,亲了一口。
“应该是真的,你要是太殷勤那就是做梦了。”
钟疏被打扰得实在无奈,她出声“陈聿,我真的要睡了,我明天和火火她们还有一顿饭,还要送她们去机场,别闹我了。”
“那你说爱我。”
“我爱你。”
“爱我哪儿?”
“爱你会让我好好睡觉。”
陈聿胸腔震动,笑得更甚,他低柔道:“你睡吧,不打扰你了。”
说罢,他给钟疏拢好被子,轻手轻脚退到床的最边上,摸过手机,调低亮度后,在各个软件之间切着玩。
工作这么多年,难得有觉得玩手机是如此无聊的事情。
陈聿盯着这一堆密密麻麻的软件,忽地不知道该戳进哪个找到多巴胺,寻思着,他再次将自己的注意力挪到钟疏身上。
她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
他没忍住,凑过去,蜻蜓点水般在她额角落下一个吻,还有轻到可以忽略的声音。
陈聿说:“我也爱你。”
“很爱,很爱。”
……
第二天,失眠的陈聿起早陪钟疏先去第一家酒店退房,紧接着赶去吃新娘宴请的好友便饭,随后又开车将另外好友送至机场,告别友人后趁着天色还早,两个人去提了钟疏修好的车。
一顿操作下来,一天的时间又已耗尽,连续日夜颠倒的陈聿倒在酒店床上,突然所有紧绷跳跃的精神都一齐松懈,一种放松的愉悦的困顿感将他包围。
两个人点外卖吃了个极其简单的晚餐,洗完澡,什么都没有做,躺在厚实松软的床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
陈聿的手在被子底下蠕动,摸到钟疏的手后牢牢将其握住。
陈聿低哑地问:“明天怎么说?”
按照钟疏的计划,她参加完婚礼应该要回自己家了,毕竟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要过年了。
钟疏想了想,拿过手机,单手操作,退了返程机票。
她说:“你不是来旅游的吗?都没玩什么呢,我陪你玩一圈。”
陈聿笑起来,意有所指地说:“怎么没玩,玩了最该玩的。”
“这样啊。”钟疏说:“那我取消退订?”
“你舍得吗?你不也玩得很开心?”
钟疏笑,没接话。
她今天也有点累了。
陈聿也没再油嘴滑舌,两个人的气息渐渐趋向同一个频率。
后续几天,有了钟疏这个向导,陈聿游遍传统银川旅游景点之外,还找到了冬季旅游的乐趣。
大概是钟疏职业使然,她朋友遍地,也总能发现被隐藏的冬季的美丽。
从银川到中卫,从中卫到互助,从互助到天峻,再到德令哈、西台吉乃尔湖、敦煌、张掖,十天后结束环线,回到银川。
陈聿有些不能回神,走过钟疏曾走过的路,尝过她推荐的美食,好似更能理解她当年的决定和现在的理想。
世界之大,人却总是轻易捆住自己。
钟疏见他没了沿途旅行的张扬恣意,问道:“在想什么?”
他们订了酒店,明天一早,各奔东西,各回各家,此刻刚洗漱完在等外卖。
陈聿摊在圈椅上玩手机,听到钟疏的问题,抬起眼皮,“啊?你说什么,刚刚没听到。”
钟疏又问了一遍。
陈聿放下手机,拍拍自己的腿,示意钟疏过来。
人一靠近,他便拥着入怀。
陈聿仰头去亲她,细细密密的吻散落在钟疏脸颊与脖颈处。
他没由来地说:“没想什么,就是觉得还好当时分手了。”
这下轮到钟疏没听清了。
她嗯了声,是疑问。
陈聿解释说:“这几年上班,也有出去旅游过,不过去的都是一些城市化的地方,感觉去哪儿都差不多。头一回这样玩,挺刺激的,也挺新鲜的。就想着,还好当时分手了,如果没分手,以我当时的性格和想法,也许会拖你的脚步。”
钟疏不太想为往事发愁或过多想消耗自己的心力,因为人不能后悔,也无须后悔,就算回到过去,大多数人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钟疏扯开话题,问:“那现在呢,怎么辞了职,想到冬天来西北?”
“还能为什么,累了呗。”
“不是因为偷窥了我微博?”
陈聿这会儿被戳破也无所谓了,反而觉得这是自己专情的证明。
他孩子气地‘昂’了声,“怎么,不能看?”
钟疏:“能看,随便看。”
提及微博,陈聿想到什么,神情倨傲地冷下来,他拿腿颠钟疏,开始秋后算账。
“分手没多久后你去了西藏,那个和你合照的藏族小伙子是谁?是不是喜欢你?”
太久远了,钟疏结交的朋友也太多,她一时想不起来。
陈聿说:“别装傻啊。”
钟疏轻拍他的脸,“真想不起来了,而且,男女关系之间不是只有爱情。”
“但是他看你的时候眼珠子都快馋得掉出来了。”
电话响了,是送餐机器人拨来的。
钟疏推开他,起身,接过电话后去拿餐。
陈聿紧跟其后,拿着手机,进入微博,在钟疏微博中搜索关键词,一下子就寻到了那条微博。
他把手机往钟疏一凑,“你自己看,他是不是就差把喜欢你三个字焊在脑门上了?”
钟疏拎着餐,探究地瞥了一眼,“他们那边的人眼神都这样,热情好客。”
“那还有这个。”
陈聿一顿操作,又翻出一条钟疏不记得的微博。
陈聿:“看星星就看星星,为什么要和你大拇指对大拇指拍照。虽然他是个外国人,但在中国,大拇指对大拇指是一对的意思。”
钟疏拆外卖,递给陈聿一双筷子,“吃吗?”
“吃。”
整个就餐过程,陈聿揪出了二十几条有罪微博,一一是问。
他本来是假装兴师问罪,本意是想玩点儿情趣,但越说越觉得哪儿不对劲,一种无声无息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饭不热了,菜不香了,陈聿味同嚼蜡。
他又想到这一路旅行,有些男人看钟疏的眼神很殷勤。
都是男人,他还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而且明天就分开了,下次见面至少得年后,万一又冒出一些情敌怎么办?
陈聿放下筷子,往后一靠,双眸耷拉地看向钟疏,闷闷道:“突然觉得没安全感,这人喜欢你,那人也喜欢你。”
钟疏食量不大,已吃完,慢条斯理地擦嘴,她说:“那我们结婚?”
陈聿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的声音太过轻淡,仿若在说那重新给你点一份外卖?结婚是这样随便可以决定的吗?
但……他想结。
陈聿挑眉,故意道:“你刚说什么,没听清。”
钟疏抬眼,“我说,我们结婚。”
“真的假的,你前几天不是还是不婚主义。”
“我不是说了吗,可以和你结婚。”
陈聿嘴角翘了一下,这种特殊待遇让他觉得自己地位非比寻常。
可他是个传统的人,潜意识告诉他结婚是非常郑重且繁琐的,而钟疏说的太过简单,让他有种不切实际的恍惚感。
陈聿忍不住再次试探,“那什么时候结?”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两把圈椅围着一个圆形玻璃小桌,钟疏穿得淡薄,那件陈聿最爱的黑色蕾丝睡裙紧贴着她的身躯,因刚刚拿外卖,身上披了件白浴袍,此刻松散地敞开着。
钟疏和他对视,察觉到他眼里的期待,身体放松也往后靠,双腿轻搭,翘起的脚蹭到陈聿的小腿。
她有意逗弄,“明天离开银川前,去登记结婚,敢不敢?”
陈聿滚动喉结,心猿意马起来,同时被钟疏抛出的结婚方案整得头脑发懵。
他想结婚,想快点结婚,但是这特么也太快了吧。
钟疏又问:“敢不敢?”
她总是这样,擅长用激将法,他也总是一次又一次上当。
陈聿艰难维持着理智,“那如果我们冲动领证了,你爸妈那边……”
“他们不管我这些。”
“那、那……”
“嗯?”
钟疏的脚往上攀移,一次性拖鞋松动掉落,露出她纤细骨感的足。
陈聿心乱如麻,身体里的血液分子又在起哄,他一把握住钟疏的脚踝,再抬眸时,眼神已变得豁出去。
“那就结呗,你别后悔就行。”
“我为什么要后悔。”
陈聿哼笑一声,眼眸和声音一同暗下来,“那就明天去登记,谁临阵脱逃谁就是小狗。”
“好啊。”
抱着钟疏滚到床上时 ,陈聿想,这一次,他铁定不做狗。
要做就18岁的陈聿,自由洒脱,敢做敢当。
这婚他结定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