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请来与我一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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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厅一天天稳步筹备着，开业的日子也定下来了，是这月的十日，也就是明天。
这个日子并不是找谁算过的黄道吉日，只是各项准备都差不多完成了，定下的一个最近的整日子而已。黄道吉日，那是为了生意兴隆的才会花钱去算的东西，这家舞厅不需要生意兴隆，这家舞厅只需要保持着有生意的样子就够了。
毕竟这里就只是个给璃声少爷量身搭造的鸟笼子，即便是找了算命先生，他也算不了哪天开业能让这鸟笼关得更牢些。
库房里，高利昌合上账本，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腰背。他已经在这地方泡了一个多小时了，原因是在这开业的前一天，酒水数目怎么也对不上账了。
清点这些物资原本是田小四的活，前几日本来都点得挺清楚的，结果今日快到收工的时候，田小四才急忙忙跑过来跟他说，酒水跟账目对不上了，也不知道是收货时漏掉了，还是记账记错了，又或是被谁偷摸顺走了。
酒水是高价物，不能任由账就这么糊涂着。眼见着田小四自己搞不定这事，高利昌便跟着田小四去了库房，两人对着账本和一沓子采购合同送货单，一类一类地点、一箱一箱地查，查了半天，才发现在账本的最后一页上贴了一张字条——
缺了的酒是叶璃声拿走了，他说钱从他月例里头扣。
对账对得又累又烦，一向沉稳的高利昌看到这字条，也少见地来了点火气。这个璃声少爷，原本好像还有点想做些什么的意思，没事还对侍应生们训训话，结果自从酒水入了货，他竟两手一甩地就开始胡来了。事是一点不做，酒却真没少喝，喝到半醉，还要拉着人陪他说笑玩乐，搞得舞厅气氛松懈散漫，人人无心干活。
而这回竟连招呼也不打，就把店里开业用的酒擅自搬走了。这样肆意妄为，哪儿还有个一店之主的样子！
不行的，不能这样没有规矩。
今后日子还长，这些事情，必须尽早和璃声少爷讲讲清楚。
不过今天时候不早了，高利昌倒也没打算现在就去找叶璃声掰扯什么。既然账搞清了，他便和田小四离开了仓库，各自准备回家。
收工的时间已经过了，工人伙计们也都回去了，大厅中就只昏暗暗地亮着一盏吊灯，四处都是空无一人的寂静。高利昌将账本文件收拾妥当，刚走出账房，这时忽然听见这寂静的大厅中，有人叫了他一声。
“高帮办，还没走呢？”
高利昌转头看去，就见叶璃声站在旋转楼梯中间，手肘撑着楼梯扶手，嘴角挂着点笑，正看向他这边。
高利昌有点意外，平日里璃声少爷可是不会留到这么晚的。虽然他心里横着那张字条，还有对这个纨绔少爷的一堆不满，不过表面上他倒还是保持了该有的礼貌。
“是，刚忙完，璃声少爷也没回去呢？”
“还没，在等高帮办。”
叶璃声说着，声音荡在无人的大厅中，听起来有点空，有点远。
“明天这舞厅就开业了，有些事想和高帮办聊聊，不知道高帮办，现在有空吗？”
高利昌稍微犹豫了一下。时间确实晚了，不过他总归也是有话憋在心里，既然叶璃声还在，正好也有事要和他聊，那不如就趁现在一并聊聊好了。于是他便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好，那就请高帮办，移步到我办公室一叙。”
叶璃声慢声说着，隔着一厅昏暗，也能看到那如画眉目间的笑意盈盈。高利昌依言向楼梯走去，他便在楼梯中央等待，高利昌踏上了楼梯，他便转过身，引着高利昌往二楼而去。而自始至终，出现在这里的就只有他一人，高利昌并没太意识到，那个一向与他形影不离的高大随从，此时并不在他的身旁。
叶璃声的办公室安排在二楼的里侧，一条长长走廊的尽头。走廊不宽，地上铺了暗红色的格子地毯，泛着点不好闻也不难闻的，新织物的味道。两人一前一后向着走廊深处而去，脚步被地毯抽走了声音，暗淡的影子映在盏盏壁灯间，时前时后，悄然变幻。高利昌看着叶少爷的背影，心中不知怎地，忽然就生出了几分异样的感觉，而还不等他辨清这感觉是什么，办公室的大门便已然出现在眼前了。
“高帮办请进。”
叶璃声推开门，又侧过身，请高利昌先进。而那个高大随从就站在办公室门内不远的地方，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高利昌咽了下口水，但脚步还是先于思考，顺着惯性迈进了门中。叶璃声勾起唇角一笑，缓步走去了房间深处，高利昌看着叶璃声在办公桌后安然坐下，而下一秒，只听后方咔哒一声，竟是传来了大门落锁的声音！
高利昌猛地回头，就见田小四不知何时进了房间，站在门口，将这办公室唯一的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璃声少爷！您、您要做什么！”
高利昌一惊，心里那点异样感陡然化作了巨大的恐慌。原本想与叶璃声讲什么，已经全都忘了，叶璃声要与他讲什么，显然也不再重要。他瞪大眼睛，看看田小四，又看看那个好像名叫穆七的随从，最后将视线落在叶璃声微笑着的脸上。
“我、我是老爷的人，您不能对我怎么样！”
“慌什么，高帮办。”
叶璃声也不急，只是慢条斯理地说着。
“我是请你来喝酒的，你又何必要把老爷搬出来呢。”
“小四，倒酒吧。”
“哎！”
田小四得了吩咐，走到一旁的小桌上，将那桌上的一瓶红酒倒了半杯，递到了高利昌面前。
“这是店里最贵的酒了，高帮办尝尝，味道如何？”叶璃声说道。
高利昌当然不傻，此情，此景，加上让他喝酒的这个人，这酒必然是喝不得的。他身体微微发着抖，紧盯着办公桌后的叶璃声，口中无意义地念叨着“少爷”“您不能”，念了几句，又突然拔腿冲向门口，却一把被那高大的随从抓住了肩膀，怎么也挣扎不脱。
“怎么，这么好的酒，不想尝吗。”
叶璃声歪歪头，表情竟还显得有点遗憾。
“哎，可惜。”
“那你们俩，就来喂他喝吧。”
叶璃声发了话，穆七立刻将高利昌两条手臂一并勒在他身后，另一手卡着他的下巴扳开他的嘴，动作干净利落，半点没有犹豫。高利昌一边疯狂挣动着身体，一边呃呃地不知在叫着什么，但下巴却被是穆七牢牢控死，没有半分能挣开的迹象。田小四一个冷笑，直接便将酒杯里的酒倒进了高利昌口中，一杯倒完，又将那整瓶红酒取来，全都朝他嘴里灌了进去。而坐在一旁的叶璃声就只淡定看着这暴戾的场面，既不狠，也不恨，脸上表情淡淡的，不见一丝波澜。
“我与你无仇，你也不要怨我。”
“若要怨，就怨选中你来我身边的叶昭城吧。”
***
叶昭城在叶宅中的大软床上睡得正香，突然就被急匆匆赶来的管家老何给叫醒了。
“老爷，不好了！您、您看是不是来处理一下……”
“什么事，必须得现在处理。”
从睡梦中被叫醒，叶昭城很是不爽，他在枕头上转过头，睁开点惺忪的睡眼，看到的却是老何吞吞吐吐说不出口的样子。
“就是……就是少爷带回来一个人，好像说是叫高利昌，他他……他……”
“……他怎么了？”
听到高利昌的名字，叶昭城醒过来点神，撑着床半坐起来。
“他们现在在哪儿呢？”
“就在楼下客厅里，少爷说要等着您去定夺。”
老何回答道。
“等我定夺？定夺什么？”
叶昭城摸不着头脑，但能让老何大半夜跑来叫醒他的，多半不会是什么小事。于是他没再迟疑，披衣下床，跟着老何下去了一楼客厅。
客厅的灯已经全打开了，明晃晃亮堂堂，将一切都照得一览无余。叶璃声坐在一旁沙发上，见叶昭城来，便站起身，叫了一声父亲，而那个被他捡回来的乞丐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站在他身后，站在这间叶昭城住所的客厅里。
“什么事，这么晚来找我。”
叶昭城压着不悦，绕过沙发，走到客厅中间，而还没等落座，便看到那一圈沙发间的地毯上躺了一个人。这人衣衫散乱，神志不清，眼睛半睁不睁的，身体烂泥一样瘫着，时不时还无意识地抽搐几下。
——正是高利昌。
“这是……！”
叶昭城顿时一惊，快步走到高利昌旁边查看，又猛地抬头盯向叶璃声。
“这怎么回事？是谁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
“没有谁，是他自己。”
叶璃声神色淡然地解释道。
“是他在舞厅里行不端之事，不巧被我发现了。”
“今晚我本是要去舞厅取些东西，结果一进去，正好就看到他和一个女子纠纠缠缠的，一看就没在做什么好事。”
“您看他这模样，显然是喝了酒，还磕了药的。被我撞破的时候他神志还算清醒，但大概是药磕多了，又受了惊吓，带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叶昭城震惊地瞪着眼，尽力消化着叶璃声的话，又低头去看瘫在地上的高利昌，而叶璃声却像是怕叶昭城看不明白似的，用皮鞋尖勾了勾高利昌那散开的皮带，将他的裤子勾了下来。
裤子上沾着些白色的黏液，牵牵连连地拉着丝，而那东西却还高高地挺着，将它主人的尊严挺得一丝也不剩。
“明天舞厅就要开业了，没有想到高帮办居然还在舞厅里搞这种腌臜的勾当。”
叶璃声摇摇头，很是有些痛心的样子。
“父亲定是想为我找一个行为端方，勤恳负责的助手，可如今看这高帮办，实在是辜负了父亲的期望。”
“他是父亲的人，儿子不好擅自处置，只能暂且将他带到父亲面前。要怎么处置他，还请父亲秉公决断。”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请来与我一叙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