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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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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提着满满一兜零食水果和补品，右手却在按响门铃前停了下来。徐离指尖微颤，思考着面对他的措辞。
那晚之后，他病骨支离的模样总在她眼前挥之不去，他摸糖的动作像是一卷录像带自动在她脑中不停播放，让她这几天时常魂不守舍，在飞机上思绪不知不觉游离回往日细碎的片段。
有时是他从前专心致志的对着设计稿磨宝石，有时是他夜色再晚也顾着她有没有吃饭，有时是他笑的眉眼弯弯看着安安胡闹。
最后却定格在他神采黯淡的双眼和血色缺缺的唇。
这让她一颗心不可避免的惊惶起来。
万千心绪最后汇聚成想快点回来亲眼看看他究竟如何。
她按下门铃，眼前的实木门很快被打开了。
闻冬行很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在了玄关，顺手帮她挂上了外套，闻安一早知道她要回来，甫一进门就撞进她怀里缠着她说话。
这让她有种错觉，仿佛这里不是他的公寓，而是回到了他们曾共同生活的洋房，她某天回来他就这样他们就这样来门口接他，平淡的日常没有很热闹，但是温馨的让她觉得安心。
她安抚着女儿，却先抬起头不动声色仔细看了看闻冬行的脸色。
依然浅淡失色，但比起那通视频通话中看起来好了不少。
“妈妈，你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呀？”
“你猜猜呀。”徐离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绒绒的礼物盒来，“妈妈可一直记挂着你呢。”
徐离牵着她走到沙发上坐下，见闻安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盒子上，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包装漂亮的礼品袋，递给闻冬行，“这个香水，送给你。”
冷冽的绿叶调率先占据嗅觉，后调却是温柔舒适的沉香，在纪念品商店挑选礼物时闻到这个气息的第一瞬，她就确定这个要送给他。
“谢谢。”他接过香水，似乎没想过她会给他也带礼物，指尖摩挲着外包装上的浮雕，有些愣住了。
“这个香味真的很适合你，要不要喷一下？”徐离提议道。
想闻闻这个香水在他身上的味道是不是和她想象中一样。
闻冬行摇头，握着袋子的手紧了紧，“等下做饭会被盖住，还是不要浪费了。”
尚不知香水中是否有影响到胎儿的成分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她送他的东西，他更想完完整整的保存起来。
虽然有点遗憾，但见他现在不愿使用，徐离也没再强求，把做饭的职责揽过来，“你想吃什么？我来做吧，太久没做饭了，手痒。”
看她的表情不容拒绝，他轻轻叹气，“做你和安安喜欢的吧，我吃的比较清淡。”
“那就一起吃清淡的好了，对身体好。”她走进厨房，又探出头来看他，“你厨房里的东西，我可以用吗？”
“随意用。”
徐离走进厨房颇有大干一番的架势，他回头去看，闻安早早带着她的新成员跑回屋子里给玩偶们开大会。
没人注意他。
闻冬行扶着柜角缓缓弯下腰清浅的吐了口气，右手抵在后腰揉了揉，无济于事。
他抚了抚还没有什么弧度的肚子，往日胀痛不休的腹部今日许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破天荒的安生了下来，乖巧的不得了。
“分明跟了我这么久，就这么喜欢你妈妈？”
他口中喃喃，似是不满，可眼中笑意却浅浅蔓延，良久低声笑了。
“多喜欢她点好。”
我也喜欢她。
见到她的第一眼，他依然不可抑制的的喜悦起来，像干涸已久的植物遇见了澄澈清凉的水滴，每根枝桠都被抚慰着重新生长复苏。
他明白这是始终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吃过午饭，闻安缠着两人要一起玩芭比娃娃。
她还不懂爸爸妈妈为什么要分开，虽然告诉她他们以后将各自生活，可在她眼中，爸爸妈妈依然和谐，同以前没什么差别。
她只知道要经常跑来跑去，也不能让妈妈亲爸爸了。
可是一起玩娃娃，还是可以的吧？
“这个叫粉粉，这个叫绿绿，这个叫闪闪。”闻安把裙子颜色各异的娃娃公主们逐一介绍。
“爸爸新买的是哪一个？”
“是蓝蓝啦，是不是很好看？”她大方的把蓝蓝塞进徐离手里，“给妈妈玩。”
又找到先前徐离买的红色娃娃塞到闻冬行手里，“这个给爸爸玩。”
陪她玩了两个小时过家家，暖和的夕阳洒进一片金黄的余晖，闻安滔滔不绝的小嘴也停息下来，她把蓝蓝放下，“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喝牛奶？”
闻安摇头，短短的食指竖在唇前指了指她身侧。
徐离后知后觉扭头去看闻冬行，他靠在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他睡的很安静，呼吸声接近于无，只是眉微微皱着，睡的不太安稳的样子，手里还松松拿着那个红裙子的娃娃。
最近真的很嗜睡啊。
她去他房间拿了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把娃娃拿走，想了想，又去找了几颗糖放在他手边。
不过他醒的很快，她带安安回房间给她重新扎了头发玩了会儿积木，出来给她倒牛奶，正巧看见他醒了。
他抬手，一下碰到了手边的水果糖。
“我睡着了吗……抱歉。”他缓了缓初醒的晕眩，胃里不合时宜的痛起来，痛的他有些作呕。
分明下午脸上还有些红润，现在迅速消散了个干净，徐离蹙眉叹息，在他身旁低下身子，把糖纸剥开递到他嘴边。
“你不舒服啊，为什么第一句话是抱歉呢。”
他下意识去吃嘴边那颗糖，柔软冰凉的唇瓣擦过她手指，眼里闪过很浅的为难，像是被这个问题问住。
她在关心他。
但她好像有点不开心。
胃腹骤然炸开一片痉挛的疼痛，孩子似乎在控诉他惹了母亲难过，一起闹腾起来，痛的他微微弯下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难耐的攥住了腹前的毯子。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告诉她这个孩子的存在。
“……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天色不早了，你是不是要走了？”
“闻冬行。”她叫他的名字，只觉得他状态愈发差了，即使如此却还要把她往外赶，声音一时忍不住冷下来。
“在你心里，我是很不近人情的人吗？”
冷漠到看你难受成这样，也会直接带着孩子走人吗？
她没有说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