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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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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嚷嚷的会场。
发布会尚未开始，徐离和许之杭先跟一些来宾们握手打了招呼，终于在正式开始前得了些闲暇。
“等发布会结束，咱们的合作就圆满完成了。”站在走廊的落地窗前，可以看见楼下许多光鲜亮丽的观众陆陆续续走进会场，媒体还在不停的拍照，擦的透亮的玻璃隐约映衬出他们二人的倒影，许之杭右手整理着袖扣，侧过头朝她微微笑了，“我还真的有点舍不得呢。”
“相信以后还会有合作的机会的。”徐离眉梢带着淡淡笑意，转过身来向他展示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该下去了，走吧。”
介绍完产品，主持人让徐离和许之杭先后上台发表了感言，然后几个重要参与者上台一起来完成启动仪式。
徐离把手掌按在洁白的道具鲜花上，随着主持人的倒数声大屏幕上放起精彩的宣传片，台下响起一片如雷的掌声，整场活动进入了高潮，她先得体的微笑着向观众区看去，然后回过头来看屏幕，不偏不倚和身旁的许之杭对上视线。
他唇角也带着官方的笑容，眼里流露出一角她所熟悉的温情，没有多表现出什么，很快回过头去望向宣传片。
“十三周了，胎儿很健康。”开了很多药打了无数针，他亲眼看着他为了这个孩子付出了多少努力，随着月份渐长胚胎慢慢稳定下来，周清言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B超已经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胎儿的轮廓了，周清言把检查单递还给他，“再过不久宝宝就会动了呢，最近孕吐和腹痛还厉害吗？”
“孕吐好很多了，没有以前那么严重。腹痛也有轻一点，但频率还是很高。”闻冬行尽量准确的描述着身体状况。
周清言思索着，“这个孕周腹痛可能是孕囊被慢慢撑大导致的，不出血就好。实在太难忍，等下再给你开点药吃几天，主要是要多注意休息。”
“哎，都在呢，检查结果怎么样？”门口传来咚咚两声轻响，不等应答岑凌就推门进来，忧愁的气氛瞬间轻松了很多。
“有我这么负责任的医生在，你就放心吧。”
“是是，让这孩子出来认你个干爹吧。”
“说起来，闻冬行，你希望你这二胎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啊？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孩子买衣服？”岑凌开始打趣他。
“有没有点常识？这才几个月就开始准备啊。”虽然嘴上不满，但周清言看过来的时候，闻冬行知道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于是他怀孕后头一次认真的思考起来。
如果是个小男孩，听说男孩子会长的像妈妈一点，若是长的像徐离，那会是个很漂亮的小男孩。
如果是个小女孩，那安安应该会很开心，到时候他会给她们买很多裙子，都打扮的像小公主一样，想想就很可爱。
“男孩女孩都好。”闻冬行眼中静静流淌出温和的笑意，像一条清澈的泛着涟漪的河，“衣服还不急，但我想买绿色的，这样男孩女孩都很适合。”
他觉得绿色是很富有生机的颜色。
这个活泼顽强的孩子应该也会喜欢。
活动结束的时候是下午五点。
“还有工作吗，阿离？”许之杭叫住她。
发布会顺利结束，没有什么必须回公司完成的工作，她已经提前找了代办接闻安放学，确实没有什么要紧事，于是她说，“没有，怎么了？”
“我有东西想给你，还有一些话想说。”许之杭开门见山道，毕竟今天一别他就没什么理由再找她了，所以选择直接说清楚，“可以请你吃顿下午茶吗？”
见他这么诚恳和坦率，徐离愣了一下神，“好，这条路尽头有一家咖啡厅，就去那里吧。”
推开挂着风铃的玻璃门，风声伴着一阵清脆的叮铃铃的声音，涌入满面咖啡和面包的香气。
徐离把包放下，勾了一杯红丝绒拿铁和一块巴斯克，许之杭看了一眼她的点单，随之勾了一份一模一样的，歪了歪头满眼无辜，“我想尝尝你的口味。”
徐离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合你的口味可怨不得我——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想为过去的事情道歉。”他舒出一口气，眉目因为说出心结而舒展起来，“对不起，高中的我实在是太不成熟了，竟然说出要你陪我出国那样的话……当年伤你的心了吧。”顿了顿，眼底染上忐忑，“阿离，可以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吗？”
“你说这件事啊……”这回轮到徐离哽住了，记忆不禁回到他们年少的十七八岁，在学业压力下牵着手在校园的夜晚看星星，躲着查情侣的的主任在走廊靠在一起吃饭团，还有在停电的教室里悄悄依偎着谈心，太多，太多了。
可是后来忽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有很多难忘的记忆，其实已经在脑海里模糊了颜色。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会和你一直在一起。”她搅拌着拿铁，仔细的注视起眼前的男人来，斟酌着整理起语言，简单揭过那些复杂的情感，“其实当年你走后，我确实有怨过你。后来分手后也会觉得难过，可是各种考试迫在眉睫，我没时间怀缅，再往后就觉得一段结束的感情也没什么。”
徐离轻松的笑起来，帮他切了一块蛋糕，“当年我们都才多大啊，这不算什么，你不用这么在意，我早就看开了。尝尝蛋糕吧，这家的巴斯克很好吃的。”
许之杭听着，觉得更哀伤了，却只能干巴巴的说，“阿离，你愿意原谅我就好。”
“放心吧，你一向知道，我很会放过自己的。”见他情绪不太对，徐离便开了个玩笑，“要是没别的事情，我要回去陪女儿了哦？”
“有的。”这回他反应倒快，“收下这个吧，我记得当年我走的不久后是你的生日。”
许之杭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首饰盒。
见她面露为难，他垂下眼睫，打开盒子向她佯装可怜道，“只是耳环啦，就当是为了减轻我的愧疚，收下吧。”
和见不得人流眼泪一样，虽然明知他在故作凄凉，徐离还是难免心软了，无奈婉言道，“收下我大概也没有机会戴的。”
“哪怕只是待在你的抽屉里落灰，它都足够光荣。”许之杭没有再得寸进尺，微笑着把首饰盒推过去，“就当是朋友迟来的礼物。”
“我不会回礼的。”徐离没再拒绝，只如是说。
许之杭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仍然点了点头，“只要你收下就够了，阿离。”
徐离没再多言，先行离开咖啡厅并结了账。
许之杭隔着窗户望着她的背影，苦涩的提起了唇角，可还是喜悦占据了上风。
阿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吃这一套。
离开医院时已经是下午六点。
等车的时候有个两三岁大的小女孩从后面跑过来撞到了他腿上，没站稳跌到地上先哇哇大哭了起来。
尖锐的哭声让他心脏有点疼，闻冬行也被撞了个猝不及防，压着心口扶墙吸了几口气，慢慢屈身蹲下去把她扶起来，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哄道，“不哭了不哭了……你家长呢？”
还好她身上穿的厚，他仔细看了一圈，没摔到哪里。
“妈妈……这个是妈妈哒号码。”小女孩抽噎着抱住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牌牌，然后把眼泪尽数蹭到了他的袖口。
他拨打了电话，不一会儿就有个年轻女人急匆匆的赶过来，“真是谢谢你了，我在那边买水果呢，一不留神这孩子就不见了。”
“没关系。”他怜爱的看着小女孩哭的红彤彤的眼睛，“这么小的孩子，千万要看好了。”
“这个，给大哥哥吃。”小女孩从果篮里拿出一盒草莓，拽着他的衣角糯声道，她母亲则在后面一直点头暗示。
见状，他收下小朋友真诚的心意，俯身同她打商量，“那答应哥哥，以后别再乱跑离开妈妈身边，好吗？”
她乖乖的点点头，然后在他的目光下跑回妈妈身边和他挥挥手说再见。
他回到家的时候，已暮色四合。
坐下才发觉四肢百骸都叫嚣着疲惫，客厅桌上还放着上次闻安在这里画的涂鸦，他攒了点力气，拿在手里温柔的抚摸着。
那个小女孩让他想起闻安那么大的时候的样子。
很爱跑，很爱闹，动不动就哭，但一哄就笑。
他现在真的很想她。
也很想她。
他想起今天是她所着手的医疗发布会举办的日子。
闻冬行找到那场发布会直播的回放。
他能见她的机会实在很少，所以哪怕只是她工作上的事情，他也难免不想错过，很没出息。
她穿着简单的杏色雪纺衫，头发利落挽起来，在台上言辞流利的说着对产品的规划，对每位媒体的提问都对答如流。
下一个发言的人却让他愣住了。
是许之杭，因为那次委托，他知道他的名字。
启动仪式上他们对视莞尔，看上去十分默契。
闻冬行把电脑关掉，胃里顿时抽丝剥茧的刺痛起来，他把视线移向那张笔力稚嫩的涂鸦妄想自我慰藉，不禁嘲笑自己自讨苦吃。
为何偏偏，想多强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