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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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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市下了很大的一场雨。
窗外雨声哗啦，从她离开展览会场开始，已经下了三个小时。
两个小时前发给闻冬行的消息得不到回复，徐离退出聊天页面，焦躁的把手机放下，心里升腾起一股不安，总有些风雨欲来的感觉。
“妈妈，你能帮我找找相纸吗？”
闻安探出小脑袋扒着门框看她，手里还抱着相机，看样子是相纸用完了找不到新的。
她从电视柜里找出一盒相纸递给闻安，看她小手熟练的操作着，把一张张照片洗出来，“妈妈你看，这是我今天拍的爸爸的项链，是不是超漂亮？”
“让妈妈看看，你还拍了些什么？”算是找到些事情做，为了缓解情绪，徐离开始从头翻看起相册。
第一张照片是闻安过生日时他们一起拍的合照，她怀里抱着闻安，闻安抱着玩偶兔，对镜头笑的生动，闻冬行坐在一旁看她们，温暖的黄色烛光摇曳着映衬在他眼中，手里还拿着蛋糕叉。
她往后翻去，有的是闻安画的画，出去玩的留念照，一些在家里乱转随手拍的照片，几张悄悄拍下的她化妆和工作敲键盘的第三视角，还有几张正在做饭和切割钻石的闻冬行。
有一张似乎是在抽屉里找东西时误触拍下的。
是在闻冬行公寓的卧室，右上角的时间可以看出，这张照片拍摄于她前往澳大利亚时把闻安送去他家里那段时间。
画面里散落着很多纸张，大多是他的设计稿，被闻安翻的有点乱，唯独角落有一张来自医院的检查单，徐离好奇的把照片放大，顿时遍体生寒。
超声检查报告单，姓名闻冬行，临床诊断孕12周，再往下的超声照就看不清了。
毫无疑问这个孩子是她的。
他所有的憔悴都有了答案。
想到他白天那个问题和瞬间掩不住的虚弱，徐离抖着手放下相机，顾不上闻安疑惑的眼神，走到窗边给闻冬行打了个电话。
意料之中的传来嘟嘟声，无人接听。
她给岑凌打过去，那边倒是很快接了，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疲惫，“徐离？什么事？”
“我下午和闻冬行在一起看他脸色很不好，现在联系不到他了，你知道他在哪吗？”她简明扼要的总结了一下，觉得心脏跳的像打鼓。
那边沉默了很久，大概五分钟，听着她焦急的声音，岑凌叹了口气，没再纠结什么。
“他刚做完清宫手术去休息了，你来我办公室找我吧。”
三小时前。
因为情绪起伏大，加上他身体本来也难以负荷，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开始出血，这个陪了他三个月的孩子，最终没有保住。
周清言看着病床上痛的冷汗淋漓的男人，实在于心不忍，却也不知怎么安慰他。
他自然流产了，但是并没有完全流干净，现在能快点结束痛苦的最优解只有清宫。
“等下不要害怕，其实很快的，做完手术我要处理后续，叫了岑医生来帮你，卧床静养几天就好了。”
闻冬行点了点头，甚至礼貌的说了谢谢，看上去几乎称得上平静，周清言看的心里难受，叹息着先去做术前准备了。
刺眼的手术灯在眼前亮着。
没有麻醉，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冰凉的扩张器扩宽了产道，探查针已经探到了宫腔，因为宫颈口有点紧，换了更粗的一根扩宫棒来扩张宫腔。
他极力控制着腿不要颤抖，忍耐着咬到嘴唇出血也没办法适应这种疼。
刮勺反复用力的刮着宫壁，铺天盖地剧烈的痛苦席卷了感知，他忍痛忍到脖颈青筋凸起，还是没能忍住溢出两声无力的痛吟。
太疼了。
吸刮仍然没有停止，他数不清时间过去了多久，攥着手术单的手疼到痉挛起来，痛的控制不住微微仰起头，深刻的感觉到孩子从他身体里出去，疼到模糊的神智开始空茫，然后从空茫里生出一点痛苦的不甘来。
他真的曾幻想过未来。
为什么，都要弃他而去了呢。
冒着大雨来到医院，徐离顶着一身湿润的潮气，进入岑凌办公室。
“你知道他怀孕了吗？”岑凌沉沉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
“刚知道……为什么，要清宫？”徐离睁着一双忧虑而迷茫的眸子看着他。
她估计是真的一无所知。
算了，人家的感情事，他也没什么好多掺和的。
“流产了，身体撑不住了。”岑凌简短的说完，抽出椅子坐下揉了揉眉心。
“他在哪个病房？我想去看看他。”徐离低声问道，刚知晓存在的孩子却已经消失，她现在心乱如麻，只想快点亲眼确认闻冬行怎么样了。
“他睡下了，你可以去病房里等他醒，但是无论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劝你忍住，他现在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有什么都等他身体好一点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