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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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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丹砂是个穿越者,姑且可以这么说。
事情还得从小时候说起,大概五六岁的时候,丹砂的父母都死了,然后唯一的亲戚,远房大伯被迫接手了他,但大伯又不愿意在丹砂这个拖油瓶身上耗费精力,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被抛下了。
大伯把丹砂丢在一个贫民窟里,那里到处都是被抛弃的孩子,生存环境十分恶劣,丹砂不得不跟那些年纪更大的孩子争抢大人们丢在垃圾桶里的残羹剩饭。
虽然贫民窟并不是什么适合生活的地方,但是丹砂对自己很有信心,他觉得他既然能从那些大孩子们手里抢到发霉的面包,当然也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然而,小孩子对世界的见识还是太短浅了,他没想到世界上还有除了饿死以外的危险。
很寻常的一天,丹砂早早地从报纸搭成的简易小窝里爬起来,趁着大清早的其他人还没起床,朝着垃圾桶小跑,指望着能找到什么能填肚子的东西。
可就在这时,丹砂听到了有人交谈的声音,是两个穿着雇佣兵衣服的男人,他们两个都高大得让人难以置信,丹砂就算踮起脚来,也只能看到他们长着青色胡茬的下巴。
丹砂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因为他们说的不是这个星球的语言。
“……#¥%#……”他们突然停下了交谈,目光汇聚在了丹砂身上。
当其中一个男人提着枪朝丹砂走来的时候,丹砂还愣愣地看着对方,傻傻地问道,“有什么事吗,叔叔?”
丹砂不知道对方拿着的那个东西叫做枪,只需要扣动板机,就能让他脑袋开花。他单纯地打了个招呼,没想过后面可能遭遇的事情。
对方朝他伸出手,而他没有躲开。
……
2.
丹砂死了。然后又活了。
可能是因为死前的经历太过可怕,丹砂再次活过来的时候,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像是有人在耳边放肆的大笑,又像是某种机器运作的尖锐响声。
“……你醒了。”有人在丹砂耳边说。
丹砂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一个渔民装扮的陌生人。
“我在打捞上来的渔网里发现了你,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那种大风浪的天气掉进海里的,好在是被捞上来了,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对方说的是陌生的语言,但丹砂却神奇地理解了,他忍不住睁大眼睛看着对方,用唯一掌握的语言问道:“你是谁?”
对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小朋友,你不是稻妻人吧?说话叽里咕噜的,我听不懂。”
丹砂一脸茫然,过了好几天才勉强能够交流。他磕磕绊绊地问,“这里是哪里?”
对方不假思索,“这里是踏鞴砂,稻妻的领土。”
3.
流落踏鞴砂没多久,丹砂被收养了,作为一个孤苦无依的流浪儿童,他幸运地得到了一户善良的人家尽心尽力的照顾。
这户人家姓丹羽,是这里的大户人家,据说是雷电五传之一,祖传技艺是锻刀。
丹羽一家人口组成很简单,除了两个大人,只有一个比丹砂大好几岁的男孩,姑且用丹羽称呼这个男孩吧。
丹羽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锻刀,当丹砂加入这个家的时候,丹羽已经可以单独锻造一把质量不错的刀了,大家都夸丹羽有天赋,丹砂有一次看到丹羽用锻造锤在模具上敲敲打打的专注样子,也不由得生出一种钦佩,觉得对方很厉害。
丹砂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丹羽一门心思放在锻造上,只有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偶尔会撞上,但是只对视了一秒,丹羽就匆匆移开了目光,丹砂当时就有种隐约的感觉,对方好像对他不太感冒。
丹砂很有自己是外来者的自觉,也不往丹羽眼前跑,有时候无意间碰面,也会一声不吭地赶紧离开。
丹砂很满意在丹羽家的日子,在这里,他不用掏垃圾桶,也不用睡在干报纸和破布料搭成的破烂窝里,只不过,偶尔丹砂也会想,丹羽为什么总是一副不太愿意看到他的样子。
4.
丹砂年纪小,力气也不够,没办法学习锻刀,因此很多情况下都是一个人待在家里,极少数时候也会去上学。
踏鞴砂有自己的学校,不过学校比较简陋,更像是一个简易的学堂,退休的老爷爷和老太太们会来这里教和丹砂差不多大的孩子认字,等孩子们再长大些,就会被送去学习锻刀之类的手艺。
丹砂在这里认识了几个朋友,虽然他的稻妻话还是磕磕巴巴的,好歹能够交流了。
“谷崎,你听说过仙舟吗?”丹砂问道。
谷崎挠了挠头,像是第一次听说仙舟似的,“仙舟是什么?仙人生活的地方吗?”
丹砂思考了一下,小大人似的说道,“仙人吗?可能有吧,毕竟仙舟是一个非常繁华、安全的地方,这样的地方有仙人也是正常的。我记得,仙舟的全称是仙舟联盟,这是我妈妈告诉我的。”
谷崎以为是丹砂说的妈妈是收养他的丹羽夫人,“哦”了声,过了一会儿又问,“那你去过仙舟吗?”
“没有。”丹砂说,“但是我差点就去仙舟了。我妈妈是仙舟人,所以我可以上仙舟户口。”只可惜妈妈还没来得及带他回仙舟,就突发意外去世了。
“啊?”谷崎疑惑了,“你妈妈不是丹羽夫人吗?”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地说道,“哦,是你之前的妈妈啊。”
5.
丹砂曾经一度以为自己还在原本的世界,还有过天真的幻想,如果有哪个仙舟人来踏鞴砂旅游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拜托对方问问,罗浮仙舟的狐人丹青还有没有亲人在世,如果有的话,说不定可以联系他们去丹砂之前生活的星球将妈妈的骨灰带回家。
丹青是丹砂妈妈的名字。
她是在罗浮仙舟长大的狐人,跟丹砂讲过很多有关仙舟的事,
“落叶归根,就是游子终将回家的意思。”她对丹砂说道。
等丹砂长大了些许,才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因为他也想回家了。
“……”丹砂抱着膝盖,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丹羽先生和夫人都对他很好,但是这里终究不是他的家,他们也不是他的爸爸妈妈。
丹砂在丹羽家生活了一个多月,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讨好这个家里的原住民,也有人始终不愿意接纳他。
“……”丹砂望着窗外的月光,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这么晚了,全家都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人不知道去哪了。
所有人好像都有自己的去处,只有他被遗忘了。
丹砂感觉眼眶有点酸涩,使劲撑着不让眼皮落下,才勉强将眼泪憋在眼眶里。
我想回家了。
就在丹砂一个人难过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贼,直到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很晚了……可能睡了……”
“……礼物……”
丹砂突然跳下床,发出趿拉鞋子的声音,门外的声音立刻停了,过了半晌,又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丹砂?”丹羽夫人语气温柔地说,“我们可以进来吗?”
丹砂使劲眨了眨眼,把头埋进被子里,直到感觉眼睛里已经没有湿意了,才尽量控制着音量说,“可以,阿姨,你进来吧。”
不算宽敞的房间里比较昏暗,只有门缝里透出一缕光,光线渐渐扩大,丹砂也借着光看清了站在门口的人。
丹羽夫人捧着一块卖相不错的甜点,丹羽先生则笑着挥了挥手里的锻造锤,看起来刚结束工作。状似最排斥丹砂的丹羽站在最后面,看不清神色。
“生日快乐,丹砂。”丹羽夫人把糕点放在桌上,“我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对吧?我们本想早点回来帮你庆祝生日的,可是今天实在是太忙了,就连丹羽这小子也忙得不行。”
丹砂都快忘了这事,丹羽夫人之前问过他的生日,他如实答了。
“丹羽,你在后面磨蹭什么呢?”丹羽夫人看见某人一直站在最后面,直接点他名字,丹砂这才看到丹羽的脸,“你弟弟过生日呢。”
丹羽依旧是那副不太愿意看着丹砂的样子,眼神飞快地从后者脸上掠过,“生日快乐。”
“弟弟。”
对方语速很快,音量也不高,丹砂差点没听清,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啊?”
他是在跟我说话吗?
他不是讨厌我吗?
丹羽又重复了一遍,“生日快乐,弟弟。”
丹砂脑子里有点乱,憋了半晌,“谢谢哥哥。”
不知道是不是丹砂的错觉,在他回应哥哥的那一刻,对方眼睛好像亮起来了。
丹羽夫妇对视了一眼,默契地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丹砂和丹羽两个人。
“哥哥。”丹砂试探性地又叫了一句。
“诶。”丹羽立刻应道。然后相顾无言,又陷入了沉默,丹砂缓解尴尬地尝了口糕点,却听丹羽突然问道,“好吃吗?你喜欢的话,我下次再做。”
丹砂愣了一下,“你自己做的吗?”
丹羽努力控制上扬的唇角,“是的。我跟一个枫丹人学的奶油做法,用了好几个鸡蛋才打发出这样的奶油。”
丹砂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陈述事实地评价道,“很甜。”
丹羽笑了起来,看起来十分阳光开朗,顺势聊了起来,“你喜欢就好。我还担心你不肯接受我的礼物呢。”
“为什么?”丹砂有种预感。
“你总是见了我就跑,我还以为……”丹羽犹豫了一下,“以为你不喜欢我呢。”
“……”丹砂怔怔地看着他。
原来是这样。
丹砂鼻头发酸,抽了下鼻子,发出浓重的鼻音,以某一时刻为节点,原本不明显的哭腔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大哭。自从父母过世,他已经很少哭了,更别提这样狼狈的嚎啕大哭。
丹羽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一咬牙就把他拥进怀里,哭声戛然而止。
“别哭了,我明天还给你做甜点吃。”丹羽像是做出了很大牺牲似的,“我这几天工资都用来买鸡蛋了。”
“……”丹砂破涕而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