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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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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成的协奏曲》（第三部分）
### 第五章父亲的造访
门铃响起时，程煜正趴在客厅地毯上修改乐谱。纪明川在厨房煮咖啡，哼着他们新作的旋律。透过猫眼，程煜看到一个与纪明川有七分相似的中年男人，西装笔挺，目光如鹰。
"谁啊？"纪明川端着两杯咖啡走出来。
程煜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外传来低沉冷硬的声音："明川，我知道你在里面。"
咖啡杯从纪明川手中跌落，在地毯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左手无意识地捂住右手小指上的疤痕。
程煜握住他颤抖的手："要开门吗？"
纪明川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纪严走进公寓的姿态像一位君王巡视领地。他的目光扫过散落的乐谱、共用的书架、卧室虚掩的门，最后落在两人仍交握的手上。
"所以传闻是真的。"他脱下皮质手套，"我本以为我的儿子至少会有些品味。"
程煜感到纪明川的手指在他掌心收紧。"父亲，"纪明川的声音异常平静，"这是程煜，我的..."
"我知道他是谁。"纪严从公文包取出一份烫金信封放在茶几上，"茱莉亚音乐学院的任教邀请，下个月报到。"
纪明川没有去碰那封信："我已经接受了母校的聘书。"
"别幼稚了。"纪严冷笑一声，转向程煜，"你觉得你能给他什么？一间地下室琴房？还是那些不入流的酒吧演出？"
程煜的指甲陷入掌心。这时纪明川突然站到他们之间："程煜的演奏被《留声机》杂志评为年度最佳新人，而您，父亲，连肖邦练习曲都弹不好却要评判真正的音乐家？"
纪严的表情像被人扇了一耳光。他猛地抓起纪明川的右手，扯开衬衫袖口，露出那道蜿蜒的疤痕："这就是你报答养育之恩的方式？别忘了是谁让你成为钢琴家！"
程煜终于看清了——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割伤，而是被重物碾压后的痕迹。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形成。
"是你干的。"程煜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用钢琴盖..."
纪严松开纪明川的手腕："一次小小的惩戒而已。他七岁那年故意在肖邦比赛上弹错音，差点毁了自己的前途。"
"那天我发烧到39度！"纪明川第一次提高了声音，"你给我的退烧药里掺了兴奋剂！"
空气凝固了。纪严整了整领带，向门口走去："下周一之前给我答复。至于你，"他瞥了眼程煜，"别以为用些下作手段就能..."
"滚出去。"程煜抓起那封邀请函砸在门上，"否则我报警告你虐待儿童。"
门关上的瞬间，纪明川像被抽走全身力气般跌坐在沙发上。程煜跪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带着伤痕的手，将唇贴在凹凸不平的皮肤上。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纪明川用另一只手抚摸程煜的发梢："因为每次你弹肖邦时，眼睛里都有光...我不想让它熄灭。"
窗外开始下雨，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某个遥远的下午在琴房里听到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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