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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假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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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凯笑了笑，接过姜维的布丁：“谢谢……”
接过来之后，庄凯将布丁双手捧着搁在腿上，吐出口气：“呼……我，第一次讲这些事。我妈比较要强，很少提起我爸，也没有结婚，她的本子上至始至终写的都是未婚，未婚……先孕。有时候我都怀疑，其实她不知道我爸是谁。她就这样一个人把我养大，一个人打了不知道几份工来供我读书……”
庄凯垂眸，手指无意识捏着布丁盒的塑料边缘：“但她要求我的事很多，也不怎么听我的意见，我不能跟她对着干，因为她就是强势，她强势，我也强势，不会有好结果，所以慢慢的，这就成了我的性格。遇到事情，其实我会下意识去逃避……比如，大概一年前，付少澜找到我的时候……”
庄凯抿了抿唇，组织语言：“一年前发生了一件事，我们家多了一个新成员。她小小的，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只有四岁，蹲在我们家门口，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我们只好先收养她，之后再去附近街上问问有没有人丢了孩子。但结果是并没有找到她的父母，于是我妈给她取了名字，叫庄静。那时候我才高考结束，收到H大的录取通知书。那时候我妈更想收养她了，因为大学嘛，回家的次数更少了，一年只回去两次，她会孤单……”
庄凯勉强笑了笑：“所以这个小家伙出现的时机，真的特别好。”话锋一转，“当我来到H大大概一个月后，收到一条陌生短信。对方给我发了张亲子鉴定，哦，不对，是两张亲子鉴定……一张是我和庄静的，一张是庄静和我妈的，”声线都抖了起来，“我不知道他怎么拿到的这些……但亲子鉴定上明明白白写着我和庄静的血缘关系达到90%……”
他们都是医学系，很清楚这代表什么：“庄静是我妹妹……但另一张庄静和我妈的亲子鉴定只有56%……”苦笑，“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还是说是有意为之……发给我这些的人，也就是你们说的付少澜，他让我帮他汇报一个人的行踪……”
庄凯看了看姜维，而后低下头继续说：“不答应的话，他就将这两份亲子鉴定给我妈。即使我妈能接受庄静是我爸和其他人的孩子，但我妈这么要强，总会膈应的……万一一气之下将她一个只有4、5岁的孩子赶出去呢？我试图反抗过，万一亲子鉴定是伪造的呢？我偷偷回家带着庄静去医院做了亲子鉴定，但结果令我……”
庄凯哽住，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我不想让我妈知道，所以……我答应了。但他让我偷拍，我从来没做，我拒绝了。我觉得这样挺侵犯隐私的……即使他威胁我，我当时真的想破罐子破摔结束了，他就不再逼我，我就只像他先前说好的那样汇报行踪……但即使是这样，和姜……同学遇上或者对视还是什么，”不敢抬头看姜维，“我还是会觉得心虚……”
庄凯深吸一口气：“哈……一年了……我妈收养庄静已经一年了，把她当亲女儿对待，所以我不敢想，如果我妈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听完庄凯的话，他们所有人沉默了很久，楼梯口变得特别安静。庄凯看起来不善言辞，但他说了这么多，在话语里就好像这些经历让他们也跟着走了一遭。
杨梓深深吐了口气：“啊……差点忘了呼吸。”看向胡广安和姜维，声音染上庄凯的伤感，“这种情况怎么办？不然从源头解决，咱把付少澜绑了打一顿，让他再也不敢找麻烦。”
杨梓缓了缓，小声道了句：“他太过分了……”
胡广安叹了口气：“要是能这样，事情早就解决了，用不着这么麻烦了。”
庄凯抿了下唇抬头：“没关系，还是谢谢你们……我给他汇报假信息就好。”
但这样真的有用吗？还有徐雅欣……对，还有徐雅欣，庄凯的信息一旦没有和徐雅欣对上……后果……
姜维突然抓住庄凯的手腕：“不……不要冒险……”声音发抖，“付少澜他……他会发现的……”
姜维转向胡广安，眼眶发红：“广安……我们……我们帮帮庄凯好不好……”
胡广安垂眸，而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庄凯：“你妈妈和你妹妹的关系现在有多深？如果，如果有人自称你妹妹的父母，你妈妈会不会将她交出去？”
庄凯怔了一瞬间：“这……也得看情况吧。”
胡广安：“什么样的情况下她会愿意？”
庄凯思索一会：“我妹的亲生父母比她更适合照顾我妹吧……”
胡广安：“嗯。那就好办了，JF集团的老板一定能够满足这个条件。”
胡广安眼神询问姜维的意见。
所以胡广安是想让姜维的父母去……认领？毕竟姜维是独生子，姜堰的心尖宠，连姜维和胡广安在一起都支持了，会答应的。
姜维愣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对、对哦！”眼睛亮起来看向庄凯，“我爸爸……我爸爸人超好的！他一定会帮忙！”
突然又犹豫地低下头：“不过……不过要骗阿姨的话……”揪住胡广安的衣角，“我们……我们得先跟我爸商量。”
“当然。”胡广安转向庄凯，“留个联系方式，今晚手机上聊。你再晚点回去估计会被舍友说的。”
庄凯点点头，和胡广安交换了联系方式，起身离开。
庄凯回头对他们：“谢谢。”
今晚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听到他说这两个字了……
姜维看着庄凯离开的背影，突然扑进胡广安怀里：“广安……”声音闷闷的，“我们……我们真的能帮到他吗？”
胡广安也不确定，只能尽量宽慰着。
他们回到宿舍，于淼淼听到开门声，从书桌探出脑袋：“出门半个多小时了。”他看着胡广安，“别告诉我，你们撒个狗粮还要带上杨梓啊。”
杨梓：“哈？没有的事。”
杨梓被于淼淼探究的眼神盯着，轻啧一声：“啧，就去操场闲逛了一下，听了个八卦。”
胡广安附和：“嗯，对。”
胡广安低头看着手机，给庄凯发信息约明天中午午休出校门。
庄凯洗完澡后简单回复胡广安的信息，躺在床上。
忽然瞥见一旁的芒果布丁，拆开，吃了一口。庄凯小声自言自语：“好甜……好像自己还是个小孩子……真好。姜维那样好的人，怎么会被那个死无赖缠上……”
庄凯叹了口气躺下准备入睡。
杨梓忽然凑过来：“你们明天中午要去找姜叔叔啊？带我一个呗？我也有挺长一段时间没去看姜叔叔了。”
正在喝水的姜维突然呛到：“咳咳……！杨、杨梓！”慌乱地擦着嘴角的水渍，“你……你怎么知道的……”
看向胡广安的手机，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瞪大眼睛：“难、难道你偷看……！”
“姜维……”杨梓一脸无辜，无能狂怒，故意压着嗓子，“我是这样的人吗？认识一年了哥们！原来我在你那里就是这样的……”
胡广安打断：“得了，再演下去，他当真了怎么办？”小声嘀咕，“被你弄哭了又不是你哄。”
杨梓：“咳，老夫掐指一算……”
胡广安：“也别给我胡诌。”
杨梓：“好吧，我猜的。我感觉吧，这件事得尽快，但是你们明天唯一有时间的时候就是趁午休了。诶，所以啊，姜少爷就带上小的吧～真的想叔叔了嘛。”
姜维被杨梓夸张的表演逗得破涕为笑：“笨蛋……”揉了揉发红的眼角，“那……那明天一起去……”
姜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紧张起来：“不过……得先给我爸发消息……他最近在谈新项目……”
姜维给姜堰简单概括了一下今晚发生的事情，但付少澜毕竟是自己的舅舅，所以并没有说付少澜的名字，也为了不让他担心而模糊掉自己是受害者，最后只问可不可以帮帮自己的朋友。
姜堰看到短信思索良久，姜维一直以来是独生子，没有过兄弟姐妹，难免会羡慕其他孩子有能打成一片的兄弟姐妹，他想着养一个孩子也不费劲，只要姜维能够开心。
于是回复道：「行，到时候你们什么时候来告诉我一声，我好把时间空出来。」
姜维看到回复后眼睛一亮，立刻转身扑向胡广安：“爸爸答应了！”突然意识到声音太大，慌忙捂住嘴看向熟睡的于淼淼，用气音继续说，“我们……我们明天午休就去……”
手指在手机上飞快打字回复父亲，嘴角不自觉扬起。
胡广安拉着姜维的手：“嗯，睡吧。”迷迷糊糊，“把一切交给明天，晚安，维维。”
姜维钻进被窝里小声回应：“晚安……”
姜维偷偷往胡广安那边蹭了蹭，在对方均匀的呼吸声中慢慢闭上眼睛。
第二天午休铃一响姜维就拽着胡广安和杨梓往外冲：“快、快点……”
在校门口拦出租车时手指都在发抖：“爸爸说……说他只有两小时空闲……”
……
而后四人站在姜氏集团会客室里，庄凯的指尖掐进掌心：“姜叔叔……”声音干涩，“如果伪装成普通家庭去见我妈，需要……需要准备什么？ ”
姜堰转动茶杯轻笑：“户口本、工作证明、和静静相处三年的生活照。”推过文件夹，“都准备好了，我在城郊有套不起眼的二手房。 ”
庄凯翻看文件时突然僵住——照片里“一家三口”的合影，赫然是P过的姜堰夫妇和静静。
庄凯：“这…… ”
姜维凑过来看，突然红了眼眶：“爸……你什么时候……”
姜堰笑着弹了下儿子的额头：“昨晚你发消息后，我让助理紧急处理的。”
庄凯怔怔看着照片上细微的修图痕迹，突然深深鞠躬：“谢谢……真的谢谢……”
庄凯走到窗前拨通电话：“妈……静静的亲生父母找到了。”背景音里传来茶杯碎裂声，“他们……想今晚来见您。 ”
他们一行人来到庄凯家门口，庄母将他们请进家。
坐在家里的长椅上。
姜堰接过庄凯递过来的茶水：“那孩子……现在叫庄静？”
庄凯知道在做戏，连忙配合道：“嗯，是。”
付檬檬眼神里有期待有焦急：“我们可以见见静静吗？”
姜维就这么在一旁看着，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即兴表演……
“可以……她在房间里。”庄母忽然看着姜维，与姜维视线相接，“这个孩子是？”
姜维突然被点到名，手足无措地站起来：“我……我是……”看了眼父亲又看了眼庄凯，“是……是静静的哥哥！”
说完自己先红了耳朵，慌张地比划着：“就是……就是走丢之前……我……我经常教她画画……”
越说声音越小，姜维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
“哦……好，那我去叫静静出来见你们。”
庄母说着，起身走向房门，敲了敲门，便推开门。不一会儿，庄母牵着一个扎着可爱丸子头的小女孩走出来。
庄静见到庄凯似乎十分高兴：“哥哥！”
而后看到他们三个陌生人又害怕的缩回庄母身后。
庄母却将庄静抱出来，来到他们面前，庄母轻声细语：“静静乖，爸爸妈妈来接你回家。”
庄静不太开心嘟着嘴，指着庄母，奶声奶气：“妈妈！在这里。”
庄母有些为难，庄凯上前轻轻捏了捏庄静的脸：“小静听哥哥的话，他们才是你的家人。”垂眸，“但如果小静想我们了，也可以告诉爸爸妈妈，让他们带你来见我们。”
庄静看了他们一眼，在庄母腿上坐着的庄静站起来，小胳膊抱住庄母的脖子，脸埋得深深的，闷闷的说：“不走……”
姜维看到小女孩抗拒的样子，突然蹲下身与她平视：“静静……”从口袋里摸出准备好的向日葵发卡，声音温柔得不像话，“这个……送给你……”
姜维指尖微微发抖：“哥哥……哥哥以后每周都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突然被自己的谎话噎住，眼眶发红，“只要……只要你偶尔……也回来看看这个妈妈……”
她似乎不太明白姜维的意思，但收下了姜维的礼物：“谢谢哥哥。”但转而又固执的看向庄母嘟囔着，“不走……”
付檬檬见状心里说不出的酸，眼眶都泛了红，付檬檬起身靠近庄静，在姜维身旁蹲下身：“不强求……静静啊，你就当去阿姨……”
付檬檬的声音恰到好处哽了一下，在庄母看来或许只是让亲生女儿叫自己阿姨才让心里痛了一下：“去阿姨家里玩，随时都可以回家，好不好？”
庄静只是懵懵懂懂盯着付檬檬看，歪了歪脑袋不知是什么意思。
姜维突然伸手轻轻碰了碰妹妹的小丸子头：“……”
眼泪突然掉下来：“对、对不起……”慌乱地擦着脸转向父亲，“爸……我……我演不下去了……”
姜维跌跌撞撞往门外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