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一纸授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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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拉德大人来到宴会厅的时候所有人都很惊讶，恐怕他自己都很惊讶。不过他还是来了，并且也许是因为之前一同做的那个梦的缘故，鲁斯大人竟然来迎接他，像是真正的兄弟一样抱住他的肩膀和他一起走到餐厅的中央区域。
康拉德大人对此没有做出任何能称得上是反应的动作，佐伊觉得他是被惊到了。这对他来说实在是非常意外且陌生。
帝皇的二十个（二十一个？）儿子里，一半有精神障碍，另一半精神障碍尤其严重。如果你能有机会与他们都相处一段时间（还没死）的话，就能很容易的发现这一点。
首当其冲的是康拉德大人，他的问题非常严重以至于佐伊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能领导他的军团加入到远征当中的，也许全靠赛维塔？然后就是安格隆大人，现在他不在这儿。他在正常的时候相当值得交谈，可不正常的时候……他大脑中的那些钉子让他彻底远离了‘正常’二字。
还有马格努斯大人，他今天也不在。他是个感情丰富的人，然而也许正是因为他这丰富的感情让他选择了错误的道路。上一次佐伊见到他的时候，他因为某些事情失去了一只眼睛。他很沮丧，也许失去的那只眼睛并未让他达成自己真正的目的。他心中的问题并未解决，可能永远也无法解决了。
其他人的问题也或多或少的存在。暂且不论被冷酷的肃清的某两位大人，帝皇的其他子嗣纵使全部完美得如同超人，那也仅限于在他们的□□上。而帝皇本人显然也只看重这么多。只要他的大远征能够顺利进行，那么……他可以平息康拉德大人的幻象吗？他能移除安格隆大人的屠夫之钉吗？他可以解决马格努斯大人的‘问题’至少是去帮他解决而不是让他去向恶魔求助吗？
可以。毫无疑问。佐伊知道他可以。他这个……在影界独自前行十年之久又唤醒了大恶魔的存在怎么可能无法解决‘凡人’的问题？而问题就在这里。凡人的问题对他来说并不是真正的问题，即便这些‘凡人’是他称之为儿子的存在。
帝皇以及原体们会把其他人称为‘凡人’。可佐伊并不这么认为。在她看来他们也一样是凡人。除了那抛弃宝座弃现世于不顾的真神以及那些确实只能用恶魔以及邪神来形容的东西之外，所有人都是凡人。其最好的证据就是——神可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家庭问题’。
帝皇并不认为自己是神。这一点佐伊还是挺佩服他的。很难有人在这种全国上下都崇拜他到疯魔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清晰的自我认知。只不过，他也很固执和嘴硬。这点又很烦人。他总是下意识的认为自己能办得到的事情他的儿子们也理所应当的能办得到，这其中包括：“就算我不会说他们也能明白。”这种毫无根据的自信。
也许，也许他确实是亲自教导他的儿子们长大的话情况会是这样。可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所有原体都成长自截然不同的环境，除了对他们伟大又光辉的父亲的认同感之外他们彼此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现在宴会厅的这几个能‘完好无损’的和平共处简直就像是奇迹一样！而他们当中最最最最最麻烦的还不在这儿！
天知道这些年来自己都是怎么在帝皇沉浸于他在地下室那些‘实验’的时候帮忙调解他儿子们之间的关系的。佐伊都觉得自己是个圣人了，她非常确定原体当中的某些人打从心底里认为自己是他们的妈。而帝皇对此的评价是：“身为顾问，这难道不是你的责任吗？”
“我又不是你的家庭关系顾问！！心理医生出诊还要收费呢！工资呢！我的工资呢？！！”
在佐伊提出这种异议之后，她得到了她的‘工资’。那是一张‘授状’，一个很夸张巨大的东西。帝皇（由顾问小姐亲自监督）亲自写的。内容大概是……他，尊贵的帝皇，人类帝国的统治者（接下来省略一些花里胡哨的其他头衔），授予帝皇顾问佐伊·斯潘瑟小姐及其后代或亲自任命的其他人在帝国内外自由航行的权力，允许与异形进行贸易，并在按时缴税的前提下建立自己的‘王国’。
佐伊觉得这东西对自己好像没什么用，于是她要求再加上一条允许她建立安卓斯特的神龛并向安卓斯特女神祈祷。帝皇听了之后叹了口气，他也要求再加上一条帝皇顾问必须要帮忙解决帝皇本人的家庭问题（？）。佐伊又必须再补充这并不包括她要当妈！
最后，虽然这张授状后面多余的添加项有点多，但仍然完成了。在国相马卡多强烈反对加嫌弃加大喊‘成何体统’的祝福下，佐伊接受了这张授状（并让卡列克西斯保存在影界）。帝皇表示虽然这将是一张独一无二的授状，但至少前面不包括后续添加项的内容能够作为一个统一模板颁发给更多有识之士。他想要叫这些人‘行商浪人’，他们将成为帝国的一种特殊力量……
——然而佐伊并不关心。她要负责帝皇的家庭问题已经够累的了！什么贸易啊，什么小王国啊她才不要！是马库拉格不够好还是基里曼大人加的班不够多啊！她只是个小巫师，她对统领舰队毫无兴趣，她只想喝她冰冰凉的饮料！
“可恶的家伙……这到底哪里算是‘工资’了……”佐伊愤愤的站在宴会厅的一侧喝着饮料骂着帝皇。而这饮料一如既往的‘寡淡’！
“看起来我们的帝皇顾问小姐并不开心。”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这让佐伊立即换了一副惊喜的表情，她张开手拥抱这个人：“娜斯图里！我都不知道你也来了！”
“哎呦！这可真是个大礼……我发誓你比我船上的任何东西都要好闻，甚至包括食堂里的肉汤！”
娜斯图里·埃夫雷尼亚。她是原体‘鸦王’科拉克斯的姐姐。当然是义姐，她在科拉克斯流落的星球上与科拉克斯一同被那里的工人抚养长大，算得上是科拉克斯真正的亲人，至少比某个爹要亲。在科拉克斯被帝皇找到之后，她和其他一些同伴都加入了科拉克斯的军团，她本人现在是一艘战斗驳船的舰长。
“我本来不想来的。”娜斯图里说，“可科拉克斯说机会难得什么的……哎，我可从没参加过这种‘上层聚会’，我已经尽全力把我最好最干净的衣服拿出来穿了，可看看你！伟大的帝皇在上！你在这宴会厅里简直就像是仙女一样！”
“你太夸张了，娜斯图里。”佐伊叹了口气，她说，“尤顿女士说，既然大人们全都不愿意穿上华丽且正式的礼服，那么就只能由你撑起这场宴会的颜面了！然后她就塞给我了这套裙子，天知道她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个……”
佐伊用力的拉了一下她现在穿着的裙子的裙摆，那玩意儿竟然几乎纹丝未动。她垂头丧气的说：“我现在根本走不动一点儿，就连这杯饮料还是刚才多恩大人帮我拿过来的。”
“但是，你非常美，佐伊。”娜斯图里完全忽略掉了佐伊的这些抱怨。现在佐伊穿着的这身黑色鎏金风格花纹的美丽长裙和她天生的仿佛发着微光的红色大波浪卷长发相得益彰，让她就算站在这种角落里也是所有人的焦点。甚至……在娜斯图里过来和佐伊搭话之前，她非常确定有几位原体大人一直在注意着这边。
娜斯图里带着微笑说：“你知道吗，佐伊，我们船上的军需官疯狂的迷恋你，他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一定会立即发誓终生不娶然后成为你最忠诚的走狗。”
“那么为了他的终身大事以及充满光明的未来，我还是不要见他了比较好。”
“别这样！他可是个帅小伙！我猜你多少也会感到寂寞吧？”
“不，我订婚了，娜斯图里。”
“骗人的吧。”
“对。骗人的。可除了你我之外没有人知道。”佐伊一脸严肃的看着娜斯图里，然后她举起了一只手展示这穿戴着黑色长筒手套的纤纤玉手上戴着的一枚戒指，“我甚至为了伪装而戴上了戒指，结果尤顿女士告诉我帝国大部分地区都没有这种传统。开玩笑的吧这里的人都不会在结婚之后偷偷把戒指藏起来去酒吧买醉的吗？！”
“哈哈哈！就是因为买醉太多才没必要有这种传统吧？”娜斯图里被佐伊给逗笑了，她说，“我猜我是理解不了顾问小姐的烦恼所在了。我倒是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对吧？我是说，很多事情会变得很方便。”
“当然……我需要的时候会利用这种……‘便利’。”佐伊明白娜斯图里的意思，她挑起眉毛来说，“可是有时候人们实在是太过真诚了娜斯图里，而我……我这辈子已经和某个金灿灿的家伙以及某个黑漆漆的家伙绑定了。这都是他们的错。我不能把这个错误再过渡给其他人。”
“哦……佐伊……”
“我知道，我简直是这世上最悲惨的人。”因为陷害我的家伙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佐伊悲愤的喝了一口饮料，寡淡，实在是……寡淡！并且难喝！多恩大人究竟拿了什么东西给自己啊！佐伊看了一眼手里的饮料，这颜色看着怎么那么像蔬菜汁？
娜斯图里只能笑着摇摇头，她是劝说不了佐伊一点儿。也许有一天她会遇到那个真正让她感兴趣的人……而今天，自己船上的那位军需官可要失望了。她正这么想着，就突然注意到自己那已经成为尊贵的大人的‘弟弟’正小心翼翼的看向这边。
这让娜斯图里改变了刚刚的想法。自己船上的军需官怕是永远都没有什么机会，因为这位顾问小姐显然已经在这个银河系当中最重要的一群人的心里占据了太过重要的位置。
“呜啊……佐伊！佐伊快点打起精神来！莱昂大人走过来了！”娜斯图里突然发现了这件事，她马上戳了戳还在偷偷做阴暗的吐槽帝皇等等一切大不敬之事的佐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没穿铠甲的样子，这也太……”
“超帅的。”他的这身白色和绿色相间的骑士礼服真是帅得犯规。不仅符合他的气质，还能凸显他的身材。佐伊倒是没有娜斯图里那么紧张，她说，“不过莱昂大人应该也很少参加这样的宴会，他估计是考虑了很久才过来的。没关系娜斯图里，冷静点！这可是近距离欣赏帅哥的好机会！”
“咦……我的心态可没有你这么好啊！”娜斯图里小声的抱怨着，可现在她逃走已经来不及了，莱昂大人已经阔步走到了她们两人跟前。
娜斯图里立即低头行礼：“大人！”
“莱昂大人。”佐伊也向这位大人打了个招呼，虽然她非常确定由于莱昂作为基因原体的超人感官，刚刚她和娜斯图里的碎碎念肯定已经全都被听到了，但她仍然假装不知道这件事的说，“您对今天的宴会还满意吗？”
“我从未参加过这种宴会，也不太理解……可基里曼的内政总管说这是马库拉格的传统。”
看起来莱昂已经见过尤顿女士了。佐伊觉得至少尤顿女士会对他的着装满意，他可算得上是包括基里曼大人在内的所有到场原体中穿得最正式的了。
莱昂有一头金色的长发。他让长发笔直且听话的稳稳垂在脑后，脸上的胡须也被精心修剪过，这让他看上去非常挺拔和精干。再加上这身骑士的标准着装……就算是佐伊这么‘吹毛求疵’的人都找不到他身上的一丝毛病。当然这只是从外表上说。
“佐伊，我想……”莱昂想要说什么，可他意识到娜斯图里还在这里。于是他停下来，看了一眼娜斯图里。他的眼神中并没有愤怒或苛责，然而他这样一个有威严的人的一瞥还是立即让娜斯图里感受到了微妙的刺痛。
她马上说：“我将空间留给两位，大人。”然后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佐伊看着娜斯图里离开。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走到宴会位置更好的地方去。比如那边堆满甜点和水果的餐台，或者另一边摆满美酒和饮料的桌子。可是她这个华丽的裙子可能适应于任何正式且尊贵的场合，却唯独不适合走路这种最基本的行为。稍不留神那不知为何锋利且坚硬的裙摆就能让佐伊笔直的摔倒在地上。她可不想出这洋相。
“莱昂大人。”佐伊抬头看着这位欲言又止的骑士，“您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一纸授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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