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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跑不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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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夜钰睡得迷迷糊糊。脑子跟浆糊似的。
突然，场景变了。不是自己房间。
操！是尤溪初中后面那条破巷子！墙皮都掉渣！
他低头看自己。操！碎盖头！耳朵上还挂着那个黑色耳钉！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校服松松垮垮！
梦回初中？
他正懵着，就听见动静。一扭头。
巷子那头，仨混混正堵着一小子推搡。那小子靠着墙，校服脏了，嘴角破了，低个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逢夜钰下意识想过去。刚抬脚。
旁边突然多出个人影。
操！相叙白？！
不是初中生相叙白。是现在这个！187，黑发三七分，嘴角那颗痣，穿着高中校服，跟他一样杵在巷口，眼神沉沉地看着里面。
“你…？” 逢夜钰懵了。这什么梦？还带联机的？
相叙白也看到了他，眼神动了下，但没说话，下巴朝巷子里扬了扬，示意他看。
逢夜钰看过去。正好里面那个挨打的小子抬起头抹了把脸。
**小相叙白！**
脸嫩得能掐出水，175撑死，头发乱糟糟遮着眼，嘴角破了，眼圈通红，眼泪在打转。可怜巴巴的，跟现在这冰山阎王判若两人！
逢夜钰看着小相叙白那惨样，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当初自己咋想的？就觉得这小子哭得烦人？
旁边的大相叙白，眼神死死盯着那个缩在墙角、发抖的小小的自己，薄唇抿得死紧，下颌线绷得像刀锋。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指节发白。
混混还在骂骂咧咧，推了小相叙白一把。
小相叙白踉跄一下，眼泪“吧嗒”掉地上，没出声，就是肩膀抖得更厉害。
“妈的！” 逢夜钰听见自己（梦里的小自己）骂了一句，把棒棒糖嘎嘣咬碎，棍子一扔，插着兜就走了过去，挡在小相叙白前面。
“喂，干嘛呢？” 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狠劲儿。
混混吓跑了。
巷子里就剩小逢夜钰和小相叙白。
小逢夜钰回头，看着哭得抽抽的小相叙白，一脸不耐烦又有点手足无措：“哭个屁！人都跑了！”
小相叙白还是低着头掉眼泪。
小逢夜钰啧了一声，伸手，有点粗鲁地拍了拍小相叙白的肩膀：“行了行了！别哭了！挨打就挨打，下次打回去！哭有啥用！”
小相叙白被他拍得一颤，猛地抬起头。湿漉漉通红的眼睛，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小逢夜钰，像迷路的小狗找到了主人。
小逢夜钰被他看得一愣，手僵在半空。
突然！
小相叙白往前一扑，一头扎进小逢夜钰怀里！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呜咽出声。
巷口。
大逢夜钰看着这一幕，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操…当初抱这么紧？”
旁边的大相叙白，眼神死死锁在那个紧紧抱住小逢夜钰的自己身上。眼神复杂得要命——有心疼，有难堪，还有…一丝极其隐秘的、被深埋的眷恋。他看着小相叙白把脸埋在小逢夜钰胸口，肩膀因为哭泣而剧烈颤抖，自己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
“喂，” 大逢夜钰用手肘捅了下旁边浑身紧绷的大相叙白，压低声音，带着点戏谑，“…那时候就赖上我了？抱这么死？”
大相叙白没理他，目光依旧黏在那个画面里。他看到小逢夜钰那只僵在半空的手，犹豫着，最后有点别扭地、轻轻地落在了小相叙白的背上，拍了拍。动作生涩，却带着点笨拙的温柔。
“行了行了…别哭了…都过去了…” 小逢夜钰的声音传来，有点硬邦邦，但比刚才软了点。
大相叙白看着那个被笨拙安慰的小小的自己，胸口闷得发疼。他记得那种感觉。冰冷的绝望里，突然撞进来一束光，带着点不耐烦，却又那么温暖有力。那束光叫逢夜钰。从那天起，就成了他黑沉沉世界里唯一的光。他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拼了命地想靠近那束光。所以后来，他发了疯地学习，成绩一路往上飙，就为了…离那束光近一点，再近一点。哪怕不在一个班，也要站在他能看到的地方。直到高中分到一个班…他主动靠近，成了“兄弟”…每一步，都藏着不敢说出口的心思。
大逢夜钰看着梦里小自己拍着小相叙白后背的画面，又看看旁边大相叙白那副快要把梦里那个自己盯穿的、复杂又隐忍的眼神，脑子里突然“嗡”一声，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操！
他猛地扭头，死死盯着大相叙白绷紧的侧脸：“相叙白！你他妈…从那时候起就…？！”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意思全在眼神里了——你他妈从初中被我救下那会儿就开始暗恋我了？！
大相叙白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他终于把目光从梦里那个小小的自己身上撕下来，转向大逢夜钰。路灯昏暗的光线落在他深邃的眼睛里，那里面翻涌着太多东西——被戳穿的狼狈，深埋多年的酸涩，还有一丝…终于不用再隐藏的释然。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看着逢夜钰震惊的眼睛，嘴角那颗痣绷着，声音低哑，带着点被梦境剥开的脆弱和沉重：
“…嗯。”
“…光。”
就一个字。
像石头砸进水里。
大逢夜钰彻底懵了！操！真是！这混蛋！藏得够深啊！怪不得高中分班他主动凑过来！怪不得对他管东管西！怪不得…操！他脑子里飞快闪过那些“兄弟”相处的日子，相叙白那些看似随意的关心，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深得不像话的眼神…全他妈有了解释！
他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冷峻的男人，想起巷子里那个哭得发抖、抱着他不放的清秀小哭包，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涨，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得意和心疼。这混蛋…喜欢他这么久？一个人憋着？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突然！
整个梦境像水波一样晃动起来！眼前的巷子、小逢夜钰、小相叙白…都开始模糊、扭曲！
“操！” 逢夜钰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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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夜钰猛地睁开眼！
心跳得跟打鼓似的！眼前是自己房间熟悉的天花板。窗外天蒙蒙亮。
操…是梦。
但太他妈真实了！相叙白最后那个眼神，那个“嗯”，那个“光”…像烙铁一样烫在他脑子里。
他抓起枕边的手机，屏幕还黑着。他手指有点抖，划开，点进和相叙白的聊天框。最后一条还是昨晚他到家发的“睡了”。
他盯着屏幕，脑子里全是梦里相叙白那副隐忍又深情的鬼样子。操！这混蛋！平时装得跟冰山似的！
手指不受控制地噼里啪啦打字：
**逢夜钰：喂！**
**逢夜钰：你他妈是不是初中那会儿就暗恋老子？！**
**逢夜钰：说！是不是！**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估计那混蛋还没醒。
逢夜钰把手机扔一边，脸埋进枕头里，耳朵尖烫得要命。操！丢人！问这么直白！
但心里某个地方，又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涨涨的，热乎乎的。
另一边。
相叙白也猛地从梦中惊醒。额角一层薄汗。梦里逢夜钰最后那个震惊又了然的眼神，像探照灯，把他心底最深的秘密照得无所遁形。
他抓过手机。
屏幕亮起。
三条新消息。发件人：【宝宝】
看清内容，相叙白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盯着那三行字，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呼吸都窒住了。
房间里死寂。
只有手机屏幕幽幽的光，和他骤然加快的心跳声。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
他修长的手指悬在冰冷的屏幕上，微微颤抖。最终，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被彻底剥开的狼狈和孤注一掷的坦诚，极其缓慢地，敲下两个字：
相叙白：
“嗯。”
相叙白盯着屏幕上自己发出去的那个“嗯”，心脏快跳出嗓子眼。操。发出去了。没撤回键了。他手指冰凉，攥着手机像攥块烙铁。逢夜钰会怎么想？骂他变态？还是…？
手机突然狂震！吓得他差点扔出去！
【宝宝】：操！！！
【宝宝】：真他妈是！！！
【宝宝】：你藏挺深啊相叙白！！！
【宝宝】：初中！初中老子才多大！你就惦记上了？！！
【宝宝】：禽兽！！！
相叙白：“……” 看着那一串感叹号和“禽兽”，悬着的心“咚”地砸回肚子。没骂变态。还行。他绷紧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松了点，指尖回温。
【混蛋】：嗯。
【宝宝】：嗯个屁！说清楚！啥时候开始的？！就巷子里我救你那回？！
【混蛋】：嗯。
【宝宝】：然后你就暗搓搓惦记老子好几年？！高中还装兄弟接近我？！操！心机狗啊你！！！
【混蛋】：…嗯。
逢夜钰盯着那三个“嗯”，气笑了。这混蛋！承认得倒干脆！他手指翻飞：
【宝宝】：行！算你狠！等着！老子现在就去你家！当面说清楚！！！
发完，他掀开被子跳下床，胡乱套上T恤裤子，头发都没抓，顶着乱糟糟的鲻鱼头就往外冲。心跳得贼快，说不清是气的还是…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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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叙白收到“当面说清楚”，头皮一麻。操。要杀上门了。他飞快起身，冲进浴室。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有点乱，眼底还有点没睡醒的疲惫。不行。不能这副鬼样子见宝宝。
他拧开水龙头，冷水扑脸。清醒点。拿起梳子，对着镜子，一丝不苟地把三七分刘海梳回去，根根分明。嘴角那颗痣，看着顺眼点了。换掉睡衣，套上干净的白T，黑色工装裤。嗯，还行。
刚弄好。
“哐哐哐！”
砸门声！跟催命似的！还伴着逢夜钰的吼声：“相叙白！开门！别装死！”
相叙白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
逢夜钰杵门口，气喘吁吁，脸有点红（跑的），新剪的头发炸着毛，眼神又凶又亮，像只被惹毛的豹子。“相叙白！你…” 他刚要开喷。
相叙白没给他机会。一把抓住他手腕，用力一拽！
逢夜钰猝不及防，直接被他拽进门里！“砰！”门在身后关上。
“操！你…” 逢夜钰撞进他怀里，鼻子磕到他硬邦邦的胸口，疼得呲牙。
相叙白手臂收拢，把他紧紧箍在怀里，下巴搁在他毛茸茸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带着刚洗漱完的清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别吵。”
“…邻居。”
“！！！” 逢夜钰被他抱得死紧，脸贴着他温热的胸膛，鼻尖全是皂角味。操！这混蛋不按套路出牌！不是该被他质问得哑口无言吗？！他使劲推：“撒手！谁让你抱了！说正事！”
相叙白不撒手，反而抱得更紧。手臂像铁箍。“嗯。说。” 他应着，手掌在他后背无意识地上下摩挲，像顺毛。动作带着点安抚，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
“…说个屁！你先撒开！” 逢夜钰气结，感觉被这混蛋拿捏了！
相叙白沉默了几秒。抱着他的力道松了点，但没完全放开，手臂还圈着他腰。他微微低头，看着逢夜钰气红的脸和乱糟糟的头发，眼神很深。
“…初中。” 他开口，声音低哑，“…你挡前面…让他们滚。”
“…很亮。”
逢夜钰一愣。亮？他打架那会儿凶神恶煞的，亮个屁？
“放屁！老子那是凶！” 他反驳。
“嗯。” 相叙白点头，嘴角那颗痣微微动了下，“…凶得…很亮。” 他目光沉沉，像要把人吸进去，“…后来…你拍我背…说别哭…”
“…光。”
“……” 逢夜钰被他这直球打得有点懵。操…这混蛋…用这么正经的脸说这么肉麻的话？！他脸上热度“噌”地上来，耳朵尖发烫。“…你…你少来这套！肉麻死了！”
相叙白看着他红透的耳朵，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笑意。他抬手，不是摸耳朵，而是极其自然地把他额前那缕不听话的、挡眼睛的碎发，轻轻拨到耳后。指尖划过他微烫的皮肤。
“…嗯。” 他又应了一声，不知道是应“肉麻”还是别的。“…暗恋。我。”
四个字，砸得逢夜钰心跳漏拍。这混蛋…承认得也太坦荡了！他梗着脖子：“…那…那你高中装兄弟！耍我玩呢？！”
“不是。” 相叙白立刻否认，眉头微皱，“…怕吓跑你。” 他声音低了些，带着点笨拙的坦诚，“…你…只当我是‘兄弟’。”
逢夜钰想起高中那会儿，自己确实傻了吧唧把相叙白当“好哥们”，勾肩搭背，还吐槽哪个妹子好看…操！这混蛋当时心里指不定怎么酸呢！他有点心虚，又有点…暗爽？
“…活该！” 他嘴硬，“谁让你憋着不说！”
“嗯。” 相叙白再次点头，认错态度良好，“…我的错。” 他圈着逢夜钰腰的手收紧了些，把人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几乎是贴着。“…现在…补上？”
“补…补啥？” 逢夜钰被他贴得浑身不自在，热气烘着。
相叙白没说话。他微微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逢夜钰的额发。目光落在他左眼角那颗小小的痣上，眼神专注得吓人。然后，他极其缓慢地、带着点虔诚的意味，轻轻吻了上去。
吻很轻，一触即离。像羽毛拂过。
“！！！” 逢夜钰浑身一僵！眼睛瞬间瞪圆！操！亲…亲他痣？！这混蛋…犯规！
相叙白退开一点，看着他呆滞的表情，嘴角那颗痣终于清晰地向上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他抬手，拇指指腹轻轻蹭过刚才吻过的地方。
“…我的光。” 他低声说，声音带着刚吻过的微哑，和一种沉甸甸的、终于宣之于口的满足。
“……” 逢夜钰脸“轰”地红透！从脖子根一路烧到额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蹦迪！操！这混蛋…太会了！他猛地低下头，把滚烫的脸埋进相叙白胸口，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恼羞成怒的颤音：
“…肉麻！禽兽！…不许说了！”
相叙白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震动。他收紧手臂，把怀里这只炸毛又害羞的猫彻底圈紧。下巴蹭着他乱糟糟的发顶，嗅着他身上干净的、和自己一样的皂角味（蹭他外套蹭的），心里那块空了多年的地方，被填得满满当当，暖得发烫。
**嗯。**
**我的。**
**跑不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