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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老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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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叙白出了逢夜钰家门,脸上那点强压的平静瞬间没了。眼神冷得能冻死人,嘴角绷成一条直线,那颗痣显得又冷又硬。他掏出手机。
**相叙白:** 刘威在哪?
**江澈:** 九班教室。黄毛他们几个在台球厅,老地方。
**相叙白:** 谢了。
他把手机揣兜里,没回学校,直接拐去学校后门那片破台球厅。下午人不多,乌烟瘴气的。他一眼就看见角落那张台子,黄毛顶着一头枯草似的黄毛,正叼着烟,跟旁边俩混混吹牛逼,唾沫横飞。旁边站着个胖子,一脸横肉,正是刘威。
相叙白走过去,脚步没声。他个子高,往那一站,阴影就罩过去了。
黄毛正说得起劲,感觉光线一暗,不耐烦地抬头:“操,谁啊挡……” 话卡嗓子眼里了。对上相叙白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相叙白在学校名气大,冷面阎王似的,黄毛这种混子也怵他三分。
刘威也看见了,胖脸一僵,有点心虚,强撑着:“哟,会长大人,有事?”
相叙白没理刘威,目光钉在黄毛脸上,声音不高,砸在地上梆梆响:“昨晚巷子里,堵人,打架。你干的?”
黄毛被他看得发毛,烟都忘了抽,嘴硬:“…是又怎么样?那小子自己欠揍……”
话没说完,相叙白动了。
快!狠!准!
没人看清他怎么出的手。黄毛只觉眼前一花,脖子猛地被一只铁钳似的手掐住,“砰”一声巨响,他整个人被狠狠掼在旁边的水泥墙上!后脑勺磕得嗡嗡响,眼前金星乱冒。
“呃啊!” 黄毛惨叫都破了音。烟掉地上。
旁边两个混混吓傻了,想动,相叙白一个眼风扫过去,那眼神跟淬了冰的刀子似的,俩人腿肚子一哆嗦,愣是没敢上前。
刘威脸都白了:“相叙白!你他妈敢打人?!我告老师!”
相叙白看都没看他,掐着黄毛脖子的手没松,反而收紧。黄毛脸憋得紫红,手脚乱蹬,像条离水的鱼。
“哪只手碰的他?” 相叙白声音冷得像冰碴子,盯着黄毛因为窒息而扭曲的脸。
黄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眼珠子都要凸出来。
“问你话!” 相叙白猛地把他脑袋往墙上又撞了一下。
“右…右手…” 黄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魂儿都快没了。他感觉脖子快断了。
相叙白松了掐脖子的手,黄毛“噗通”瘫软在地,捂着脖子疯狂咳嗽干呕。还没缓过气,相叙白已经一脚狠狠踩在他右手腕上!
“咔嚓!” 不是骨头断,是那种让人牙酸的挤压声。
“嗷——!!!” 黄毛杀猪似的嚎起来,疼得浑身抽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相叙白脚碾着那手腕,面无表情,好像踩的不是人手,是块烂木头。他看着地上翻滚惨叫的黄毛,脑子里全是逢夜钰背上那道紫亮的檩子,肋骨那片深紫的淤血,还有嘴角破皮的伤口。
**操。心疼。老婆身上那么好看,被这群杂碎弄成这样。怎么敢的?**
这念头像野火一样烧着他,烧得他眼底发红。脚下力道又重了三分。
黄毛叫得嗓子都劈了。
刘威和那俩混混彻底吓尿了,腿软得站不住。这他妈哪是学生会会长?这他妈是活阎王!
“相…相会长…误会…都是误会…” 刘威声音抖得像筛糠,脸白得跟纸一样。
相叙白终于抬眼看他。那眼神,刘威觉得自己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
“误会?” 相叙白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刘威心尖上,“你指使的?”
“我…我…” 刘威想狡辩,但对上相叙白那毫无温度的眼睛,屁都不敢放一个,“…是…是我嘴贱…我错了相哥!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这次!”
相叙白脚还碾在黄毛手腕上,黄毛已经嚎不出声了,只剩嗬嗬的抽气。他目光扫过地上死狗一样的黄毛,再扫过抖成鹌鹑的刘威和另外两个。
“听着,” 相叙白开口,声音不大,却压得整个台球厅死寂,“逢夜钰,我的人。”
刘威猛点头:“知道知道!相哥的人!我眼瞎!我混蛋!”
“再有一次,” 相叙白盯着刘威,一字一顿,冷得掉冰渣,“碰他一根头发丝儿…”
他脚下猛地用力一碾!
“啊——!!!” 黄毛爆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彻底昏死过去。
“…我就废你一只手。” 相叙白把剩下的话说完,目光落在刘威那双又白又胖的手上。
刘威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一热,差点当场尿出来。他拼命点头,话都说不利索了:“不敢了!打死也不敢了相哥!我保证!我发誓!”
相叙白嫌恶地看了一眼瘫软在地的黄毛,还有那股尿骚味。他收回脚,从兜里掏出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刚才踩过人的鞋底和手。好像沾了什么脏东西。
“送他去医院。” 他对吓傻的另外两个混混说,语气像吩咐处理垃圾。又瞥了刘威一眼:“管好你的嘴,还有你的人。再有一次,后果自负。”
说完,他扔掉擦手的湿纸巾,转身就走。背影挺拔,像把出鞘的刀,带着未散的戾气。
台球厅里死寂一片。只有黄毛微弱的呻吟和刘威粗重的喘气声。
***
相叙白走出台球厅,下午的阳光有点刺眼。他站在街边,胸口那股暴戾的邪火还没完全下去。他摸出烟盒,叼了一根在嘴里,点燃。狠狠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压了压翻腾的情绪。
脑子里还是逢夜钰趴在床上,背上那道刺眼的伤。还有他疼得抽气的样子,炸毛又倔强的眼神。
**妈的,越想越心疼。老婆肯定疼坏了。那帮杂碎下手真他妈黑。**
他吐出一口烟圈,烟雾模糊了他冷硬的轮廓。心里那点后怕和心疼拧在一起,酸酸胀胀的。他平时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逢夜钰说,捧手心都怕摔了,结果被人打成那样?
**操。我的。只有我能碰。别人伤他一根汗毛都不行。**
这念头清晰又霸道地占据了他的脑子。他碾灭了烟头,掏出手机。屏幕亮起,壁纸是偷拍的逢夜钰趴在课桌上睡觉的侧脸,碎发遮住眼角的痣,安静得不像话。跟刚才那个一身伤龇牙咧嘴的家伙判若两人。
他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一会儿,点开逢夜钰的头像。聊天框还停在昨晚那个“OK”的手势。
想发点什么。问他疼不疼?药吃了没?还是…想他了?
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又删掉。太矫情。不符合他人设。而且那傻子现在估计还在气头上,嫌他多管闲事。
算了。
他把手机塞回兜里,双手插着裤袋,沿着街道慢慢往回走。脚步比来时稳了很多,但心里那股劲儿还没散。得去看看他。亲眼确认他没事才能安心。
**顺便…看看老婆气消了点没?那炸毛的样子也挺可爱。**
相叙白嘴角那颗痣,几不可察地往上牵了一下。冷硬的线条终于柔和了一丝。
***
逢夜钰在床上趴得骨头都快酥了。背上火辣辣的疼,肋骨也一抽一抽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相叙白刚才给他擦药的样子。那手劲儿,那眼神…还有最后那句“我来处理”…操!挥之不去!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摸到手机。解锁,屏幕干干净净。相叙白那混蛋,连个消息都没有!真走了?不管他了?
“没良心…” 他小声骂了一句,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刚想扔开手机,铃声突然炸响,吓他一跳。
来电显示:苏语晴。
他接起来,没好气:“干嘛?”
“靠!逢子!你声音怎么跟破锣似的?” 苏语晴大嗓门传过来,“听说你请假了?咋了?真摔了?”
“嗯,摔沟里了。” 逢夜钰继续糊弄。
“得了吧你!骗鬼呢!” 苏语晴嗤之以鼻,“我刚听耗子说,刘胖子和他找的那几个职高的混混,下午在台球厅被人收拾惨了!黄毛手腕都差点被踩碎!送医院了!刘胖子吓得尿裤子!是不是你找人干的?行啊你逢子,深藏不露啊!”
逢夜钰懵了:“…啥?不是我!”
“不是你?” 苏语晴也愣了,“那是谁?下手这么黑?学生会会长下午也请假了…卧槽!不会是…”
苏语晴后面的话逢夜钰没听清。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下午请假…台球厅…踩碎手腕…尿裤子…
操!
相叙白!
他眼前瞬间浮现出相叙白临走时那个冰冷的眼神,还有那句“我来处理”。当时只觉得他生气,没想到…他妈的这么狠?!
“喂?逢子?说话啊!” 苏语晴在电话那头喊。
逢夜钰喉咙发干,心跳得贼快:“…没…没事!挂了!” 他慌里慌张挂了电话。
手机啪嗒掉在床上。他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
老白…为了他…把黄毛手腕踩碎了?把刘胖子吓尿了?
就因为他挨了顿打?
这他妈…也太…
逢夜钰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震惊?有点。害怕?也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一种…酸酸胀胀,又有点隐秘的…暖?
操!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把自己埋进枕头里,脸上又开始发烫。背上、肋骨上被相叙白揉过的地方,好像又开始隐隐发烫。
那家伙…疯起来真吓人。可是…好像…是因为他?
逢夜钰脑子里嗡嗡响,像塞了一万只蜜蜂。
门铃又响了。
逢夜钰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心脏砰砰狂跳。
操!不会是他又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