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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一切果然如命运中那般发展了，玄霄宗，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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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褚颜悠悠转醒，仿佛从一个漫长而甜美的梦中被硬生生拽了出来。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那双深蓝与棕黑的异色眼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光洁无瑕的白玉地面，触手冰凉。
她下意识地撑坐起来，环顾四周，小嘴微微张开，满是惊愕。她原先不是在登天梯吗？现在这是哪里？
眼前景象极其古怪。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无比的圆形白玉广场边缘，广场中央空荡荡的，而四周……竟然密密麻麻围满了人！
这些人穿着打扮截然不同，色彩鲜明，像一幅巨大的、被分割开的斑斓画卷。一堆人穿着相似的淡青色长衫，气质清冷；另一堆则是雪白的锦袍，矜贵逼人；还有穿着粉白罗裙、巧笑倩兮的姐姐们；身披袈裟、面容祥和的僧人；甚至还有穿着灰扑扑道袍的老爷爷……他们各自占据着一块地方，彼此之间虽未言语，却隐隐有种泾渭分明、互不相让的感觉。
“哇……”卫褚颜小小地惊叹了一声，小脑袋瓜飞速转动起来。这场景让她想起了师傅讲过的那些有趣的故事——像是许多不同国家、不同部落的使团，齐聚在一个神圣的地方，各自穿着最隆重的服饰，展示着自己族群的力量和特色。只是这些“国家”的人，看起来都……好厉害的样子？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和期待感。
她还在努力理解这奇异的一幕，手腕忽然被一只微凉却熟悉的手抓住了！
“呀！”卫褚颜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当看清抓住自己的人时，所有的惊吓瞬间化为巨大的惊喜，像阳光破开阴云般灿烂地绽放在她的小脸上。
“笛姐姐！”她欢呼一声，像只欢快的小鸟，立刻反手紧紧抱住了公孙笛的手臂，所有的惶恐不安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的小脑袋亲昵地在公孙笛肩头蹭了蹭，随即又急切地踮起脚尖，大眼睛在周围攒动的人群里焦急地搜寻着，“楚箫哥哥呢？小白呢？他们上来了吗？阿颜刚才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公孙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她轻轻抚了抚卫褚颜有些凌乱的发顶，柔声道：“别急，小白在这里。”说着，她小心地从自己宽大的袖袋里捧出一团雪白柔软的东西——正是缩成小兔子模样、正在呼呼大睡的小白。
“小白！”卫褚颜小心翼翼地接过毛茸茸的小兔子，把它暖烘烘的小身体抱在怀里，感觉十分安心。她正想再问楚箫，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带着笑意从侧后方传来：
“总算等到你们了。”
楚箫不知何时已悄然穿过人群，衣袂轻拂，走到了她们身边。他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笑意，眼底满是重逢的喜悦。
“楚箫哥哥！”卫褚颜眼睛更亮了，抱着小白就想扑过去，碍于怀里的小家伙，只能兴奋地原地蹦跶了一下。
四人终于团聚，小小的角落弥漫着温馨的气息。楚箫言简意赅地将自己早前登顶所见以及了解到的“天外天”、“接引台”、“各方势力”等信息分享给了公孙笛和卫褚颜。公孙笛听得认真，秀眉时而微蹙，时而舒展。卫褚颜则抱着小白，努力理解着这些对她而言还很新奇的概念，只明白了那些“国家”原来就是门派世家，而今后他们也要加入那些门派或是世家。
他们正低声交谈之时，广场中央响起一道雄厚的声音，压下了众人的议论声“剑宗，以剑为道，以心为锋……”公孙笛闻言抬眼望去，只见是一位背负长剑、神情冷峻的男子，看他衣着是剑宗人。
“入我剑宗者，需心志坚韧，剑心通明。登天梯阶数，需达八百阶以上。”他目光扫过新登顶的众人，补充道，“尔等初登接引台时，云幕所显阶数即为最终结果。若记忆不清，可再观云幕，心念所至，自身阶数自会显现名姓。莫存侥幸，我等自有手段查证。”
紧接着，仿佛约定俗成一般，围在四周的各派人马开始依次介绍起来。
先是凌家的一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语气带着世家固有的矜持：“凌家，底蕴深厚，绝学‘雪影枪’威震一方。资源功法，名师指点，皆属顶尖。入门要求，亦需八百阶以上。”
接着是道宗、佛宗、云家、季家……各家纷纷上前，或仙风道骨，或宝相庄严，或沉稳持重，或财大气粗，所提要求大同小异，几乎都在五六百阶左右，最低的也有百阶。那合欢宗的师姐更是巧笑嫣然，声音柔媚，要求较低却也是要三百阶。
公孙笛安静地立于楚箫身侧，目光沉静如水，将各家姿态尽收眼底。轮到玄霄宗时，公孙笛的目光落在那位名叫沈砚云的玄衣少年身上，这是听完介绍和楚箫之言后，她最想选择的地方。
那位玄霄宗少年沈砚云此刻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边不停地用眼角余光扫视着广场入口方向，一边悄悄捏着一枚小小的玉符放在嘴边，嘴唇快速翕动，显然是在传音。
“我的大师兄你到底去哪了啊！！”他内心无声地哀嚎着，额角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他只得硬着头皮，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快步走到前面。
“呃……那个，在下沈砚云，是玄霄宗玄云峰的弟子。”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些，“我们玄霄宗，并不看重登天梯的阶数高低。”
此言一出，周围几家大宗门世家的弟子脸上都露出或轻蔑或了然的神色。沈砚云并不在乎，只是认真的介绍自己的宗门：“只要心向大道，无论踏上一阶还是百阶千阶，只要契合我宗理念，皆可入门！而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楚箫他们四人，“若诸位还有同伴一起修行，选我们玄霄宗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最后，他总结道：“总之，玄霄宗的大门向所有有志者敞开！当然，若诸位今日已有心仪的去处，但阶数达不到也无妨。明日各宗门世家会在门派内进行根骨测试，届时大家可凭心意选择尝试。”
虽说看着有些不靠谱，但是……以他们的情况来说玄霄宗这“不重阶数”的的门派才是他们最好的去处。
楚箫和公孙笛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中都已有了答案。
正当他们准备走向玄霄宗那片相对冷清的角落时，一个娇媚的声音带着几分促狭响起：“哟，小郎君~”正是那位合欢宗的师姐。她眼波流转，笑吟吟地看着楚箫，又好奇地打量着他身边气质清雅、带着几分病弱却难掩灵秀的公孙笛，以及抱着兔子、一脸纯真好奇的卫褚颜，“这位鹅黄衣裙的灵秀佳人，还有这位可爱的小妹妹，便是你要等的同伴？果真是钟灵毓秀，各有千秋，难怪让你这般牵肠挂肚，苦候多时呢。”
她笑意更深，带着一□□惑：“如何？可要带上你的妹妹们，一同来我合欢宗共参妙法？姐姐保证，定会让你们……乐不思蜀哦。”她刻意在“妹妹们”上加重了语气，目光意有所指地在公孙笛和卫褚颜身上转了转。
楚箫脸上依旧挂着温和得体的笑容，微微上前半步，不着痕迹地将公孙笛和卫褚颜护在身后些许，拱手道：“承蒙师姐厚爱。只是……”他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遗憾和坦诚，目光看向公孙笛，“家妹身体素来羸弱，此次登天梯颇为艰难，最终……只在第一阶便停下了。实在有负贵宗期望。”
他直接点明了公孙笛的阶数，态度谦和却拒绝得干脆。
合欢宗师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显然没料到对方如此坦诚，更没想到那位看起来气质不俗的“妹妹”竟真的只有一阶。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公孙笛，见她神色平静，并无窘迫，只是安静地站在楚箫身侧，倒显得宠辱不惊。合欢宗虽不似其他宗门那般苛刻，但第一阶……也确实太低了点，想必根骨也不如何。
她红唇微抿，眼中闪过一丝可惜，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妩媚的笑容：“原来如此……那倒是可惜了这位妹妹的好资质。也罢，人各有志。”她不再强求，目光扫过其他面露期待的新人，莲步轻移，带着愿意加入合欢宗的几人，如同一阵香风般飘然离去。
玄霄宗这边，此刻却成了最热闹的地方。沈砚云之前的“不设门槛”宣言，吸引了众多自知阶数不高、或心有忐忑的新人。他一个人被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问题抛过来，忙得焦头烂额，额上的汗珠更多了。
公孙笛等人站在远处观望，只听那沈砚云高声喊道：“大家安静！请安静一下！”似乎还用上了几分灵力，声音顿时清晰了许多，压下了周围的嘈杂，“请诸位先在此稍作休息，喝口水定定神！我们大师兄……大师兄他马上就到！等他来了，一切自有安排！”
他一边安抚着众人，一边再次偷偷摸出那块传音玉符，背过身去，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语，脸上满是焦急和无奈：“大师兄！我的亲大师兄！您老人家到底在哪儿啊！救命啊！！”
公孙笛和楚箫见情况未明，默契地带着卫褚颜退到广场边缘一处无人的角落。公孙笛示意卫褚颜将小白兔放下，轻声道：
“小白，变回来吧。”
白光微闪，蜷缩的小白兔瞬间化作了穿着白袍的白发红眸少年——卫旭白。他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像刚睡醒般揉了揉眼睛，但那双红宝石般的眸子却比以往更加清明。他第一时间看向卫褚颜，声音虽然还有些软糯，却意外地清晰流畅了许多：“阿颜，我想你。”
“小白！”卫褚颜惊喜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他，“我也好想你！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卫旭白摇摇头，依赖地靠在卫褚颜身边，小声说：“没事，就是……有点困。” 虽然精神不佳，但说话条理分明，眼神也少了以往的懵懂茫然。
公孙笛在一旁静静看着，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小白似乎……在登天梯后，灵智开窍了不少？这让她感到有些欣慰。
就在这时，一道清爽明快、带着少年人特有朝气的嗓音，清晰地穿透了人群的嘈杂，直接在人群中响起：“咦？已经结束了吗？那你带他们先去观前街前等我吧，我很快就来。”
三人看过去，却没有发现有人到来，却听沈砚云高声对周围的新弟子们喊道：“诸位师弟师妹！大师兄有令，请随我先移步观前街等候！大家跟我来！”
原来是传音符。公孙笛心想，让卫旭白再次变回了原型，一行人跟着沈砚云组织的人群离开了白玉广场，沿着一条宽阔平整的玉石大道向山下走去。
不多时，一条繁华热闹的街道出现在众人眼前。观前街！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旗招展，叫卖声、谈笑声不绝于耳。卖灵草丹药的、符箓法器的、各色小吃点心的……琳琅满目，烟火气十足。若非来往行人大多身着带有灵气波动的服饰，步履轻盈，神态自若，这里看起来与凡间最繁华的街市并无太大区别。卫褚颜看得目不暇接，抱着卫旭白的胳膊，大眼睛里充满了新奇。
一行人便在街口等待。时间一点点流逝，从暮色四合等到星辰满天，又等到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不少新弟子都等得有些困倦和不耐，卫褚颜也靠着楚箫的胳膊打起了小盹。
就在破晓时分，第一缕金色的晨曦刺破云层，染亮了天边。迎着那初升的、并不刺眼的朝阳，一个身影沿着长街悠然而来。
身影由远及近，轮廓在柔和的晨光中逐渐清晰。
公孙笛抬眸望去。
来人一袭耀眼的红衣，衣料华贵，袖口衣摆处用金线绣着繁复而灵动的云纹，在朝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他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十五六岁模样。他嘴里随意地叼着一根糖葫芦，腮帮子微微鼓起。怀里睡着一只毛茸茸的灰黑色折耳小猫，而他的脚边，则亦步亦趋地跟着两只皮毛灰扑扑小狗崽，尾巴摇得欢快。简直就像是哪家富贵门庭溜出门玩耍、顺便还捡了点“纪念品”回来的小少爷！
他走到近前，在沈砚云面前停下脚步，狭长明亮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声音含糊：“砚云，这些就是这次加入咱们玄霄宗的新人？”
沈砚云连忙躬身行礼，带着点无奈：“回大师兄，正是。”
红衣少年的目光随意扫过眼前乌泱泱的一群人，好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一皱，低声咕哝了一句：“唔…这次这么多人啊？” 随即那点微皱又迅速舒展开，恢复了那副笑吟吟、万事不挂心的模样，“算了算了，反正与我无关啦～”
他话音刚落，也不见如何动作，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一阵柔和却沛然的灵力波动散开，众人眼前的空间微微扭曲，一架巨大的“船”凭空出现，稳稳地悬浮在离地数尺的空中。
这艘船通体由一种温润的玉石打造，船身流溢着淡淡的月白色光华，线条流畅而优雅。船体庞大，足以轻松容纳下他们所有人。船首雕刻着某种不知名的瑞兽，双目炯炯，仿佛活物。一层肉眼可见的、水波般荡漾的淡蓝色光罩笼罩着整个船体。
“上来吧。”晏灼锦叼着糖葫芦，含糊不清地招呼道，率先轻飘飘地跃上了船头。那两只脏兮兮的小狗也灵活地跟着他跳了上去，好奇地在光洁的甲板上嗅来嗅去。怀里的灰猫只是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又缩回他臂弯里。
沈砚云赶紧对还有些发愣的新弟子们介绍：“这位就是我们玄霄宗的大师兄——晏灼锦！这是我们仙界常见的代步工具——飞船。外表像船，实则是件载人的仙器，可大可小，全看施展者的法力修为！我们大师兄可是宗门新一代弟子中的翘楚，实力深不可测，所以才能把这飞船变得如此之大！大家快上来吧！”
这就是仙界！卫褚颜心中惊叹。在人间的传说里听过飞舟仙器，但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这玉做的船，比人间最大的楼船还要大，还能飞在天上！她立刻兴奋起来，抱着懵懂不明情况的的卫旭白，第一个就往船上冲。
“姐姐！楚箫哥哥！快来看啊！”她声音里充满了雀跃。
公孙笛和楚箫相视一笑，眼中也带着对未知仙界的好奇，无奈又宠溺地跟在这个小家伙后面上了船。
卫褚颜紧紧抱着怀中的小白兔，直奔船身一侧视野开阔的地方，小手紧紧抓住冰凉的玉质栏杆。飞船在晏灼锦的操控下，无声无息地平稳升起，脚下的观前街迅速变小，如同精致的模型。流云触手可及，清新的、带着浓郁灵气的风扑面而来。
“哇——！”卫褚颜忍不住惊呼出声，眼睛瞪得圆圆的，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天空和云海，衣袂和发丝在风中飞扬。“姐姐，姐姐！我们在云里飞哇！像鸟儿一样！”她侧过头，迫不及待地向身边的公孙笛分享着此刻的激动心情，小脸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
那一瞬间，风灌满了她的衣袖，脚下是翻涌的云海，头顶是无垠的碧空。她感觉自己仿佛挣脱了所有的束缚，真的变成了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在广阔无垠的天地间尽情翱翔。登天梯的疲惫、等待的焦灼，都被这乘风破云的奇妙体验一扫而空，只剩下纯粹的、属于孩童的惊叹与喜悦，和对这神秘浩瀚仙界的无限憧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