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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梦境中抗日 ...

  •   我带着孩子们猫着腰往山谷摸去,草叶擦过裤腿,发出细碎声响。“都记好分工,等鬼子进了谷,先扔手榴弹炸断退路,再……” 话没说完,二蛋忽的扯我衣角,眼神惊恐——两个鬼子端着枪,从侧后方悄悄摸来,刺刀闪着森冷光。

      “小心!” 我猛扑向最近的孩子,却见狗剩像颗炮弹蹿出去,硬生生用身子挡住刺来的刺刀。“狗剩!” 我嘶吼着和鬼子扭打,拳头砸在敌人脸上,血腥味混着泪水糊了满脸。等放倒这俩畜生,狗剩趴在我怀里,胸前的血把五角星染得愈发红艳,“队长…… 俺娘说,要护着…… 护着自家人……” 气若游丝的声音,让我指甲都掐进掌心。

      可没工夫哭,山谷那头,鬼子的叫嚷声潮水般涌来。我把狗剩轻轻放在草窠里,摸出腰间手榴弹,冲孩子们喊:“不怕!跟着俺,给狗剩报仇!” 硝烟里,手榴弹炸出漫天火光,我们用枪托砸、用石头抡,山谷里回荡着稚嫩却凶狠的拼杀。

      鬼子越聚越多,子弹擦着头皮飞,三娃的胳膊挂了彩,却还咬着牙往枪里填子弹。我瞅见谷口堆着的柴草,狠下心喊:“点柴火!把鬼子困这儿!” 火苗腾起的瞬间,我抱着最后一颗手榴弹,冲向包围圈最密的地方—— 恍惚间,狗剩带血的笑、孩子们的嘶吼,和孤儿院的院长讲过的那些 “疯子般的勇士” 重叠,原来真到拼命时,人真的会为了护着 “自家人”,变成不要命的火种……
      柴草燃起的浓烟卷着火星,舔舐着山谷的夜。我攥着手榴弹,后背抵着岩壁,听着鬼子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喉咙里泛着铁锈味。三娃胳膊上的血浸透布片,却还在往枪管里塞石子,二蛋把红缨枪攥出冷汗,可没人往后退一步——狗剩的血还在草窠里渗,这是我们最后的 “战场”。

      “轰!” 我甩出手榴弹,碎石溅在脸上,和鬼子的惨叫搅成一团。可敌人的子弹更疯了,三娃突然栽倒,我扑过去时,他后腰洇开的血烫得我眼疼,“队长…… 炸、炸桥……” 他指的是山谷那头的石桥,断了它,鬼子就再难包抄。

      我咬着牙往石桥挪,孩子们在身后用土枪、石头死死拖住敌人。刚摸到桥边,鬼子的刺刀就捅过来,我滚进桥洞,摸到炸药包引线—— 可火光里,我看见几个鬼子竟朝着孩子们围过去,二蛋他们的红缨枪,怎么敌得过刺刀啊!

      “畜生!” 我疯了似的往回冲,却撞见最绝望的画面:二蛋被掀翻在地,刺刀要扎进他心窝的瞬间,三娃拖着伤腿撞过去,两个人影一起滚下陡坡。我红着眼和鬼子拼,突然,山谷外炸响熟悉的冲锋号!

      是援军!那些戴着五角星帽徽的身影,像利刃插进鬼子阵营。我瘫坐在地,看着援军把孩子们从坡底抱上来,三娃和二蛋浑身是血,却还攥着染血的红缨枪笑。火光映着满山的五角星,狗剩的血、孩子们的勇,还有援军的吼,把这夜撕出个口子,让我明白:原来真的有人,一辈辈捧着热血,把 “护着自家人” 的魂,烧成永不灭的光……
      援军的冲锋号撕开夜幕,我踉跄着往坡底跑,指甲抠进泥土都浑然不觉。当看到担架上三娃和二蛋染血的脸,攥着红缨枪的手还死死交缠,眼泪刷地砸在石头上。

      “队长!” 军医扯我袖子时,我才发现自己后背也在淌血。被架到临时救护所,恍惚看见狗剩的遗体被轻轻盖上白布,五角星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他从没离开。

      后半夜,我趴在三娃病床边,听他烧糊涂了还喊 “炸桥、护着咱的人”。军医说子弹擦过他肺叶,能不能挺过这关,要看意志。我攥着他冰凉的手,突然摸到个硬东西—— 是半片五角星布片,边缘焦黑,可红得刺眼,像从火里抠出来的。

      “这是狗剩给的……” 三娃幽幽转醒,声音像破风箱。我猛地想起,白天狗剩护我时,胸前军装被刺刀划开,他把五角星撕成两半,塞给我一半,说 “队长,这能护你”。原来这俩小崽子,早把命和 “五角星” 捆在一块儿。

      清晨,援军里的老班长找到我,指着他帽徽说:“当年我爹也是这样,带着娃娃兵守村子。你们身上这股子不要命的劲,和咱根据地的骨头一模一样!” 他从怀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躺着几十片五角星残片,“都是这些年,从牺牲的孩子、战士身上收的,拼起来,就是咱中国人的魂!”

      我把三娃的半片五角星放进盒子,看着老班长眼里的光,突然懂了—— 狗剩、三娃、我们,还有那些没名没姓的娃娃兵,早把自己活成了会动的 “五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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