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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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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吹过的日子
如常和林晚的第二次见面,是在老家的秋收时节。
林晚说想帮乡下的外婆收玉米,如常听说后,提前调了休,开着刚买的代步车,载着她往村里赶。
乡间小路颠簸,林晚坐在副驾,手里攥着外婆提前煮好的玉米,热气透过油纸渗出来,她掰了半根递过去:
“你小时候也常帮家里收玉米吧?我妈总说,咱们那儿的玉米杆晒透了,用来煮红薯特别香。”
如常咬了口玉米,甜糯的汁水在嘴里散开,混着童年的记忆:
“嗯,以前暑假天天跟我爸去地里,收完玉米就蹲在田埂上烤红薯,烫得直甩手,也舍不得把红薯放下。”
他侧头看了眼林晚,阳光透过车窗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浅金,心里忽然软得像刚出锅的玉米糊。
到了外婆家的玉米地,两人挽起袖子就上手。
林晚虽生在农村,却常年在城里读书、工作,没干过多少重活,掰了没几根,指尖就被锋利的玉米叶划了道小口子,渗出血珠。
如常眼尖,立马放下手里的玉米,快步走过去拉过她的手。
他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是早上出门前特意装的,怕她被路边的树枝刮到——
低头时,呼吸轻轻扫过林晚的手背,他动作放得极慢,先帮她擦掉指尖的泥点,再小心翼翼地把创可贴贴好,还轻轻按了按边角:
“别用劲掰了,你负责把玉米堆整齐就行,重活我来。”
林晚看着他垂眸的样子,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指尖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嘴角悄悄扬了起来。
那天下午,两人在玉米地里忙到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汗水浸湿了衣领,指甲缝里卡了泥,却没觉得累。
收工后,外婆煮了红薯粥,就着腌萝卜和炒花生,两人捧着碗吃得格外香。
回去的路上,月亮慢慢升了起来,清辉洒在乡间小路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晚忽然打破沉默:
“其实我以前特别怕相亲,总觉得陌生人凑在一起,说的都是客套话,特别别扭。”
她转头看向如常,眼里映着月光,像盛了星星,
“但跟你在一起不一样,不管说老家的琐事,还是聊我教学生时的烦恼,都觉得不用藏着掖着,特别自在。”
如常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紧了紧,心跳漏了半拍。
他把车慢慢停在路边,转头看向林晚,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能看清她微微泛红的脸颊:
“我以前总想着,先把工作稳住、把房子买好,再好好谈恋爱,可遇见你之后才发现,有些感觉根本等不及‘计划好’。”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却清晰,“林晚,我挺喜欢你的。”
林晚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她慌忙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过了几秒才小声回应:
“我也是。第一次在茶馆见你,你说自己以前找工作被拒、后来卖房子慢慢站稳脚跟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踏实又靠谱的人。
跟你待在一起,不管是聊老家的玉米地,还是说新房的窗帘选什么颜色,都觉得特别安心。”
晚风从车窗吹进来,带着田里的麦香。
如常看着林晚泛红的耳尖,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软乎乎的触感传来,他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那以后,咱们可以一起回来看外婆,一起去吃老家的辣炒年糕,还可以……一起把我的新房,变成咱们的家。”
林晚抬头,撞进如常温柔的眼神里,她用力点了点头,眼里闪着光。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靠在一起,被晚风吹得轻轻晃,像把往后的日子,都揉进了这温柔的夜色里。
回去的路上,林晚靠在副驾上,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如常递过来的那杯热奶茶——
原来有些温暖,从一开始就藏在了细节里,等着慢慢发酵,变成满心的欢喜。
晨光里的小褶皱
入冬后的第一个周末,如常和林晚约好去新房选窗帘。
可那天如常临时接到客户电话,说要过来签合同,只能让林晚先去建材市场等他。等他忙完赶过去时,已经比约定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
远远就看见林晚站在窗帘店门口,手里攥着几张样品布,鼻尖冻得通红。
如常快步跑过去,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裹在她脖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客户那边实在推不开,让你等这么久。”
林晚却没像往常一样笑,只是把样品布递给他:
“我选了三种颜色,你看看喜欢哪种。”声音里没了往日的软和,带着点淡淡的委屈。
进店后,如常拿着样品布比对,嘴里不停说着抱歉:
“下次我一定提前跟客户约好时间,再也不让你等了。”
可林晚只是低头摸着布料,没怎么搭话。直到店员问“确定要这款浅灰色吗”,林晚才轻声说:
“我觉得米白色更好,早上阳光照进来会更暖。”
如常愣了愣,他手里拿着的正是浅灰色样品:
“浅灰色耐脏啊,以后打扫起来方便。”
“可家里是要住得舒服的,不是只图方便。”林晚抬起头,眼里带着点急,
“我刚才跟你说,我学生家长说米白色窗帘显亮,你都没认真听。”
“我不是没认真听,是觉得耐脏更实际啊!”
如常也提高了点声音,话一出口又后悔了——他知道林晚是为了把家布置得更温馨,可自己满脑子都是“方便打理”,没顾上她的心思。
两人没再说话,默默选了米白色窗帘。
回去的路上,林晚坐在副驾上,望着窗外不说话。
如常几次想开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车厢里的沉默像团冷雾,把之前的暖意都裹住了。
回到新房,林晚把样品布放在沙发上,转身要走。如常赶紧拉住她的手:
“别走,咱们好好说说。”
他把她拉到飘窗边,指着窗外的梧桐树,
“其实我刚才不该跟你急,我就是觉得,以后家里的事多,能省点麻烦就省点,却忘了你是想让家更暖。”
林晚低头看着他的手,指尖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声音软了下来:
“我也不是怪你晚到,是觉得你总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忽略了咱们一起做事的心情。
选窗帘是咱们第一次一起为这个家做决定,我想跟你一起商量,不是我选好你点头就行。”
“我懂了。”如常握紧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
“以后不管再忙,只要是咱们约好的事,我一定提前安排好,绝不临时爽约。家里的事,也跟你一起商量,你的想法比‘方便’重要多了。”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是上次林晚给过他的那种,
“刚才在楼下便利店买的,给你赔罪。”
林晚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味慢慢散开,她忍不住笑了:
“那我原谅你了。不过下次再让我等这么久,我就把你的浅灰色袜子都换成米白色。”
“没问题!”如常也笑了,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以后家里的颜色,都听你的。”
第二天早上,如常醒得格外早。
他去菜市场买了林晚爱吃的豆浆油条,又绕到花店买了束小雏菊——林晚说过,小雏菊像阳光,看着就开心。
等林晚开门时,看见的就是如常举着早餐和花,眼里满是笑意:
“今天没客户,咱们去新房把窗帘的挂钩先装上,中午我请你吃老家的辣炒年糕。”
林晚接过花,凑近闻了闻,花香混着豆浆的香气,心里的那点小委屈早就散了。
两人在新房里装挂钩,如常踩着凳子往上挂,林晚在下面递钉子,时不时提醒他“往左一点,再往上一点”。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米白色的窗帘样品上,暖得像一团棉花。
“你看,”林晚指着窗帘上的光斑,“我说吧,米白色就是好看。”
如常低头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嗯,你选的都好看。”
原来相爱的人相处,就像装窗帘的挂钩,难免会有对不准位置的时刻。
但只要愿意停下来,听听对方的心思,把心里的小褶皱慢慢抚平,日子就会像晨光里的窗帘,暖得恰到好处。